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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鹤大步出厢房,眉眼间冷如千年冰山。
刚过弯廊处,另一边的厢房们被从里撞开。
跑出来一男一女。女人衣衫不整地逃命,男人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追逐。
这动静不小,惊扰了很多其他厢房的客人,也招来了鸨母。
容鹤脚步的前方被扑倒的女人拦住,抓住他的脚踝,撕心裂肺喊着——
秦楼楚馆里,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
容鹤漠然看着,想让抬脚,而那女子也抬了头,“公子……求求你了……”
这张脸让容鹤双眸瞪大,“顾曦?”
容鹤在金安殿是见过顾曦的,她和顾婉卿样貌有两分相似,很容易就认出来。
趴在地上的顾曦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公子你认识我吗?那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你怎么会在这边?”容鹤倒吸凉气。
皇上没有重罪论处,她该只是平民,怎会沦落至此?
顾曦不解释,只是满脸泪痕地哭诉着,“公子!公子!救救我啊,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敢逃!”
后面追着的男人跑过来,一把揪住了顾曦的头发,就像拖行一只畜生一般。
鸨母在后头赔罪着,并恶狠狠地警告顾曦,“你再敢胡来,今晚就把你吊在水缸上面!”
容鹤低头,他的衣摆处还有顾曦的血手印。
看来的确是吃尽了苦头。
他纠结了,要眼睁睁看着顾曦被拖走吗?
毕竟是顾婉卿的姐姐,曾经也是大家闺秀。
然而有一点,那天在金安殿的所作所为,可都说明她是个会撒谎的姑娘,陷害自己妹妹,并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
“啊——”
顾曦叫声愈发惨烈了,很快就要被那个男人拖进房间里。
鸨母也带了两个壮汉打手,手里拿着工具,恐怕她若进去,免不了皮肉之伤。
容鹤捏着折扇,原地踱步两圈,最终还是快步过去。
“别打她了。”他按住鸨母的肩膀。
鸨母上下打量,“你是谁?别多管闲事。”
容鹤环视周围越来越多围观的人,有些担心暴露身份。
他拿了一锭金子塞给了鸨母,“别为难她,有事好商量。大不了今晚算我买她的。”
鸨母一看是金灿灿的黄金,眼睛登时放光。
收了钱,还察觉是金主,鸨母就立刻赶走了其他人,将厢房留下,请容鹤进去。
“喂,你搞什么,明明是我先看上这个女人的,凭什么让给他?!”
鸨母不屑道:“人家是贵客,给的钱多,你有他有钱吗?”
那壮汉感觉被羞辱到了,冲上去就想对容鹤动粗。
容鹤怕惹事,赶紧躲进了屋子。
他关上门,警惕万分。
门外只留下一声警告——“你小子,给我等着!我等会儿叫人过来收拾你!”
容鹤听到门外没人,才松了口气。
顾曦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他抬起顾曦的下巴,冷声质问,“你怎么来的?”
顾曦泪如雨下,“是我爹把我卖过来的……他说,我们已经没钱吃饭了。婉卿没有留给我们一分钱。”
“你妹妹有这么狠心?”
顾曦抽泣,点头默认,又问道:“我是哪里见过公子吗?”
“在城里马车上。”容鹤故意模棱两可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可惜我没办法回报公子,我的家人都离我而去,身无分文,活下去都是困难。今日欠公子的,只能来世再还了。”
顾曦娇弱哭泣,看起来楚楚可怜。
容鹤折扇半挡在脸前,思忖着她的话中真假。
但无论怎样,似乎他今晚是招惹了个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