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赵国伟此时是什么感觉?</p>
现在正是暑假时期,等到九月一号开学的时候,他的儿子就正式从一个小学生,晋升为一个初中生。</p>
之后努力三年,在中考取得还不错的成绩,才能进入一所好的高中。再之后又需要努力三年,在高考取得很优异的成绩,才能进入一所好的大学。</p>
这条路是艰难的,是未知的,是能决定命运的。</p>
但他因为工作的原因,很难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他儿子的身上。只能对此保持期待,甚至是抱有幻想。</p>
结果,幻想照进现实了。</p>
骆民伟发过来的两个身份证号,就像是清北这两所高校的招生办电话。</p>
主动且同时打了过来,说他的儿子虽然只是刚刚小学毕业,却已经展露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和知识水平,可以直接入学,还是保研的七年套餐……</p>
诈骗!</p>
一定是诈骗!</p>
赵国伟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的儿子以后不把他坑进去,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怎么可能同时被清北争抢呢?</p>
但要说骆民伟诈骗他,而且是在这种事情上诈骗他……</p>
不可能!</p>
绝对不可能!</p>
情绪极为复杂的赵国伟,很郑重的问出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p>
“你是不是上什么综艺节目了啊,如果是的话,你再打一个电话,我会配合你的。”</p>
“……”</p>
骆民伟虽然有些无语,但其实很理解对方,因为他第一次听到骥二郎报出来的身份证号时,情绪比对方更复杂。</p>
刚刚用警务通扫出来这两個身份证号,并被骥二郎确定的时候,情绪同样很复杂。</p>
“别废话了,先抓人,再做DNA。”</p>
骆民伟直接安排了一句,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提醒道:“我刚刚查过了,这两个人都没有被报失踪,但他们两个的手机号都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差不多就是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p>
赵国伟瞬间瞪大了双眼。</p>
正常情况下能确定死者身份,已经是非常关键的线索了,但未必没有随机杀人的可能性。</p>
而骆民伟说出来的这两点关键信息,几乎可以确定两个死者都是死于家人手中。</p>
一个人的朋友失踪了,或许不会报案。但一个人的家人失踪了,怎么可能不报案?</p>
而且没有报案还能说明一个问题——死者的亲人很少很少。</p>
以赵国伟的经验来看,这两个命案积案距离侦破只差临门一脚了。</p>
“好,我现在安排。那个……”</p>
“其它的之后再说,你先办案。”骆民伟顿了一下,又提醒道:“费用方面,你操操心,努努力。”</p>
他其实不想主动提这一点的,主要是骥二郎太能花钱了,他也是真的没钱了。</p>
再这样下去,他就得找人借钱了。</p>
虽然说他想借钱很容易,有的是人想把钱借给他,甚至是借了之后不想让他还。</p>
但有些钱拿的烫手,不烫手的他又不好意思借。</p>
“这个……”</p>
说到钱的问题时,赵国伟也有些为难。</p>
“怎么了?”</p>
“我肯定是尽一切努力顶额申请的,但你也知道我们经费不多,标准也没那么高。”赵国伟语气犹豫的道:“会不会,达不到骥专家的收费标准?”</p>
之前他不知道骥二郎的速度这么快,还以为苏承宣的案子,是骥二郎花费了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搞定的,所以当时敢拍着胸脯说咨询费肯定没问题。</p>
但现在知道了骥二郎的水平和效率,自然就相信了骆民伟关于年薪千万的说法。</p>
在他们这个系统想要有这么高的收入?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因为容易进去。</p>
“如果不够的话,会不会让骥专家不帮咱们破案了啊?”</p>
骆民伟沉吟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骥二郎用满是沧桑的眼神,看着他说出的那句话。</p>
“能申请多少就申请多少嘛,骥专家是有社会责任感的。”</p>
“那就好。”</p>
电话挂断,赵国伟做了一次深呼吸来平复情绪,然后就开始招呼人手。</p>
