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高鹏结束打坐,收功起身,他这些时日一直便住在阿珂的小山谷木屋中。
纵身一跃下了木屋,到山谷中的一条小溪边洗了把脸,便转身往山谷外行去。
刚刚出得山谷,却见阿珂正一路小跑着往这边来,诧异的道:“阿珂,你怎么……”
“高公子,我师父回来了。”阿珂跑到高鹏面前,深深的喘了几口气,道。
高鹏眼前一亮,喜道:“那太好了,我们快过去吧!前辈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你走之后。”阿珂目光闪了闪,终究没说其实在他走之前师父就已经回来,她不确定师父是个什么态度,便不欲多说。
片刻之后,两人回到精舍,进入大厅,立马便看见了正背对大门而立的九难。
阿珂率先开口道:“师父,高公子他来了。”
九难转过身子,目光看向高鹏,阿珂却现,师父眼中的神色却是自己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的慈和,心下不由自主的有一股酸楚之意升起。
高鹏自不知道阿珂心中所想,此时见了九难,忙抱拳深深一揖,恭声道:“晚辈高鹏,拜见前辈。”
九难微笑颔,和声道:“你就是那个手刃大奸贼鳌拜,生擒康亲王杰书的天地会青木堂香主?”
九难声音清亮,带着三分娇柔,阿珂心下酸楚之意更盛,师父何曾用这等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高鹏闻言心下一喜,果然,这个江湖终究是比较看重名声,自己干的那些事没有白干,当下谦逊道:“正是晚辈,不想前辈竟听过晚辈区区薄名,真是三生有幸。”
九难赞赏的点了点头,年纪轻轻便有此成就,还不骄不躁,的确十分难得,“听阿珂说,你欲拜我为师?”
高鹏神色一正,道:“正是,前辈武功高强,侠义心肠,且与我等乃是同道中人,晚辈愿拜入前辈门下,尽心侍奉。”
九难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问道:“这件事贵会陈总舵主是何态度?”
高鹏微微一笑,傲然道:“总舵主对晚辈信任有加,曾明言晚辈在会中与他平起平坐,可自行其事。”
“况且晚辈从未与人说起过师门来历,而晚辈本身也是个野路子出身,并无师门传承,一身武功,皆是自己苦练得来,只是在此过程中,得人指点过几句而已。”
“晚辈若有幸拜入前辈门下,便可与总舵主及会中兄弟明言,晚辈的师门来历便是前辈的门派,如此,却也算不得欺瞒。”
九难满意万分的缓缓点头,高鹏的确很会做人,如此一来,她日后若出现在天地会中人面前,地位自然是然万分。
虽然她并不在意这个,但从这也能看出高鹏的为人处事的确不错。
“好,你当真愿拜我为师,传我衣钵?拜师之事非同儿戏,你想清楚了吗?”九难转身走到大厅靠墙中央的那张椅子前坐了下来,正色对高鹏问道。
高鹏见状大喜过望,前行几步,一撩衣摆,双腿一屈便跪倒在地,口中肃然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是一拜,实则高鹏却是叩三遍,拜师礼需拜上三拜,意为一拜天地鬼神,二拜师门祖师,三拜以师为父,故而有“师父”这个称谓。
师傅却完全是另一个意思,特指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或对陌生人的尊称,却没有什么传承关系,故而那些将师徒之间称呼写成“师傅”的人,却是大大的不对。
见高鹏真的成功拜师父为师,阿珂心里也为他高兴不已,因为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可以时时在一起了?
九难面带微笑的站起身,道:“起来吧!你既入我门下,日后就要遵守我们的门规。”
高鹏站起身,闻言笑道:“这是自然,徒儿定当谨遵师父教诲。”
九难欣慰的点点头,接着道:“你既入得我门下,为师的法号你就一定要知道,我的法号名九难,我们的门派是铁剑门。”
“你的师祖是一位道人,道号上木下桑,已经去世,我虽然是个尼姑,但我的武功却是属于道家。”
高鹏面现惊喜之色,问道:“师父,莫非师祖就是江湖人称‘千变万化草上飞’的木桑道人?原来我们是铁剑门,徒儿真是三生有幸啊!”
九难讶异的看着高鹏,道:“你竟然知道这么多事?”
高鹏点点头,笑道:“虽说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但当年江湖上的一些传闻徒儿还是知道的,所以徒儿打探到师父的消息后,立刻就认定,只要远避海外的袁承志前辈不出世,师父肯定就是天下第一。”
九难听到高鹏口中提到这个名字,神色禁不住的一怔,看向高鹏的目光又有变化。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二十五六年,当年的那些事,那些人,早已被世人慢慢淡忘。
原本她以为只有她自己记得,没想到,自己新收的这个徒儿,竟也知道当年的许多事,心下对高鹏不由感觉更加亲近了几分。
此时高鹏看了正替他高兴的阿珂一眼,突然对九难问道:“对了师父,本门规矩,在门中的排位是按入门先后顺序,还是按年纪啊?”
阿珂闻言一愕,随即也好奇的看向九难,却见九难瞥了阿珂一眼,淡淡道:“从今日起,小高你为师兄,阿珂为师妹。”
“哦!是,师父。”高鹏应了一声,对阿珂抱拳笑道:“阿珂师妹。”
阿珂俏脸一红,垂唤道:“高师兄。”
九难见此,对阿珂吩咐道:“阿珂,你去做些早饭,我跟你师兄有话要说。”
“是,师父。”
九难打了阿珂后,对高鹏道:“坐吧!跟为师说说,天地会这些年展得如何了。”
说起这个,高鹏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丝弧度,自得的道:“天地会近些年展十分迅猛,若无意外,徒儿有把握在三年内向鞑子宣战,五年内彻底赶走鞑子,光复大明江山。”
“什么?”刚刚坐下的九难猛然站起身,死死盯着高鹏,凝声道:“此话当真?类似的话,当年也有人说过,可最终……小高你有何依仗,敢说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