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寍洛县，公务出行，午饭定是在衙门里吃，面边吃边简单听听下属汇报工作，晚饭少不得在接个风。</p>
寍洛县这些老大人的嘴脸比之寍州城的官员要油腻的得多，我很怀疑，富得流油，油都流到脸上了么！</p>
为了不影响食欲，我和刘寜打过招呼就带着鼠大鼠二去闲逛了。</p>
寍洛县虽然不比寍州城繁华，大街上却也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烟火气十足。</p>
逛了一圈，打听到这里最大的酒楼所在，我们便信步而入。</p>
此时正是饭口，酒楼虽火，却也不必排队等着叫号，鼠二银子一出手，伙计立马引我们到二楼一个靠窗的角落。</p>
鼠大点了一壶好酒，几个招牌菜，边吃边听楼下说书的讲故事。</p>
起初我并未在意，说书么，要么是才子佳人情情爱爱，要么是侠客们救人苦难的仁义心肠，直到听他说起天下第一帮。</p>
只见说书的煞有介事的一拍惊堂木：“居然还有人质疑天下第一帮，你礼貌么？</p>
咱这么说吧，马帮的三支马队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做队卫，承揽了各式各样的生意，是传说中最神秘莫测、最神通广大、当然，也是最有钱的帮派。</p>
话说三支马队由三个‘马锅头’统领，不定期的行走于樱州、寍州和塢州。</p>
这三个大名鼎鼎的头领极少露面，据江湖传言，樱州头领‘锅头樱’是一个乞丐；</p>
寍州头领是一个渔家；</p>
塢州头领则是一个客商。</p>
您要是觉得——就这，也太过平常了，那可大错特错了。</p>
前不久，有三百多个劫匪要抢劫锅头樱的马队，结果这帮亡命徒一盏茶的功夫都没用上，就被锅头樱一人送去见姥姥了。</p>
您道他使了件什么厉害的兵器？</p>
切，就是随便捡了跟树杈子。</p>
马锅头都这般厉害了，帮主的威风可想而知。</p>
啥？没人见过？</p>
对喽，那才——合情合理不是！</p>
不过，虽然没人见过帮主，但有重大事件，马锅头就会收到帮主签发的水玉令。</p>
众位，那可是极其罕见的红玉。</p>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口号不成规矩，天下第一大帮的口号，可谓前所未有的霸气：</p>
只要接了您的货，别管一根针还是一根线，想运多远都能实现；</p>
只要您有钱，甭管什么老虎岭狮子山，哪怕一个小小的耗子洞，俺们也能钻……</p>
建帮以来，主打一个——无所不能！”</p>
说书的讲到这，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正准备继续往下讲，一个斜眉吊眼的胖汉子起哄道：</p>
“说书的一张嘴，恁能瞎嘞嘞，哪有什么天下第一大帮，充其量也就走个镖，运个货，叫花子都让你给吹上天了，一边歇歇去吧。</p>
掌柜的，给安排个小曲听听，说唱结合么，大伙说是不是呀……”</p>
在一片哄笑声中，说书的整理离开，唱小曲的闪亮登场。</p>
伴着悠扬婉转小曲，我旁边的包间里传来推杯换盏、行酒令的伴奏声，透过开着的窗户，响亮得极其分明。</p>
点曲的汉子大怒：</p>
“楼上的，喝酒便喝酒，扯着嗓子喊啥，你们不听曲，当旁人也不听么？”</p>
楼上无人搭话，行令的声音却拔高了许多。</p>try{ggauto();} catch(ex){}
点曲的拍桌而起。</p>
有胆小的赶紧起身结账，这可是寍洛一霸——朱三爷嗳！</p>
这里的老寜州都知道，朱三财大气粗，又跟县令沾亲带故，平日里欺男霸女、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p>
尽管手里有好几条人命官司，最后全都没有下文了。</p>
今日朱三为了听新来的唱小曲，特意没去坐包间，敢扫他的兴，楼上的要倒大霉了。</p>
朱三怒气冲冲的挽起袖子，伙计赶紧上前：</p>
“三爷您消消气，哪能劳您大驾，小的们去……”</p>
“几位爷，咱能不能稍稍那个、那个啥，您听这小曲唱的……”</p>
“小曲唱的真好听啊！哥几个，继续……’</p>
朱三大怒：“哪来的山野匹夫，听得懂么，分明是匹夫……”</p>
包间里传来一个十分尖锐的声音：</p>
“哪来的山野肥猪，连天下第一大帮都没听过，分明是肥猪！”</p>
朱三浑身能有三百来斤，本又姓朱，平时最忌讳的就是肥猪二字。</p>
常言说：‘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p>
此时朱三比被骂了祖宗都难堪，一张胖脸涨的通红：</p>
“樱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叫花子都能当马锅头，天下第一帮，我——呸！你姥姥的，找死容易，现在给大爷我赔罪也来不及了……”</p>
“说的对！”</p>
我一拍桌子就来到了窗前。</p>
朱三十分受用的对我抱拳一揖。</p>
我赶紧还礼，相当诚恳道：</p>
“在下来自樱州，这么多年来一直好奇，你说这鸟为何不在樱州拉屎呢？</p>
感情都拉在三爷您府上了，难怪您说话这么味！”</p>
“肥猪啊肥猪，好臭啊好臭！”</p>
鼠大鼠二向来都不是省油的灯，把尖嗓子的腔调学了个十足。</p>
话音一落，惹得周围一阵哄堂大笑，笑得最欢的就数对过的包间。</p>
朱三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咆哮着掀翻了案几，手下人操起家伙就堵住了楼梯。</p>
朱三咬牙切齿道：“今天要是让你们囫囵个的走出酒楼，姓朱的这些年就算白活了，都给我往死里打！”</p>
随着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嗷嗷喊着冲了上来，没等我们动手呢，就听见呼爹喊娘的声音此起彼伏。</p>
朱三手下十几个人，顷刻间从窗户、楼梯射出来，摔的摔，滚的滚，躺倒一片。</p>
朱三气极，就要亲自上楼，旁边一个亲随一把抱住他大腿，压着嗓子哆嗦道：</p>
“爷，使不得，他们是五——鬼！”</p>
“滚开，管是他乌龟还是王八，老子今天非要他们的命不可！”</p>
“三爷，不是乌龟，是鬼，鬼……”</p>
朱三气极，挥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抬腿踹开他就直奔楼上。</p>
那亲随顾不得起身，边爬边哆嗦：“爷，火鸳鸯山，他们是，是……”</p>
诺大的酒楼，原本还有许多胆大的准备看个热闹，听到火鸳鸯山几个字，跳窗的跳窗，夺门的夺门，那简直就是各显神通。</p>
霎时之间，别说是客人，就连掌柜的和伙计都逃得无影无踪。</p>
朱三此时楼梯已经上到一半，待他反应过来时，仿佛遭了雷劈一样，双眼发直，双腿打颤，木在那里一动不动……</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