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成雷收敛了笑容，略带严肃的说道：“不过具体考核，还需要千户大人亲自裁定。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把你的答案，给大人送过去。”
成雷转身离开了房间，外面传来蹬蹬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陈清焰感觉自己仿佛虚脱了一样，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陈清焰闭上了双目，万事已定，结果怎么样，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锦衣卫最高的建筑，是位于整个建筑最东边的“中天阁”，从风水上，这是整个地方气运汇聚之地。
中天阁一共四层，站在四楼之上，可以俯瞰最繁华的街道，永安街。
此时四楼之上，一共有四个人，坐在主位上的人，正在泡茶。
青绿色锦绣服做工考究精细，一头乌黑的头发自肩后随意垂下，不过因为棱角分明的五官，以及那双黑色瞳孔中蕴含的沧桑经历，这一头乌黑的长发并没有显得娘，反而平添几分帅气，很吸引人的目光。
男人留长发的不多，留长发好看的就更少了，萧鉴就属于这其中的极少数。
坐在萧鉴对面陪他饮茶的，是一位笑眯眯的男子，他身上有一股很强的气场，在配上温柔的语气，很容易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就是萧鉴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石济。
“大人，听说成雷又招了一个人，此时正在进行资质评定。”笑眯眯的石济端起茶水轻轻泯了一口后，很随意的说道。
萧鉴端起泡好的茶，轻抿一口，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声后，这才缓缓回道：“嗯，一个还算有意思的小家伙。”
石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能得到大人这个评价，看来成雷这一次又找到了一个好苗子。”
萧鉴将目光微微移开，并没有接过这个话。
“蹬蹬蹬！”
就在石济还想打听一些细节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成雷以风风火火之势，闯了进来。
看着成雷面带激动之色，大步对着萧鉴走过去，明显是资质评定的结果不错，这让石济有点不爽，毕竟他和成雷一项不怎么对付。
一想到这里，石济忍不住开口讥讽道：“成雷，区区一个资质评定，你看把你激动的。几个月没见，你还是那么不中用。”
成雷没空搭理石济，走到萧鉴面前，低头道：“大人，陈清焰的资质评测出来了。”
萧鉴“嗯”了一声，“把他的答案给我看看。”
成雷并没有将手中的纸张递给萧鉴，反而转头将目光望向茶室门口的方向，确定没有人来之后，缓缓将目光在除了萧鉴之外的三人身上扫过一遍。
“大人，指挥使大人来了！”
即使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成雷的语气依旧带着强烈的崇拜之意，显然指挥使在成雷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是锦衣卫的头子，虽然官职只有正三品，但却是整个大虞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
这个消息让房间内的众人都是微微一愣，就连之前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那二人，也睁开了眼，将目光放到了成雷身上。
萧鉴更是略显错愕的说道：“我爹，不，指挥使大人来幽兰府干什么？”
成雷摇摇头道：“指挥使大人为什么来幽兰府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成雷脸色有些古怪的说道：“指挥使大人，插手了陈清焰的考核，第三关考核就是指挥使大人，亲自坐镇考核的。”
听到这里，石济心里一紧，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在他脑海中闪过。
萧鉴放下手中的一直端着的茶杯，笑道：“有点意思。”
“第三关考核，指挥使大人给陈清焰出的什么题目。”
犹豫了一下，成雷这才缓缓说道：“与大人当年的考核题目一样，甲乙丙三人如何分汤。”
萧鉴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勾勒起一丝笑容，“这道题你和石济也做过，对了，当初你用了多久？”
“六十息！”
石济闻言，微微一笑，脸上挂着些自得，“嗯，六十息确实挺快了，比我也只慢了五息左右。不过显然你和本天才，还是有些差距的。”
成雷忍不住开口反驳道：“五十五息就很快吗？当年大人只用了三十息。”
“大人天纵之资，岂是你我可以比拟的。”对于成雷的说法，石济嗤之以鼻。
“好了。”萧鉴压下两人的争吵，略带期待的问道：“陈清焰用了多久？”
成雷略一沉默，而后吐出两个字：“八息！”
八息？
萧鉴的瞳孔猛然收缩，凝视着成雷，许久都没有说话。
石济眉毛一挑，本能的反驳道：“不可能！”
但很快他就沉寂了下去，因为他知道，指挥使大人亲自坐镇考核，绝对不会出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成雷说的，一定是真的！
萧鉴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只用了八息吗？这是何等敏锐的才思，怪不得能写出来传世诗词。”萧鉴在心里默默想到。
等到众人消化了片刻，成雷继续道：“第三关考核结束，指挥使大人又亲自出了一题，将大人原本拟定的题目给替换了。”
“哦？说来听听。”
听到成雷说完问题，萧鉴点点头，关于陈清焰的底细，成雷给他汇报过，因此他是知道的。
一个杀官顶替的浪人！
这最后一道题，表面上是文武相轻的问题，实则是要陈清焰站队。
“百川异源而皆归于海，百家殊业而皆务于治。”
萧鉴看着这个答案略显惊讶，以陈清焰的聪慧，不可能不明白，这个答案，根本不是锦衣卫想要的答案。
“大人，陈清焰还说，他不愿意做第二个马谡。”
挥泪斩马谡？
萧鉴眸光微闪，很快就明白陈清焰的弦外之音。
“哈哈哈，臭小子挺会耍小聪明。这个时候了，还不想得罪儒家那帮酸秀才！”萧鉴突然放肆大笑，那大笑中带着许久未见的酣畅淋漓。
看着放声大笑的萧鉴，石济一脸的懵，毕竟陈清焰杀官顶替的事，他可是丝毫都不清楚，自然也就听不懂这其中最隐晦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