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洞,深不见底,时而有一股股阴风寒潮铺面而来。
即便站在骄阳下,也让人生出一丝丝胆寒,无形中,看不到的角落阴暗处,似乎盘踞着一只只獠牙恶鬼。
大白天,光线明亮,我也算看清鬼洞周围的山势,地处低洼,周围一山拢一山,加上鬼洞特殊的形状,看起来,这如同一个诡异的“鬼坟”?
鬼坟。
不同葬人骨的阴坟。
一般的祖坟,讲究藏风纳水,地势不高不低,太低棺材泡水亡者不安,太高祸及子孙有坠死危险。
而对“鬼坟”来说,只能葬在地势最低方位,越低越好,因为传说巍峨悚然的“鬼门关”就在脚下边,越靠近阴冥,轮回越易。
坟前一炷香,祈求活人安……紧接着,点燃事先做好的火把,我们三个往里小心走去,刚走十几几步,“吱吱吱”一阵嘈杂响音,连忙低头,一群黑乎乎的蝙蝠往外飞去,常年与鬼为伍,这些也不是普通蝙蝠。
不过“吸血”习性还是一样的。
蝙蝠低空划过,加入松油脂的火把,都几乎熄灭,可见这些蝙蝠身上阴气太重。
进入当时“鬼唱戏”的戏台,空空如也,没有什么奢华布置,只有一地残旧的破木板,随意散落地面,周围,还摔碎好些个瓦罐、木桌、祭碗……
当时鬼喝酒取乐,就是靠这些东西。
正所谓人用阳器,鬼使阴器,就是这一个道理。
当然,如果有人误入鬼洞,擅自动了这里的东西,一到夜里,就可能会遭到愤怒的死物纠缠,电视新闻上,说什么人离奇死亡,大抵是被怀恨在心的怨鬼害死的。
“大头,通往山中湖,是哪一条岔道?”我问道,没想到这鬼洞四周,有达十条岔道,因为黑暗,也看不清究竟通往什么地方。
“这边!”举着火把,大头在前带路。
“林三,里面长有不少阴花幽草,一切当心!”戈殇提醒道,她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一身合身牛仔服,前凸后翘,显出好身材,虽然是言语不多的冷美人,不过多了几分性感美。
“哗哗!”
进入黑灯瞎火的岔道,迎面就刮来一阵寒风,除了潮冷湿气,风中夹带眩人幽香,扑入鼻,像是某些棺材板一点点腐烂变质的味?
“三寸幽草?”
转过弯,奇异的墨绿色映入眼帘,这种幽草一米高,每一株皆挺直簇立,一竖竖如刀剑长在岩壁旁,手掌大的一些阴花,点缀其中,还遮掩了一块无字石碑。
好在不是什么食人草,旁边走过去,不远处又是一丛幽绿色,大约二十米的位置,贴着冰冷岩壁,地面上同样有一块无字石碑。
“大头,你不是说头顶上,有一株阴冥树吗?”我举高火把,头顶上的岩壁,褶皱纵横,可是不见什么树杈树叶。
“靠近山中湖的位置!”进入这鬼窟后,一向喜怒形于色的大头,显得很谨慎。
一路走着,过了近两百米,更漆黑森然的深处,依稀传来了水声。
“林三,你要干嘛?”
“摘幽草不成?”
我走到第九块墓碑前,蹲下身,“你们没注意到吗?这上边有字!”
不是鬼字。
是人的文字。
利用扎纸刀,轻轻拨开几朵阴花,再刮掉上边灰尘,白碑黑字;九碑共连当无常,阴花阴草此间长。
短短一句话,像是警告语,不过这凿刻的文字,看手法,我有一种错觉,怎么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林三,这怎么回事?”大头问道。
“三尺碑,每一个间隔离六丈,九碑连压,这可能是一种布阵手法,用来压制鬼窟里的阴煞,防止寒煞外泄,祸害到其他活物吧!”我一知半解回道,说话时,我还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只是心中没有定数,也就没有开口明说。
“无常碑?世间有这种东西吗?”大头一脸疑惑。
“没说是无常碑,或许,相当于一种无常阵法吧?”戈殇开口道。
继续往里走,第九块石碑往前二十米,空气里的温度骤降,寒意更盛,火把照亮黑暗,忽暗忽明中,也看到了那个充斥诡异的山中湖。
湖岸边,一尘不染,只有零星散落的石头。
湖里,平静无波。
水也是一般的地下水,没有呈其他鲜血色。
“奇怪了,那些枯骨尸体呢?”大头摸着脑袋,“那天我们进来,就我们脚底站着的,散落着很多枯骨,湖面上,更是爬满了蛆虫的恶心场面。”
我道,“不是沉入水底了吧?”
在这半封闭的环境里说话,会有回音,而且声音无限方法,总让人觉得心惊诡异。
戈殇摇头,“人肉重如铁,枯骨轻浮竹,不可能全部沉入水底,难道在这三天里,有人进来了?”
大头无语道,“就算活人误入,见到那种遍地死尸,蛆虫漂浮的恐怖画面,肯定吓得仓皇跑路,哪会留下来,在这规规矩矩打扫卫生?”
戈殇一字字道,“如果活人,被鬼上身呢?”
大头眉头一紧,“这倒是有可能,只是这荒山野岭,哪有那么凑巧?”
戈殇又道,“你忘记了,那几具散落在沟壑猎户的尸体?”
