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京兆府尹正伏案看公文,却见一衙役匆匆走了进来,很着急的样子。
“怎么了?出什么急事了吗?”京兆府尹抬眸看向来人。
“大人,那位孟姑娘又来了。”
孟姑娘?一听到这三个字,京兆府尹便觉头大。
“她又怎么了?”
“来报案。”
“又报什么案?”京兆府尹揉了揉额头,直觉又是一桩麻烦事。
最近两天京城沸沸扬扬谈论的不正都是这位孟姑娘吗?一时也不知道她究竟真的跟邹小侯爷拜了堂,还是假的。
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这位孟姑娘扯上什么关系啊。
“不过,这次她是陪着方小姐来的,是方小姐要报官。”
府尹大人听到这里,不由缓缓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为了侯府成亲的事情。
“方小姐是为了什么事情来报官?”
“是方远镖局生意上的事情,说是她前两天去见了一个瓷器商人,那商人要托他们方远镖局走一趟镖,结果方小姐发现那些瓷器皆是十分贵重,而且有些不像是民间的东西,更像是大内所有,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所以前来报官。”
“大内所有?”京兆府尹着实惊讶了,这要是真的,可是大罪。
京兆府尹也不敢耽搁,当即就升堂,问清事情的始末。
“大人,是这样的。在数日之前,就是……邹小侯爷成亲的前一日,有一个客人来到我们方远镖局说是要托镖。”
听到方函芝故意强调了‘邹小侯爷成亲的前一日’这句话,京兆府尹刚放下的一颗心,又不由得提了起来,怎么又提到了邹小侯爷?
“但是他说他的镖物太贵重,而且不好运送,想让我们过去亲自看看镖物,再决定能不能接这趟镖。当时他指定了镖师,一定要止念也一起过去看看,所以第二天我就带着止念一起去见了他,但因为他家并不住在京城,我和止念我们两个在路上耽搁了许久才到了他的家中。到了他家之后,我和止念两个人都看了他要托的镖物,全部都是很贵重的瓷器。当时我们还聊了许久,要怎么走这趟镖。可是第二天我再去找他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我这才觉得是不是被骗了,他的那些瓷器恐怕来路不正,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来报官。”
京兆府尹也是聪明人,他脑子一转,也就想到了其中的门道。
如今外面有传言说,那天跟邹小侯爷拜堂的并不是真的孟止念,而是邹小侯爷找人易容而成的。
今日这方小姐带孟止念来报官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什么托镖的商人,而是为了证明那天她们两个确实一直在一起,孟止念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侯府之中,跟邹小侯爷拜堂吧。
上一次是勤王府,这一次是永昌侯府,自己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真的是都得罪不起啊。
“这个……确实是可疑。不过听方小姐你的意思,那个商人不见了人影是吧?这只有原告,没有被告,这案子本官也没法审。不如这样吧,你先把那个人的面容给画下来,本官让底下的衙役们去找找看,若是找到了,再行审问,你看如何?”
“这个倒不必麻烦了,人我已经替大人找到了,您只管审问就是。”
“找到了?”京兆府尹很是意外,“你方才不还说他不见了人影吗?”
“是啊,但后来我越想越觉得可以,就让镖局的人打听一下此人的下落,结果还真被我们给找到了。”
方函芝说得一本正经,但其实这个人是被李言绪的手下给找到的。
邹成济知道事后这个人一定会被怀疑,所以一早就嘱咐他,孟止念和方函芝离开的当天晚上,他就要连夜离开。
那人也的确是听话,连夜就走了。
李言绪的手下找到他颇费了一番功夫的,但终究还是找到了。
之所以让方函芝带着孟止念来报官,也是要把这件事给闹大,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其实邹成济成亲的那天,止念她一直跟方小姐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跟邹成济拜堂。
京兆府尹只好硬着头皮让衙役们把那假冒的商人给带上来。
结果还没再怎么审呢,他就承认了,这一切都是邹小侯爷吩咐他做的,让他故意托出孟止念,不让她回京。
至于托镖的事情完全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那些瓷器也都是邹小侯爷给他准备的。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是不清楚的,这分明就是邹小侯爷为了找人假冒孟姑娘,担心露馅,所以才故意而为。
尽管京兆府尹十分不愿,但事情既然牵扯到了邹小侯爷,也不能当做没有听到,只好让人去永昌侯府把邹小侯爷给请过来对质。
京兆府要传邹小侯爷问话?
此消息一经传出,又是引起京城众百姓们一阵议论。
看来这件事八成是真的了,竟然是邹小侯爷故意找人假扮孟止念,跟她拜堂,好让孟姑娘百口莫辩。
真是好计策,只可惜啊,最终还是露馅儿了。
永昌侯夫人已经将自己的儿子禁足,却万万没想到官府的人会来传话,细问之下,才明白事情始末,几欲昏厥过去,成济他究竟要做什么了?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侯府的脸可就丢大了。
但既然官府的人来了,又不能将人家拒之门外,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难道他们侯府还能公然枉顾法纪不成?
眼下也就只有先去官府里看看情况了。
邹成济进到京兆府衙,扫了一眼堂下之人,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张口便全盘否认了,“我并不认得此人,他说的这些事情我也全都不知道。空口无凭,怎能如此污蔑人?”
说着,邹成济转而看向孟止念,“我知道你大约是后悔了,但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法子来诬陷我啊。我们两个的确是当众拜了堂,我们两个已经成了亲,你就是我的妻子,哪有故意陷害自己夫君的道理?”
这时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妻子?没想到小侯爷这么天真,婚姻大事,岂能由你说如何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