……</p>
……</p>
青山精神病院。</p>try{ggauto();} catch(ex){}
挂了电话的骆民伟,再次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两个人头。</p>
虽然他知道这两个人头都是雕塑,而且刚才还亲手触摸过,拿起来掂量了几下。但此时再看过去,还是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p>
或者说,是从见到这两个人头开始,他的头皮就一直处于发麻的状态,并在用警务通扫出身份信息的时候,达到了一个巅峰。</p>
栩栩如生。</p>
看起来就像是桌面上有两个洞,有两个人藏在桌子下面把头伸出来了一样。</p>
就连头发都给人一种纤毫毕现的感觉,脸上甚至有隐约可见的毛孔,以及没有剃干净的胡渣。</p>
睁开状态的四个眼睛里还泛着微光,像是真正的活着,又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p>
这简直是……</p>
“艺术啊!”</p>
骆民伟终于是惊叹了出来,然后惊叹个不停。</p>
“匪夷所思。”</p>
“不可思议。”</p>
“神乎其技。”</p>
“巧夺天……”</p>
“你要考研啊?”骥二郎瞥了他一眼,打断道:“有话直说,不用先拍马屁。”</p>
骆民伟稍微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p>
“其实吧,没必要搞的这么像。比如这个头发其实就没什么必要,我们的警务通能识别出来的。就算是多识别了几个也没关系,很容易确定的。”</p>
有人觉得骥二郎太快了,有人觉得骥二郎太慢了。只能说人和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敏感程度也有所不同。</p>
像骆民伟已经习惯了骥二郎的节奏,就没有赵国伟那么敏感了。</p>
但他还是要照顾骥二郎的情绪,提出了一个小建议之后,又补充道:“我就是怕您太累了啊,咱们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奔波了那么多地方,您一回来就开始工作,都没有好好休息。”</p>
这种话术是跟他媳妇学的,每次出差回来的晚上如果能回家,他大概率会听到类似的话。</p>
“不累,手痒。”</p>
骥二郎也在看他自己的作品,眼神之中的惊叹,不比骆李二人少。</p>
正常人用正常方式学会了这门技艺,并制作出了这种水平的雕塑,肯定不会像他这么惊叹。</p>
毕竟需要很多年的时间,亲眼看着自己的作品,慢慢成长为让其他人为之惊艳的样子。面对巅峰之作的时候,更多的还是感慨。</p>
但他这样的学习方式,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成长的过程。只要老师选的好,就能产生一出手就是人间极限的效果。</p>
如何能不惊叹?如何能不手痒?</p>
李胥丽经过休息,脑子已经恢复了想动就能动的状态,她用非常理解的语气道。</p>
“就像是你的车技已经很高了,理论驾驶里程有几百万公里了,但事实上你连驾照都没有,无证驾驶的总里程也才几千公里。所以,你对于开车这件事情依然抱有极大的热爱和期待。”</p>
骥二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p>
“行了,我要去休息了,有事等我醒了再说。”</p>
他真的很困了。</p>
虽然他有阴阳眼,面对鬼的时候能轻而易举的打十个,但他的身体机能依然在正常人的范畴。</p>
几天几夜的奔波,回来之后又不眠不休的雕塑,已然是达到了极限。考虑到在雕塑过程中因为手痒而全神贯注的全力以赴,说是透支了身体也不为过。</p>
骆李二人也是才反应过来,当即紧张的跟着送骥二郎回到了……病房!</p>
咚!</p>
病房的门被关上后,李胥丽就提议道:“师父,我在这守着吧,骥医生要是醒了之后就有什么安排,我也能第一时间……”</p>
说着说着她就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骆民伟满脸幽怨的表情。</p>
“怎么了?”</p>
“你为什么要提驾照?”</p>
“……”</p>
李胥丽尴尬的笑出了声。</p>
“哈哈,早晚都得办的,不如早点办嘛。”</p>
骆民伟叹道:“那你在这守着吧,我回去找局长申请试试。”</p>
“好。”</p>
眼看骆民伟背影佝偻的离开,李胥丽又小声喊道:“师父,伱得弄点钱啊。”</p>
骆民伟脚步一顿,再抬脚时背影更加佝偻。</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