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p>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云端的巨龙身上,它的样子被人间的倒影更加辉煌。发丝和长袍在云间飘动,金色的面具笼罩在头颅上,如同太阳那样散发出光辉。</p>
面具上是一张漠然的脸,但那不是它原本的表情。真正的恶魔躲藏在面具下,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二人。</p>
“撒耶坦……”</p>
巨龙的身躯足够地宽广,羽龙甚至可以降落在巨物身上。停稳后,希林和艾利安跳下来走到恶魔面前。</p>
“我们来了,按照古剑指的路,从人间走到了地狱。你说的话果然没错,从人间到地狱还有能够通行的道路。就是路上未免太辛苦了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走一次了。”</p>
“哼。”</p>
恶魔连一句欢迎的话都没讲。</p>
“你并没有完全解放古剑的锁链,它还是卡在某个地方啊……”</p>
剑希林带在身上。很明显锁链仍然是折叠的状态。</p>
“我在路上遇到了天使大军。他们的统帅是一位祭祀,她把锁链锁在祭坛里,所以才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挣脱的。”</p>
跟恶魔撒谎没有任何意义,它们最擅长解读人心,坦诚是节省时间的办法。尽管如此,撒耶坦还是从希林的言语中听出了更多话外之音。</p>
“派你杀死第三层的元魔啊……?想得倒挺美!”</p>
“你!”</p>
“我没那么容易杀死的。看到的只是我的一部分,并不是我的本体。杀死你眼前的我,仅仅是杀死了一部分的我。不过是大海中舀取一瓢水罢了。”</p>
“就算我杀不死你,天使的军队也迟早会杀了你。他们飞起来的时候遮天蔽日,会把整整一层地狱里所有的恶魔全都斩杀殆尽!我全都看到了!”</p>
希林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怕。天使或恶魔究竟孰是孰非他没有办法下定论。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大家肯坐下来协商,达成一致的共识。</p>
再看看撒耶坦那副傲慢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打算协商任何事情。</p>
它打个响指,未知的力量将希林拎到它面前。它伸出纤长的手指抓住少年的头盖骨,翻阅着少年脑海中的记忆。</p>
“啧啧,瞧瞧这令人惨不忍睹的焦土……”</p>
“拿元魔的血肉做成了电梯啊……真是懂得废物利用……”</p>
“原来你遇到她了。难怪耽搁了这么久。”</p>
它大概是什么都知道了,气呼呼地放开希林。</p>
“哼,愚蠢的女人。她一时半刻还不会攻陷第二层,元魔并没有被她杀死,贸然下来只会腹背受敌。”</p>
“还没有吗?”</p>
“当然。如同第一次的元魔那种铺天盖地的体量,第二层的元魔也是如此。”</p>
“你说的事情我们已经见识过了。第二层的恶魔绵延在深沟里面,有无数的头、无数的心脏,杀得满地都是恶臭的黑水也没有杀完。但是,它的死亡是迟早的事。要不了多久,再大的恶魔也只剩下血肉。”</p>try{ggauto();} catch(ex){}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斩杀的那个是泥土里的蛆虫。他们根本没有找到元魔的本体。第二层的元魔是华美的星空,依然挂在天幕上。”</p>
“第二层的元魔是第二层的星空?”</p>
“对呀。华美的夜色恶魔,谁不喜欢呢?等你回去通风报信的时候,可以顺便告诉她这个情报。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它被天使们撕裂的样子了。”</p>
“……”</p>
“你们就那么喜欢自相残杀吗?你都不想团结起来对抗天使吗!”</p>
“自己都做了天使的走狗,就不要对我说教了。”</p>
“我发誓我不会主动讲这件事的!除非她也像你这样捏着我的脑袋偷看我的记忆。”</p>
希林爬起来站好。对于撒耶坦的傲慢、陈腐和无动于衷的种种举动,他有太多要抱怨的话。</p>
“撒耶坦,我很抱歉站在和你对立的一面,但你自己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是你放任我独闯地狱之路的,我来到这里必然会经过天使的领地,必然会和他们接触。你没有预料到吗?”</p>
“他们是天使,而你是恶魔。天使大军迟早会攻陷全部的地狱,你觉得我会选择站在你这一边吗?”</p>
“哼……”</p>
不知道撒耶坦从哪来的自信,它不急不缓的,根本不在乎希林的立场,更加不在乎那个徘徊在少年脑海中许久的念头。</p>
是的,恶魔已经听到了,但它没有回应。</p>
“代理人被恶魔杀死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代理人如果反杀了恶魔呢?能够终结诅咒吗?抑或是迎来自己的死亡?”</p>
“你想知道,试试看呀!”</p>
恶魔甚至放出了挑衅的话语。</p>
希林毫不示弱。</p>
“我一定会试试看的!哪怕我就这样死了也没关系。我已经死过几次了,再死一次换一层元魔的命,值!”</p>
空中回荡着恶魔的冷笑。</p>
“想试试随时欢迎。但此时此刻你还不能杀我。我有重要的情报可以告诉你。”</p>
“你在求饶?”</p>
“你也看到那些乱飞的蝇子如何追杀你心爱的白恶魔了吧?羽龙们探知到了飞蝇的母后。那玩意一直产卵,飞蝇才源源不绝。”</p>
“那么,我先杀了它罢。回头再找你算帐。”</p>
“带上你的小帮手。有天使的巨剑在手,斩杀恶魔肯定不在话下。”</p>
撒耶坦指派了另一条飞龙搭载艾利安。那是一条通体黑色羽毛的龙,个头是火流星的三倍。展开羽翼之后,希林才看到原来那条龙的翅膀和尾巴尖上有岩浆一样或红色的羽毛,非常漂亮。</p>
“火流星,我们走——!”</p>
两条羽龙一前一后飞离云端的巨龙。等希林走远了撒耶坦才自言自语地说着。</p>
“宰了那只蝇蛆的母后吧,孩子。好好看一看投靠天使的家伙都是什么下场!”</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