这片竖水浜地界,穷山恶水地,怎么会有猎户过来打猎,这个问题确实很费解。
“那……就是……阴冥树?”
此时,在山中湖另外一边,异常漆黑的角落里,看到一截高大树干,相当于一段枯木了,没有树杈树叶,孤零零就一截六七米的树干。
树皮开裂,上边似乎还爬着什么鬼东西?
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机。
大头愣愣站着,一头雾水的表情,“树干是对了,怎么没有树杈枝叶?难道活人一夜白了头,这百年老树也能一天枯成墙?”
我带着狐疑道,“你们,当时不是陷入幻觉了吧?”
戈殇却是道,“有可能,那天我们进来时,异常寒冷,空气简直到了零摄氏度,或许被鬼气遮眼。”
大头深吐一口大气,“真是邪门,现在怎么办?”
这一次,除了要收这里的众多鬼物,同时,也要找回大头戈殇丢失的宝贝,那是他们吃饭的东西,四处望了望,我建议道,“用老办法吧?”
大头从背袋逃出一个瓶子,里边装着猫血,拧开瓶盖。
猫血一点点滴落湖水里。
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突然有了一丝涟漪,湖底深处,似乎还传出阵阵低吼声?
退后!
刹那间,一头幽黑森重的庞然大物,从水中猛的钻透,竟然是那只巨大的蜥蜴怪物,它强力摆动巨尾,利爪压塌湖岸,吼音如雷,径直朝着大头一口啃咬上来,
巨大的阴风和水浪,铺面而来。
令人胆寒。
好像一股从地狱刮出的死亡黑浪,拍打向阳间?
大头早有准备,黑蜥蜴压落时,惊叫一声,一个侧身往旁边横移,避过了可怕一击,这家伙没有起身,已经在那咧嘴发狠话,“鬼东西,你找死!”
在陆地上,蜥蜴怪物动作显得迟缓,因为它的腹部膨胀,圆鼓鼓的,也不知道啃食了多少死尸,甚至,在它嘴角处,还叼着一截人的手掌骨。
大头和戈殇,展现出特殊部门“诡局”的身份。
不到五分钟,蜥蜴怪物被强杀,它的头颅上,钉满了尖刀,死死瘫倒在地,血流了一地,大头气喘吁吁,直接一屁股坐在蜥蜴背上,“原来清道夫,是这大家伙!”
刚才湖水翻滚时,泥污搅浑,还有一部分碎骨残渣涌上来。
戈殇道,“变异蜥蜴,确实可怕,常年吞食阴物死尸,与丧尸蜥蜴没什么变化。”
大头道,“你们说,那些会不会藏在湖底里?”
我直接回道,“不可能,就那些只会做鬼脸的小鬼,不敢进这山中湖!”随即,我绕着湖行走,大头戈殇跟在后边,到达阴冥树前。
利用火把照破黑暗,观察了好一阵,我道,“鬼,就在里边了!”
大头道,“阴冥树里藏鬼?”
“那么简单的话,一把火烧树就能身退了!”我道,“这株树的附近,应该有一个进出门户,我们三个分头找一找,距离的话,以树的左右三丈为准。”
戈殇道,“林三,你是不是被鬼迷了,这里怎么能有门户?”
大头更是一脸质疑,还伸手摸了摸我额头,“你没发烧啊?”
我道,“信我的话,就看看岩壁上,有没有机关。”看到我开始行动,他们两人不再多说,照着火把,利用刀具在上边敲敲划划。
“咔咔!”
一片石皮坠地,昏黄的灯火中,我看到了三块青砖,连忙道,“你们过来!”
“还真有点门道!”大头兴奋叫道。
不多时,一扇青砖门竖立在我们身前,距离旁边早就枯萎的阴冥树,也就一丈距离,青砖门的堆砌手艺真不敢恭维,砖头一个搭着一个,很不平整。
仿佛一脚踢出去,就能让这堵“砖门”分崩离析。
外边糊了一层石泥,掩盖踪迹。
突然间,戈殇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开口,“这墙门,不是活人砌的!”
我点头道,“是鬼砌墙!”
大头疑惑道,“林三,你怎么看出这里的玄机?”
我道,“因为这座鬼窟,本身就是一座大坟,也可以说是鬼坟。”
大头脸上的肉颤了颤,道,“鬼坟?”
我解释道,“你们还记得吗?从洞口一路走进来,道路弯曲,那其实是一条走坟道,阴花幽草相当于是花圈纸钱,这阴冥树则是鬼门户。”
依照这些,我才断定这里有一个入口。
民间,在有些地方,地理先生在做法事时,会在坟前,用柳枝折一个“门户”,证明阴宅有主人,让其他游荡的野鬼不敢闯家门,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大头指了指昏暗的湖,道,“这又代表什么?”
我道,“墓前孤水望,坟冢出鬼王!”这个山中湖,没有其他岔流水道,在葬学中,算是孤水。
大头倒吸一口冷气,“这么邪乎吗?”
大头出自龙虎山,练心修步法,不学阴阳堪舆术,戈殇则是画符出箓,虽然出自“坟头师”的家门,也不懂什么阴宅界水的学说。
所以我说的,在他们听来很高深莫测。
我又道,“既然是鬼砌墙,说明里边的一切,都是鬼力所为,你们还要确定进去?”据我猜测,或许里边有什么鬼打棺,鬼凿床等一些离奇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