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什么了,向来感情很好的公子和少夫人似乎是闹了别扭,或许用‘闹别扭’还不太够,看这样子好像是吵架了。公子甚至还睡了书房,一整晚都没回卧房。
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饭桌上也都是各吃各的,一句话都没有。
一众婢女心道:这可有些不大对劲啊,以往这两位主子每日坐在一起吃饭时,哪里会如此安静?今日这气氛简直有些吓人。
她们一个个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就这么沉默地吃完饭之后,公子竟然连一句话都没跟少夫人说,便迳自带着贺飞出府去了。
没多时之后,少夫人也出门忘清音坊去了。
见得这二位主子都离开了,众婢女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方才主子在的时候,生恐做错了什么被责骂,就怕主子们迁怒到自己身上。
不过他们家这两位主子是怎么了?感情不是一向很好的吗?还未成亲的时候,便已被世人看作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自成亲以来那也是恩恩爱爱,夫妻和睦,怎地突然就互相都不理睬了?
这消息传到林氏的耳朵里,她自是不由自笑颜开。
她就说,这世间怎会有见美人儿而不心动的男子?若是没心动,只是那个女子还不够美而已。孟止念当然够美,但就好像你吃惯了一道菜,总是会厌烦一样,男人亦是如此,纵然自己的妻子再美,相处得时日久了,这美貌也就变平淡了。
尤其自己还特意嘱咐过虞南,李言绪这个人最是看不得人可怜,她越是装得惹人怜悯,就越是能引得李言绪的注意。
果不其然,如今虞南还不是成功了?至少他们夫妻两个已经开始因为虞南吵架了。
马车驶离李府,车厢里的李言绪忽而开口对在外驾马车的贺飞道:“京城里哪个戏班子的戏最好?”
贺飞没预料到李言绪会有如此一问,不由奇怪道:“公子要去看戏?”
以前公子从来不好这个的啊。
“改天去看看,也学一学,你们这少夫人以后还不知道会要我配合她作什么戏呢。”话说得半是调侃,半是无奈。
而那边孟止念却是演戏上了瘾,在下马车之前,还特意拿粉往脸上擦了擦,更显苍白憔悴。
今日偏文茵郡主过来了,她不知昨日前因后果,乍一见得孟止念如此,顿时担忧地走上前来,“你这怎么了?脸色怎地如此难看?可是生病了?”
虞南就在这里站着,孟止念也不好跟文茵郡主详说什么,只是故作委屈地道:“李言绪同我吵架了。”
“他欺负你了?”文茵郡主下意识地问道。
孟止念点了点头,旋即又瞪向一旁站着的虞南。
不过她这一瞪,可并非是作戏,此女子心计如此深沉,假作乐女跑来自己的乐坊应招,结果存的却是这样的心思。
若非自己跟言绪彼此信任,她这一招怕还真是有用得很。
虞南只一脸惶恐又愧疚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孟止念,这要是换了别人,只怕还真的会以为她跟自己的夫君之间有什么。
此时虞南心中却是暗暗激动,来吧,过来打我、骂我、说我是狐狸精勾引你的丈夫,就像个泼妇一样……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孟止念并未有她期待中的举动,而是跟文茵郡主一起去了后院。
虞南很是不解,不是说这孟止念最是单纯没心眼儿吗?她既是怀疑自己跟她的丈夫有染,还跟她的丈夫大吵了一架,却为何面对自己时这般隐忍?何不撕破了脸大骂自己一场?她心里能受得了这个气?
而另外一边,孟止念刚进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便浑身放松了下来。
文茵郡主则被她给搞懵了,“你这是怎么了?”
“演戏这种事情还怪累的。”说着便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起手来便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方将昨日之事尽数告诉给了文茵郡主。
文茵郡主讶然,那个虞南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
“你们怀疑她背后还另有其人?”
“她一个姑娘家刚来京城,又没什么认识的人,一个人哪里能安排得了这么多?尤其是那茶叶,若是没有人帮她,她怎么可能拿得到手?我跟李言绪得罪的人不少,也猜不出究竟是谁,索性做场戏,把虞南背后的那个人给揪出来。待会儿虞南来了,你要配合我一下啊,别露馅儿了。”
文茵郡主无奈,早知道今日自己就不来了,这作戏……自己不擅长啊。
而那边孟止念又匆忙走到妆台前照了照,问文茵郡主道:“我这脸够不够苍白?够不够怨妇?要不要再扑点粉?”
“不用了,已经够白的了,再扑粉,待会儿看着就更像鬼了。”
“那行,就这样吧。”
没多时,虞南被叫去了孟止念这里。
“少夫人。”
话音刚落,就听得孟止念一拍桌子,“少夫人?你还知道我是少夫人?说,昨天你烹的那茶,到底是不是言绪给你的?”
“我……”虞南揪着帕子扑通一下就跪在孟止念的面前,“少夫人,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公子他说……他说这是刚来的新茶,所以送我尝尝,叫我别拒绝,我这才……”
说得倒挺像是真的,可惜言绪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果然是他……”孟止念趴在桌上啜泣起来,对着文茵郡主控诉道:“他还不肯承认,说我是善妒,指责胡乱猜测,分明是他在说谎!”
“好了,你……你且放宽心……”文茵郡主硬着头皮宽慰起孟止念。
虞南则在心中暗暗得意,李公子当然不会承认,因为那茶叶根本就不是他给自己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孟止念相信自己了。
蓦地,孟止念突然看向跪在地上的虞南问道:“那你呢?你心里可……可有李言绪?”
此时虞南只顾作愧疚状低着头‘不敢’去看孟止念,若此时她抬头去看孟止念的话,就会发现孟止念的脸上哪有一点点的泪痕?
“奴婢惶恐,心里哪敢有公子?”
“可纵然如此,我也是容不下你的,同为女人,你应该能理解。一会儿,你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我会叫人多给你结些银子的。”
虞南心中更是高兴了,这不正中自己下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