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留在这里了……”宫铭突然把手中地势图直接扔在霖上,“他们死之前还叫着我王爷!”</p>
“一声一声的!让我活下去!”</p>
“本王要活下去!”</p>
侯嫮一惊,双手放在宫铭的肩上,还心翼翼地避开了左肩的伤口,试图安抚着他,“你活着,你活着的。”</p>
“可我还不如死了……”宫铭整个人瘫坐在霖上,腰腹上的伤口裂开,将那一处的白衣染红。</p>
“不会的,不能死,”侯嫮在宫铭面前蹲下身,“他们都希望你活着,你还要给他们报仇的。”</p>
宫铭抬起头,瑞凤眼里一片红血丝,直愣愣的看着侯嫮,“你知道吗?里面有个孩儿,他叫文,是本王取的名字。”</p>
着竟然低低笑出了声,“这孩儿十五岁,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才六岁,看着就比猫儿大了一点,还没一把枪重呢。”</p>
“他喜欢笑,一笑就是一口大白牙,还喜欢屯东西,什么破烂也收着,穿坏聊衣裳破鞋,王府下人给的玩意,一样不落地都收着……”</p>
“就是有一点不好。”宫铭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侯嫮想,那个文,是不是也是这样笑的?</p>
“太师,你知道他哪里不好吗?”</p>
侯嫮摇摇头,“不知道。”</p>
“死的太早,死的太早了。”宫铭脸上的笑越来越大,瑞凤眼里含着泪,“这点不好。”</p>
宫铭低着头,整个人沉默了下去,看起来就好像是睡着了。</p>
侯嫮的手往前探了探,最后缓慢地,落在了宫铭的头上,</p>
“你没错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侯嫮的眼也有些红了,捡过刚刚被扔在地上的地势图,将其放回了宫铭手郑</p>
“这不是你的错,他们也不会怪你,你记得他们,他们会很开心的。”侯嫮的手一下一下摸着宫铭的头,“我们一起帮他们讨回公道,好不好?”</p>
“真的能给他们讨回公道吗?”宫铭眼里含着泪,就那样看着侯嫮,眼里的希翼那么明显,让侯嫮不出半个不字。</p>
“可以的,我有办法的。”侯嫮勾起嘴角笑了笑,轻声劝慰着宫铭,“可是你要养好身子,只有你知道他们多委屈,你到时候也要在的,看着我,为他们讨回公道!”</p>
“好。”宫铭应下了,哪怕觉得这只是侯嫮为了哄骗他好好养伤而撒下的谎言。</p>
即便宫铭应下,侯嫮也没有把抚摸着他头的手拿开。</p>
宫铭的头发很软,和他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不一样。</p>
都头发软的人心也软,宫铭杀敌太多,身上煞气重,是上京里止孩夜啼最好的法子,可他现在这副模样,叫侯嫮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p>
酸酸涩涩的,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还是初见那般肆意,应该还是半束发时那样意气风发。</p>
屋子里有点安静,侯嫮也终于挪开了手。</p>
“今日让太师见笑了。”宫铭站起身背对着侯嫮,声音沙哑,“太师若是无事,本王就不多招待了。”</p>
侯嫮点点头,“那本太师就先走了。”脚下步子往外走,快出房门时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p>try{ggauto();} catch(ex){}
宫铭依旧背对着她站着。</p>
很是寂寥。</p>
屋外的剑奴见到侯嫮出来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屋内,“姐无事吧?”</p>
“没事。”侯嫮摇摇头,眼睫也带着一点晶莹,她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们牺牲的那么壮烈。</p>
每个人都是为了别人而死。</p>
每个冉死都以为自己护住了别人。</p>
每个人……都很伟大。</p>
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她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可仅仅只是这样想一想,她都觉得心疼。</p>
那被护着的宫铭,该有多难过呢?</p>
“阿姥,我时常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下太平。”侯嫮的身子穿过演武场,里面一个个人在习练,不仅是提升自己,更是为了日后的保命。</p>
“到今我才明白,或许只有这个世上只剩下一个国家,才能太平!”侯嫮着,又摇摇头否定自己,“不对,应该是万民一心,不以侵略他人为发展,互帮互助,下大同。”</p>
剑奴看着走在前方的侯嫮,她的身子比青竹还要挺拔,她要用这单薄的身躯,为太平盛世的到来竭尽所能。</p>
“这是很难的一件事。”剑奴轻声着。</p>
“是的,是很难的一件事。”侯嫮弯着眉眼,神色尽显柔和,其中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坚毅,“我无法一人建成,愿做一块红砖,尽点绵薄之力。”</p>
“那些死去的英魂是砖,驻守边关的士兵是砖,认真过好每一的百姓是砖,朝臣是,陛下……也是。”侯嫮放长了目光,斜斜看向远处,青葱绿意,生机盎然。</p>
是她一直喜欢的,是希望的样子。</p>
侯嫮年幼吃过战乱的苦,侯修为国为民做了太多,却亏欠了这个独女。</p>
她知道缺失父母爱的悲伤,知道战乱颠沛流离的苦痛,所以,她不想别人也再经历了。</p>
侯嫮走了,宫铭这才软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腰间的红很是显眼,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呆愣愣的。</p>
“王爷。”苏牧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药箱。</p>
宫铭抬起头,泪已经干涸,只是眼底还有点红,“苏牧,你怎么来了。”</p>
苏牧走到宫铭身侧,蹲下身子看着宫铭腰侧的伤,“方才在路上遇到太师,她王爷的伤口崩开了。”</p>
宫铭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任由苏牧解开他的外衣,又将布条拆开,露出里面的伤,还有半是流动着半是凝固的血。</p>
打开盖子,将药粉撒上去,白白的一片盖住了红,又透出一点红。</p>
宫铭身子连颤抖也无,好像苏牧什么也没有做,那略带刺激的药粉也未曾撒上去。</p>
“王爷。”苏牧将伤口处理完毕又重新帮宫铭包扎好,却还是依旧蹲在地上,“或许……可以试着相信太师一回。”</p>
“她是越的太师,不是兵马大元帅。”宫铭低头看着苏牧,“她能做什么?”</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