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这可不合适……”我开始极尽客气的推辞。废话,吃了他家的饭都够让我不安了,再住一宿,没准就被他谋了害了,被哪只鸟一嘴啄了吃了。就算吃不了,那惊吓也是够受的。</p>
凤宜眉头一皱:“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住你就住,明天还有事儿!”</p>
我一抖,头一缩。</p>
没办法……不是我没出息,而是我天生对他有种畏惧感,怎么都抹不掉。</p>
一开始不知道原因,一边畏惧,一边厌恶。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既不是他的错,当然更不是我自己的错,虫子天生怕鸟,就象老鼠天生怕猫。</p>
虽然这猫很和气,很骄傲,没打算自降身价吃耗子充饥……可那不代表小老鼠就不害怕了。</p>
不信你去问灰大毛,就算他现在已经是功力颇深的一只耗子精,再听见猫叫声他紧张不紧张?一样吓的要命。</p>
我很没出息的唯唯诺诺,他说啥就是啥吧,眼前亏是不能吃的。</p>
不过留下又能干嘛?我和他又没话说,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干瞪眼?</p>
他看我,我看他。</p>
我站起来,要这么坐到天黑,甚至和这只鸟一起待到明天,我肯定会得心脏病的----蜘蛛有心脏病吧?</p>
“凤前辈……”门外面那个少年和我同时开口。他说:“主人。有客人来访。”</p>
太好了!</p>
这位客人来地真是时候。</p>
不过凤宜地表情却明明白白写着他不喜欢这位客人。或者。大概是不喜欢这位客人到来地时机。</p>
“凤大哥。老朋友来了。你总不能拒之门外吧?”</p>
我愣了一下。这声音?这声音是……</p>
大门豁然敞开,就象被一阵大风吹开的一样。有个人站在门口,青衣长裾,高冠乌发……</p>
“子恒!”</p>
我惊呼失声,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p>
没错,是他。</p>
那种骨子里透出来地温雅平和,似海水一样……</p>
“子恒!”</p>
我猛的朝前一扑,紧紧的把他给抱住了。</p>
“子恒子恒!你。//www.shudao.net首发书.道//真是你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p>
他抬手摸摸我的头:“我也没想到你会在在这儿……这些年,你都还好吗?”</p>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明明见着子恒是件天大地喜事,我高兴都来不及,可是我话还没出口。眼泪就一下子流了出来,汹涌的根本止不住。</p>
我抬手捂住嘴。我怕自己会哭出声来。</p>
眼泪从眼眶里决堤而出,淌在手背上。</p>
我觉得烫。“别哭,别哭。”他摸出块手帕给我擦泪,声音里能听出深沉的关心。</p>
我实在管不住自己,觉得胸口都快给一种我不熟悉的陌生情绪涨的要裂开了一样。</p>
“子恒……”</p>
子恒……</p>
那些曾经的,过去的时光,过去的人,过去地……</p>
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p>
那些曾经熟悉地面孔一张张在眼前闪过去,就象被大风吹走的尘砂。</p>
几百年,沧海桑田。</p>
之前我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总觉得。我是在一个梦里还没有醒。这个梦,总会醒。醒来。就一切都好了。</p>
悲伤哽在喉咙里,噎的我快要断气了。</p>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p>
我不知道,我该哭什么。</p>
我难受的厉害,可是我哭不出声来,气噎倒声,使劲地想憋出一声来也办不到。</p>
眼前的一切忽然旋转起来,我头重脚轻,缓缓地软倒在地,再也睁不开眼。</p>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象是潮汐起伏一样。</p>
我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特别重,怎么也睁不开。</p>
那些时光,真的曾经存在过吗?</p>
那些人和事,被湮没了,找不着了。</p>
我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朝前看……</p>
可是前面,真的有我要寻找的东西吗?</p>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到一声清晰的长叹。</p>
那声音不知道沉淀了几许沧桑,最后只剩怅然。</p>
“子恒?”</p>
“你醒了?”</p>
我缓缓转过头,睁开眼。书道首发</p>
我躺在那里,子恒就坐在我的身旁。</p>
“刚才替你调理了下灵力,你觉得好些了吗?”</p>
“好多了。”我慢慢坐起来:“我……吓着你了吧?”</p>
“没有……”他说:“你也别和我客套了。”</p>
我坐直身,理一理头发,忽然想起小心来送信时和我说的话:“你不是……还在领罚么?”</p>
