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凡的时候眼睛会发光吗？！”

    师长蓉虽然从未近距离旁观蜕凡过程，却也从没听说过会有这种情况。她觉得那金光有点晃眼睛，难受，于是绕到卓尔背后躲避。

    据她所知，炼体修士如果想要开启第一次蜕凡，至少也需要将一门高等品阶的炼体功法修到大成，然后在像冲击大境界一样的尝试着冲击蜕凡。十分不易。

    只要能够完成一次这样的蜕变，肉体强度将变得犹如飞剑、法宝一般。轻易不会损毁。拼斗时，对于那些没能蜕凡的炼体修士更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内斗无敌。

    即使是剑修，也有大把人会在进入金丹期后尝试炼体。毕竟金丹期有着近乎无限的寿命，自然要保护好身体驱壳，不能缺损。只要蜕凡一次，便可永不衰老，身体强度永不下降。

    师长蓉作为女修，很早便修炼了驻颜功法。不过这法术的有效期也就是两百多年，等她两百岁的时候，年龄痕迹会缓慢施加在肉体上。六七百百岁时，差不多便会成为一名垂暮老人。只有蜕凡才可以真正的摆脱时间束缚。

    对于卓尔目前正在经历的事，就连师长蓉都极为羡慕。不过令她更开心的是，自己今日寻得了快速蜕凡的方法。

    卯天剑派中懂得化剑法与人剑合一的修士有好几人，她的结义姐妹便是其一。

    “等回到门派，我一定拉上楚楚，帮着全门派都蜕凡一次！只是，不知道这法子有没有办法让人二次蜕凡。如果可以，那……”

    如果真的满地都是多次蜕凡身体强横的炼体修士，那修仙界怕是要大乱。师长蓉仔细想了想，这个秘密暂时还不能扩散，不然很容易令各大仙门展开军备竞赛，届时可就不好收场了。

    卓尔此时正处于一种类似梦游的状态。虽然身体在打坐行气，尝试着破茧而出，但是心神却沉浸在一场梦境之中。

    梦中，他置身于一处熊熊燃烧的世界。脚下的滚烫的沙丘，四周是火焰所化的滔天巨浪，数百米的烈焰遮盖了天空，甚至压住了太阳的光辉。

    卓尔神情木讷的在这个世界中赤着脚前行，身体虚弱疲惫。他本可以坐下休息，但是有一个声音在前方呼唤他，用略带威严的语气催促着，“快来。时间不多，快来。”

    卓尔在这梦境之中无处可去，只得前行。那个声音一直在，越来越近。终于，说话之人出现在了视线所及之处。

    “好了，停下吧。”那人说道。

    卓尔早就不想走了，驻足于那人身前五十米处。他能够感觉到，这整个火焰山都是眼前这人弄出来的。

    他周身闪着大片红光，将其身体遮盖住，看不清眉眼身型。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男性。男人身边的红光正拼了命的逃离他，每一块逃出的光点都会化作冲天烈焰，将这个世界引燃。

    卓尔很纳闷儿，自己这么弱，为什么能在这地狱一样的世界中生存。眼前这人叫自己又想做什么？

    那个男人似乎没有打算给出解释，也不再说话，只是笑模笑样的打着铁。

    他捏了一点红光在手心，让拳头便成赤红色，然后敲打着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铁块。慢悠悠的挥拳，不断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声。

    “难道，这人叫我过来只是想让我看他打铁？”

    卓尔不清楚，也懒得想，更是不愿意说话。因为他只要一开口，便会有冲天的热量钻进嗓子。很痛。

    于是，他就这么原地站立着，看着，看着……

    －－－

    师长蓉本来吃饭到一半，结果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体能与灵气上多有消耗，饿得更厉害了。

    蜕凡这种事儿通常用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她懒得等，化作遁光在附近找了镇子，用迷魂咒打劫了一间小超市，然后带着食物飞了回来。

    正巧，卓尔的蜕凡过程进行到了后半段。他的眼睛已经不在发光，皮肤变得比碳素墨水还要黑，而是十分干枯，像是煎糊了的培根。没过多久，这些皮肤纷纷从他身体之上剥落，将新生后的皮肤露了出来。

    当最后一片黑色皮肤落地，卓尔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师长蓉抓着一瓶打劫来的可乐，递到他嘴边。卓尔直接抢过瓶子喝了起来。师长蓉本想说一句‘慢点，小心呛到’，不过想到眼前这位已经完成蜕凡，把他沉到海里也呛不死他，这句嘱咐也就省了。

    卓尔真的很渴，而且体温极高。一连喝了三个两升可乐才算将温度降下来，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那个，谢谢。”他很礼貌的道了声谢，不料师长蓉挥舞手指劈出一道剑光，正斩在他的脖子上。

    卓尔只觉喉头遭遇重击，猛烈咳嗽起来。

    “前辈，你干嘛啊！”

    “竟然还能说话？！”师长蓉有些震惊，随后板起脸说道：“你偷我修为，又用他人魂魄炼鬼。我没当场杀了你已经很客气了。”

    她这话说的只有三分是真，发动攻击的主要目的是测试卓尔的身体，是否真的有蜕凡修士那般强大。

    刚刚那一道剑光，足够将一名铸丹期修士连人带防御护罩劈成两半。打在卓尔要害，却只是让他咳嗽了一阵。似乎，这简易蜕凡与普通蜕凡在效果上没有什么区别。

    卓尔并不知道她的想法，急忙为自己辩解。

    “前辈，我真不是有意偷你修为。我最开始确实是没忍住，吸收了一点。不过之后就不受我控制了。我也很慌，想收手，但是你灵根上的灵气一个劲的往我身体里灌。我也没办法啊……”

    师长蓉其实也猜到了是这么个情况，摆了摆手表示先不谈这个。

    “那么……你的小鬼呢？你用邪法炼制他人魂魄，这事儿总是真的吧？”

    提起这个，卓尔立刻紧张起来，“对了，铁棒！前辈，你答应帮我抢回来那根铁棒的！”

    师长蓉抖了抖袖子，天狱杖从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我卯天剑修向来说一不二，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卓尔抓起棒子，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前辈，你等等。我去把我的朋友叫来，就是那只小鬼。你自己听她解释吧。不过她飞得很慢，要么我们去接她，要么就多等一会儿。”

    师长蓉表示不急，她还有别的问题。

    “卓尔，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眼睛有些不太对劲。会不舒服吗？”

    “眼睛？不舒服？不会啊。”卓尔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不过，我刚才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一个打铁的男人打了两颗滚烫的铁球，塞在了我的眼眶里。很恐怖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