陈虹没想到寇溪给出的主意这么好,整整一大盆的山丁子糖水一整个中午就卖完了。她与寇溪一起骑车回家,兴奋地一路上都没合上嘴巴。
“真是厉害了,连这玩意都有人买!”高大娘佩服的称赞寇溪:“你这孩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一猜一个准儿呢!”
寇溪谦虚道:“就是一个新鲜玩意儿罢了。现在天气热,有人愿意喝点酸甜的开开胃解解暑气。吃凉皮的跟喜欢买一牙西瓜的都是一样的人!”
高大娘自己也没想到原来真的有人会分块儿买西瓜。寻常人家都是买一整个西瓜,卖瓜的在西瓜上切一个三角形,用刀尖扎出来给客人看是不是又红又甜又起沙。
高大娘直接将西瓜切成几瓣儿,卖的便宜又清凉解渴。天气越热,高大娘的生意越好。这几天中午都是连开几个西瓜,老太太兴奋地下午都不愿意回家了。要不是牛牛下午要睡觉,她可真不愿意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
转眼就到了八月中旬,老百姓们开始发起愁来。因为入了夏除了下了几次毛毛雨之外,就再也没有下过大雨。田地里的庄稼都要旱死了,各家的菜地要不是有人勤浇水也都要干枯了。
“这几天闷热闷热的,怕是要有场大雨呢!”陈虹用手擦了一把汗涔涔的脖子:“我这糖水都热乎乎的了,你说这可咋卖啊!”
陈虹每天将一盆山丁子糖水放在一个水桶里面冰镇着。时不时的要从供销社后门的压水井里打一桶凉水换一换。高大娘也一样,现在都是一口气买三五个西瓜,头一天晚上就泡在井水里头。第二天中午拿出来两个放在市场里,一个切开卖一个冰在水桶里面。
“天热了,寇溪那的麻辣串卖的也不太好了。”高大娘背着寇溪对陈虹咬耳朵:“以前她上午得准备那么多东西,现在连一半儿都不如。”
陈虹小声道:“凉皮卖的越来越多了,你没瞧见现在她靠着凉皮一天就能挣不少么。”
“说的也是!”高大娘有些眼红:“那凉皮比麻辣串成本还低,她基本上就跟抢钱一样。现在炸大果子那两口子不在这干了,想在外头吃一口的人都在她这买。”
陈虹提醒高大娘:“那不正好,反正都在你这买馒头吃。你也跟着借力了!”
八月的天就跟小孩儿的脸似的,说两句话的功夫就变了个样儿。乌云一片片的压下来,闷闷的连一阵风都没有。就像是打开了蒸笼盖,一股子热气扑出来让人难受的慌。
“这怕是要下大雷雨呢!”高大娘仰头看着天,又看了眼自己筐里的馒头:“要不咱们早点回家?”
陈虹舍不得自己大半盆的山丁子糖水:“等刮了风咱们再走也赶趟。这天不得闷到晚上再下啊?”
寇溪忙活完两碗凉皮,走过来听见这两人说的话。也颇担心道:“闷了这么多天,肯定要下场大雨了。地里的庄稼就指望着这场雨了。”她看向高大娘:“要不咱们早点回家,把鸡赶到鸡舍里,准备点蔬菜干粮。这要是连着下两天,咱们不用出屋,舒舒服服的睡两天。”
高大娘好笑道:“你这个孩子,真是个会享福的。”
寇溪坦然接受这个评价:“我干了这么多天也真是累了。自己做买卖跟给公家卖就是不一样。我这成本在里头,总想着多挣点钱。”
“他们年年九月份要出去训练,一呆就两个来月。你是在这呆还是要回家?”高大娘记得寇溪说过她八月下旬就要走了,那个时候可不就是年年拉练的季节。
“我这两天也琢磨呢,卖完了我就不干了。在家歇两天,好好拾到拾到我这张被晒的黑黢黢的脸。”寇溪摸着自己的脸笑着说道:“我都晒成黑土豆了!”
“你还黑?”高大娘撇着嘴瞪眼看着寇溪:“你天天戴着个口罩,脑瓜顶都离不开那帽子。你看看我们黑成啥样了,你那天天抹擦脸油还能黑?”
寇溪笑而不语,她感觉心里头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也许是因为单超闹过来一次,寇溪现在变得异常敏感。她四下看了一圈,觉得少了些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
“牛牛呢?”寇溪发现身边看不见这孩子了,心里咯噔一下:“他跑哪儿去了?”
这么一问高大娘也想起来,自己的大孙子不见了。陈虹插嘴道:“刚才还在后面跟小赵她家闺女玩呢,可能是进屋里头了吧!”
高大娘忍不住高声喊道:“牛牛啊,牛牛?”
没有人回应,她又连着喊了两嗓子,依旧没有人回应。这下高大娘坐不住了,站起来跑到供销社里头探头探脑。看见小赵的闺女黄莎莎在里面玩着皮球,上前拉着她:“莎莎,我家牛牛呢?”
莎莎抬起头看着高大娘,笑嘻嘻:“牛牛出去撒尿去了。”
高大娘有些急了:“上哪撒尿去了?”
售货员小赵笑道:“你去后院看看,是不是上胡同里撒尿去了。这么多人看着,丢不了!”
一说丢不了,高大娘想起了之前大架子水库丢孩子的事儿。吓得魂都要要丢了,一拍大腿:“坏了,是不是让拍花子的抱走了。”
小赵听了不以为然:“不能啊!我闺女天天在这玩,你看啥时候丢了。”
高大娘急了:“我那是孙子,是个带把的。你这是个丫头片子不值钱!”
小赵听了心里有气,她最听不得这样话。她家里的婆婆跟此时的高大娘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说自己的闺女是丫头片子不值钱,凭什么不值钱,这可是她的心肝宝贝。
高大娘懒得跟小赵扯皮,慌慌张张的在房前屋后到处找。后面的公厕里没有人,问了看门老头也说没跑进后院。周围跟牛牛在一起玩的小孩儿也都说没看见,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孩子就不见了。
寇溪跟陈虹一听牛牛不见了,也都跟着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