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桦城出去的塔族人,很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扑。
裴珩等人严阵以待了一个月,到了八月里,竟是丝毫没有动静。
西桦城里当然不敢懈怠,毕竟敌情这种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与此同时,渭南渭北战事丝毫没有停歇,而形势对于大晋人来说,是极好的。
因为一个西桦城,助涨了大晋士兵们的士气,他们越战越猛。
毕竟,既然能拿回一个西桦城来,那么别的城是不是也可以?
也许是因为大晋的士气高涨起来了,塔族人这会子倒是显得弱了点。
显然感受到,沥城塔族人的进攻疲软了起来。
隐隐有了退兵的意思。
对于塔族人来说,此时最怕的是大晋人再攻城。
而其实,大晋也做不到。
虽然士气高涨,可是需要攻打沥城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一来是沥城的塔族人一定已经有了防备。
二来,沥城对面,毕竟是渭南渭北,要是打,总不可能像是西桦城一样简单。
何况,沥城过去就是盛京,可想沥城一旦开战,绝不会是短期能拿下来的。
所以裴珩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何况眼看着就是冬天来了。粮草也是一件大事。
不能只想着攻城,而西桦城必须治理好,后方无忧,才能好好对敌。
这种默契,他与渭南渭北的宁氏将军们也都有。
于是,塔族人一旦露出了要退兵的迹象,渭南渭北只是丝毫不手软。
宁芝忙活了一天,黄昏时候坐在大厅里看信。
临京寄来的,渭北寄来的,以及秦毓的劲武卫们送来的信报,今天收了一盒子。
先看信报,需要回复的先回复了。
然后问秦毓:“梁楚晗真的去了孟都?”问着这话,宁芝想笑:“挺好,有远见,我以为他得跟着韩佩齐呢。”
“回姑娘,是真的去了孟都了。”秦毓想了想:“大约他是觉得韩佩齐那没希望了?”
“贪生怕死啊。行吧,孟都就孟都吧,留着他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哎,真是奇怪这些人的脑子啊。”宁芝轻轻摇头,将劲武卫们需要回复的信件递给他:“去吧。”
秦毓应了一声抱着信件走了。
宁芝又看临京来的信,是宁菱和宁菘他们的放一起了。
没什么事,只是说家里如何。宁芝看过了,就没急着回信。
渭北的是宁蕴写的,宁芝看了许久。
宁蕴说如今塔族人已经预备退兵了,要是退了,就来西桦城看她。
宁芝轻轻叹气:“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言语之间都与过去不一样的多了。
宁芝将信件装回去,起身:“殿下呢?”
“想来快回来了吧?”麦冬道。
宁芝嗯了一声,起身:“出去迎一下。想他了。”
麦冬被强塞了一嘴狗粮没什么意见。
丫头们自然都知道他们家姑娘和殿下……圆房了。
虽然没大婚。
虽然也就是那么一回,没有大婚,他们两个不可能总是一起的。但是也足够丫头们惊讶了。
可是自家的姑娘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她们连劝阻都没试图过。
好在这几年,就连原来最不放心裴珩的连翘都不怎么说了。
丫头们自然也就都认可了。
宁芝出了大厅还没走两步呢,就见裴珩已经拐进来了。
“这会子还出去?用膳了?”裴珩马上皱眉。
小娇妻太忙了,动不动就出去。
“我接你呀,不出去了。你怎么才回来,想你了!”宁芝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比如想他了,那就是想他了。
裴珩有点不自然,来牵着她的手:“有点忙。饿了没?”
“还好,古人说秀色可餐么,看见殿下,就不饿了,多吸几口就饱了。”宁芝故意。
裴珩反正……习惯了,小娇妻就是这么会撩……
只捏了捏她的手心,牵着她回去。
“殿下看,战局会暂时停住么?”宁芝忽然问。
裴珩看了她一眼回答:“不到入冬就会停。”
“这么说来,下一次开战,就该是我们主动了?”宁芝勾唇:“被动挨打几十年,我们终于可以打回去了?”
“是啊,可以打回去了。”裴珩笑了笑:“下一站,就把沥城给你拿回来?”
“你是逗我天真么?急什么取沥城,我看你下一个是要沛城吧?”
取了沛城,就把沛城以东的凌都空出去了。
到时候凌都左右都不靠着塔族,想要凌都就容易多了。
“我记得我爹还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沛城不是个容易守着的地方。可惜他去世的早,其实那时候,他一直是想要反攻的。要是他还在多好……”
要是爹还在,肯定是能与裴珩有共同语言的。
宁芝印象中,自己的爹爹其实比三叔四叔更容易冲动一些。
比较擅长攻击吧?
“岳父大人是个英雄。”裴珩道。
宁芝却笑了:“这么说有点别扭。其实我爹死的并不光彩。”宁芝轻轻摇头:“不过,活着的时候,他其实总想打回去。我还小的时候,他抱着我,指着沙盘上的地形图叫我认。我还记得属于盛京城的那块地方,他插了蓝色旗子。准确说是所有的被塔族人夺走的城镇,他都插了蓝色的旗子。他说有朝一日,都要拔掉。”
“岳父大人会看到的。”裴珩抱着她的腰:“不要难过。”
“其实也不是难过,只是觉得,爹终于是没亲眼看见。不过好在爹还有我,我才十六岁,我会看见的是不是?”宁芝笑了笑:“所以,我亲爱的殿下,您要加油!”
“好了,还不赶紧吃饭。”裴珩被她这一声亲爱的说的真是害羞,拉着她起身洗手。
宁芝也就不再逗了,将心里想起爹爹的那种低落压住,与裴珩一起洗手去了。
裴珩捉着她白嫩的手揉了好一会,心想小娇妻真是哪都好。
宁芝大约是看出来裴珩的心思了,将手伸起来,弹了裴珩一脸水。然后悠悠然:“我的手弹的水一定是香的!”
裴珩先是躲税,正要瞪眼的时候听见这句,竟然鬼使神差的闻了闻……
然后……不得了的,认命的觉得真是香的……
他暗暗想,自己算是一头栽进了小娇妻这个迷魂阵,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