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会。</p>
“你刚刚……为什么没躲？”</p>
苏沐晨银牙轻咬，看着脸色苍白却又一脸失落的王菲，莫名的心生不忍。</p>
刚刚她出手的刹那，虽然是电光石火之间，但她却看到对面这个人明显是反应的过来的，理应有躲避的机会。</p>
但是。</p>
他却没有。</p>
为什么？</p>
她心底疑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p>
但是，自她看到王菲的时候，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p>
这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p>
甚至熟悉到，让她感到亲切！</p>
虽然他长得非常像王飞，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但是她知道，她内心的这股异样并不是来自于此。</p>
她捂着胸口，只感觉这里似乎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回忆被遗忘，让她感觉非常难受。</p>
“为什么？”</p>
王菲微微一笑，只不过这笑容显得有些苦涩：“因为，这是我欠你的啊！”</p>
“欠我的？”</p>
苏沐晨一怔。</p>
“是啊，欠你的。”王菲温柔的看着苏沐晨，想要伸手，然而才一半却摇头将手收了回来，喃喃道：“我早该死了……但你却给了我生命的意义让我活了下来，所以，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去躲！”</p>
生命的意义？</p>
我给的？</p>
苏沐晨张了张嘴，感到有些吃惊，不知道该说什么。</p>
给的什么？</p>
什么时候给的？</p>
她怎么什么映像都没有？</p>
一股异样感觉忽然从她的心底滋生，让她莫名感觉有些难受和哀伤。</p>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p>
这似乎是一种发于内心的，印刻在灵魂中的伤痛。</p>
只需一点点话语。</p>
就会让她感受到那种似有若无的痛楚。</p>
好难受啊！</p>
她身体发抖。</p>
一行眼泪忽然不受控制的从她眼角滑落。</p>
“唉？”</p>
她下意识用手抹去，却发现手背上晶莹的泪滴。</p>
眼泪？</p>
哭了？</p>
我怎么哭了？</p>
苏沐晨感到胸口有些酸楚，脑袋里一片空白。</p>
她想要想起什么，然而却什么也想不起来。</p>
为什么会这样？她究竟忘了什么？她和这个王菲到底发生过什么事？</p>
苏沐晨感到茫然，她捂住脑袋，只感觉隐隐作痛。</p>
想要想起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到。</p>
这种感觉……</p>
非常痛苦！</p>
“沐……苏沐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p>
就在苏沐晨感到痛苦的时候，王菲忽然说话了。</p>
“你说……”</p>
苏沐晨深吸一口气。</p>
“你最近过的还好吗？”</p>
王菲温柔的问道：“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有生活上的。”</p>
“过的很好，怎么了？”</p>
苏沐晨回答道，嘴唇轻翘：“要不是因为他，我不会有现在的生活。”</p>
她拉起了王飞的手道，一脸开心的样子。</p>
“是嘛……”</p>
看到苏沐晨很自然的牵起了王飞手，王菲心中一痛，他闭了会眼睛，才幽幽睁开转头看向王飞：“谢谢你。”</p>
此刻，他的眼睛显得很温柔，很轻松，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杀意和锋芒。</p>
“你想做什么？”</p>
看到王菲的表情，王飞自然知道他谢的是什么。</p>
他本没有必要去救苏沐晨，但是因为前分裂体王菲残留意识的影响，还有他本身也对王菲的研究感到一点兴趣，所以他才开始对苏沐晨进行治疗和改造。</p>
随着苏沐晨的身体情况一天天便好，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灵魂深处有一种莫名的轻松和愉悦，但随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淡。</p>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帮助王菲完成了自己的夙愿，属于王菲的那股执念就会彻底的在他脑海中消散。</p>
等等！</p>
消散？</p>
难道说……</p>try{ggauto();} catch(ex){}
忽然，王飞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王菲，只见此刻王菲在众人的惊呼中猛地捅进了自己的腹部！</p>
噗！</p>
王菲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然而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忍着剧痛缓缓的从肚子里掏出了一颗晶莹透亮的重核。</p>
“王菲……这就是你的选择么？”</p>
王飞眯着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阻止。</p>
因为苏沐晨早已被他所救的关系，所以对于王菲来说，他已然没有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p>
“你，为什么……”</p>
苏沐晨下意识的扶住摇摇欲坠的王菲，不知为什么，当她看到眼前这个与王飞长得一模一样，却虚弱异常的脸时，她的内心感到有点痛。</p>
“你的存在就是我活着的意义，看到你这么健康，我也放心了……”</p>
王菲声音嘶哑，身体摇摇欲坠。</p>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苏沐晨痛苦的望着他：“还有……为什么看到你这样，我会这么难受？”</p>
“难受？”王菲一怔，似乎没有意料到她会这么痛苦，摇头道，“不应该的，你根本就没有那段记忆，为什么会难受？”</p>
“我也不知道……”</p>
苏沐晨抿了抿嘴唇。</p>
“是嘛……”</p>
听到她的回答，王菲沉默了会，忽然笑了。</p>
“足够了……”</p>
“？”</p>
苏沐晨疑惑。</p>
“看到你能为我这么伤心……足够了。”</p>
王菲深吸一口气，将眼睛看向天空，喃喃自语道：“原来……就算没有我，那段记忆也保留下来了呢……”</p>
“以灵魂的形式……”</p>
“保留。”</p>
他显得很开心，握住重核的手猛地用力，无数裂痕刹那间遍布了整个重核！</p>
砰！</p>
水晶球般的重核猛然碎裂，化作点点繁星消散在了空中。</p>
噗通！</p>
王菲倒在了地上。</p>
“……”</p>
苏沐晨连忙将他扶起，看着生命力流逝越发快速的王菲，她双手颤抖，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p>
“王菲……”</p>
生命力的最后一刻，王菲双目无神的看着她。</p>
“你说什么？”</p>
苏沐晨嘴唇颤抖的问道，语气中带着哭腔。</p>
“我的名字，叫做王菲。”王菲抬起手，轻轻一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飞翔的飞……”</p>
“你也叫王fei？”</p>
苏沐晨有些惊讶，眼中充满了哀伤和迷茫。</p>
“嗯……”</p>
王菲眼中的光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轻声的说道：“最后，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p>
“什么事？”</p>
苏沐晨担忧的皱着眉。</p>
“我能……摸一下你的头发吗？”王菲笑的有些苦涩：“好久没摸了。”</p>
“……”</p>
“可以。”</p>
苏沐晨默默的点了点头。</p>
“你真好。”</p>
他伸出了手，想要触摸那一头靓丽的短发。</p>
王菲的手非常颤抖，将手伸到苏沐晨头上，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似乎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p>
“好怀念啊……”</p>
当他感受到属于苏沐晨那一头顺滑的秀发时，王菲笑了。</p>
这笑容中，带着一缕怀念，也带着一缕不舍，然而更多，却是那种释怀后的心安。</p>
他，有多久没摸过她的头发了呢？</p>
十几年了吧？</p>
王菲有些怀念那段曾与她时光。</p>
然而……</p>
啪嗒！</p>
他的手还没摸到一半，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p>
王菲无神的双眼看着天空，感觉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p>
那是当年，他失手杀了苏沐晨后，她对他说过的话。</p>
“我……”</p>
“多想再陪你走下去啊！”</p>
他喃喃自语，眼角划过了一滴眼泪，视线彻底陷入了黑暗。</p>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