“年头到了,你睡了也有三百年,我呢,在黑龙潭下待了也有三百年,时间也算够了。”</p>
是吗?</p>
既然如此,上次小心倒没有说起这事。是她也不知道,还是她忘了?</p>
谁知道呢,我猜不着。</p>
“对了,你是来看凤宜前辈的?”</p>
“是啊,我也没料到你会在这儿。”</p>
说完这话,我们就没什么别的话说了。</p>
这样的沉默,和凤宜在一起地,似乎一样。</p>try{ggauto();} catch(ex){}
但是不一样。</p>
那是真地没有话说。</p>
这是有太多的感触和情绪,不知道从哪儿说起。</p>
“刚才又是你替我运气调息地吧?”</p>
“不是我,是凤宜。”</p>
呃?</p>
我意外的抬起头来。</p>
“我的力量偏阴寒,你知道地,他的力量是火性的。你刚才那样的情形,他比我合适。”</p>
“哦……”</p>
真意外……</p>
“等下把药汤喝了,再歇一会儿,我们等你用饭。”</p>
“你还用得着吃饭啊?”</p>
“都饿了三百年。自然能吃得就吃一些。”他咂咂嘴,做了个逗趣地表情:“我现在饿的连草叶儿都啃了。”</p>
我看着他,是啊,他比那时候,清瘦多了。</p>
“你被罚禁的时候,没东西吃吗?”</p>
“想吃也有,河泥烂虾有的是。不吃呢,也饿不死。”</p>
“那时候……”我低下头。</p>
“那时候的事。先不说了。”</p>
我抬起头。他站起身来走出门去。</p>
我有点茫然。</p>
当然,也许不是每个人都象我一样,困在往事里走不出来。</p>
有的时候,有的人……是不愿意别人提起过去的。</p>
窗户开着两扇,我转头朝外看。</p>
雨已经小了。雨丝细如牛毛,落在院子里地花木上头。</p>
这间院子……真漂亮。安静幽雅。看得出是花了大心思整治出来地。</p>
翠绿的枝头上开着粉白的小小的茉莉花。大家都知道这种花,但是都不会太注意它。它很香,但是花很小。</p>
人们都喜欢又红又艳的美丽地花朵,热情的玫瑰,富丽地牡丹,傲霜的秋菊,还有……梅花……</p>
茉莉跟那些花相比,太普通了。</p>
不过,这香气,真清雅。</p>
这或许是间客房。屋子很干净。我怀疑这间房到底有没有住过一位客人……就凤宜那种个性和作风,这间屋子大概从来没有发挥过功能。那些漆干净鲜明的象新刷上去的。桌子上一点点磨损的痕迹都没有。</p>
“姑娘。这是药汤,请趁热喝。”</p>
那个少年默不做声的退了下去,我在桌上看一套挺昂贵的文房四宝。</p>
之所以说昂贵,因为我实在不懂这些东西。在我看,木杆扎上一丛毛能写字,那就是毛笔。至于这杆是什么杆,扎的是什么毛,用的什么胶什么漆什么过程,那些对我来说可就没意义了。</p>
药汤是巧克力色的,当然不是巧克力味儿,酸苦酸苦地。</p>
我掀被下床,鞋子就床前头。</p>
我有点迷糊,脑子里想地净是些不重要的细枝末节。</p>
我地鞋是谁替我脱的?我晕过去的时候可是穿着鞋的……</p>
呃,凤宜当然不会替我脱鞋吧,想必子恒也不会。</p>
嗯,我净想这些没用的。</p>
我漫步走到院子里头,伸手从枝上撷下一朵小小的茉莉,顺手戴在鬓发间。</p>
我的头发不好,三七那一头秀发又黑又密,漂亮的很。</p>
没好头发戴花也不衬。</p>
可能是见了老朋友,心情也好了。</p>
即使是还阴云层层的天,看着也觉得心情明媚起来了。</p>
“咦?怎么不戴?”</p>
我一回头,得,凤宜敢情是当了鬼啊,走路一点儿声都没有。</p>
“我戴花不好看。”</p>
得,偏让他看见。</p>
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没处放,他一斜身,抬手把我指尖那朵小花儿给拿过去了。</p>
“我看,戴这儿就不错……”</p>
他一边说,一边动。</p>
我整个人象中了定身咒一样站在那儿,比木头还木头。</p>
凤宜就站在我身前,连一步远都没有。我觉得我要是再朝前一点点,就能蹭着他的衣裳前襟了。</p>
我连气都屏着了。</p>
我以前怎么发现他比我高这么多?</p>
感觉头发上微微一动,他收回手,退了一步,左右端详一下:“不错,挺合适。”</p>
合适个鬼啊……</p>
等他退到安全距离之外,我才缓缓的,轻轻的,松了口气。</p>
我的妈呀,就算一把鬼头刀悬在头上,我肯定都没这么紧张。</p>
“呃……”</p>
他口气算是很和气了:“去吃饭吧。”</p>
呃,劳他亲自叫我去吃饭?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大惊特惊!</p>
饭桌依旧,菜色翻新,又多出了一双筷子。</p>
子恒也已经到了,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等你入席呢。”</p>
“不敢当,你还跟我客气啊。”</p>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目光似乎在我头顶上停了一下。</p>
我反正是浑身觉得不对劲,那朵茉莉似乎不是花,而是个顶在头上的炸弹。</p>
他们碰了一次杯,我的酒杯就是沾沾唇。</p>
“近来的异事,你都听说了吧?”</p>
“是啊。”</p>
他们这两句话一说,场面顿时凝重起来。</p>
今天收到了小虚给的礼物,蓝花小布伞好可爱好可爱啊。</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