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的府邸之中,他所在之地,里里外外布下了三套防御大阵,各有神妙,虽然称不上高枕无忧,但也能踏实不少。
两条身影一前一后的穿街过巷,仿若鬼魅,巧妙避过了巡夜士兵,绕开了一名名镇魔修士。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柳安的府邸之外。
黑衣男子木然的眼神,闪过了一抹嗜血的光芒:“姐,就是这里了。”
翠裙女子眼眸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目标府邸之上,她杀意凛然:
“咱们进去,杀了柳安,夺回宝物。”
黑衣男子扭头看向她,迟疑了一下,“姐,这样会不会惊动镇魔司?”
翠裙女子一改先前酒楼中的刁蛮之色,反而蹙着眉头思虑了一下,道:
“柳安这些年来手底下也不干净,与咱们妖魔魂修也是无异,都是镇魔司缉拿抓捕的对象
说不定他比咱们还怕惊动镇魔司呢
料来柳安也是不敢大声呼喊求援的如此,应当无碍”
“也是。”
黑衣男子顿首,他喉咙滚动了一下,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那就速战速决,这半个月来,一直没有吃过含有灵气的血肉那滋味啧啧”
翠裙女子一瞪眼:“不许吃人肉。”
黑衣男子一瘪嘴:“姐,咱们三十年前就不是人了,成了魂修,吃了人族修士的血肉,咱们修为就能加快增涨,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踏入巅峰的”
“小弟,我说过多少回了?”翠裙女子眼神柔和了一些,“毕竟咱们从前都是人族”
黑衣男子小声争辩了一句,“但咱们还不是让人族修士杀死了?这才成了魂修”
“我说不许就不许。”翠裙女子忍不住又呵斥了一句。
黑衣男子有些打蔫:“好好好,都听姐姐的,谁让你比我早出生了一时三刻呢”
“早出生一息,我都是你姐,你都得听我的!”翠裙女子说完,止住了啰嗦,抬眼扫视柳安府邸:
“走,进去!”
黑子男子想要争辩的话,也都憋了回去,旋即,他们身形一动,好似青烟一般,入了柳安府邸。
“咦?”
这一幕恰巧在岳阳的神识范围之内,他微微眯眼:“竟是他们,还是一对姐弟,死后成了魂修吗?!不吃人族修士,倒也有些底线还有宝物”
本来不打算理会,但一听宝物二字,岳阳倒是有些心动,但是入道修士眼中的宝物,可能自己根本就入不了眼。
也罢,夜深人静的,用神识看一场戏也无妨。
魂修姐弟的对话以及举动,尽在岳阳的感应之中。
若是让那对姐弟知晓,也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魂修姐弟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柳府之中。
“嗡嗡”
忐忑的柳安还在来回踱步,身旁桌上的一枚雪白灵珠,忽地,莫名的旋转震动了起来。
柳安眼皮猛跳,脸色有些发白,心中一沉:“他们,来了。”
旋即,他一步就跨到桌边,伸手就抄起了灵珠,“你们当真敢来那么我柳安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既然敢私吞宝物,就不怕你们上门寻来”
柳安虽然实力不及魂修姐弟,但是也有几分依仗,那就是布置的三套大阵,虽然灭敌有些勉强,但自保却是卓卓有余。
而且,那魂修姐弟也不敢明目仗胆的大肆破除阵法,一旦动静太大,难免就会引来镇魔司
反之亦然,柳安也不敢尽数发挥大阵威能,不然也有可能引来镇魔殿
如此一来,还没有正式碰面斗法,两方修士倒是都有些束手束脚了。
三套防御大阵,对于岳阳来说虽然不是破绽百出,但凭借真灵威压,以及浑厚的神识,破之倒也不难。
岳阳的神识,顺着三座大阵的破绽缝隙之处,悄无声息的潜入冲刷了一遍。
柳安的举动,自然也就落入了岳阳的感应之中了。
这一切只发生的瞬间。
神识笼罩之下,岳阳饶有兴趣的看起戏来,同时亦是有些审视考察的意味。
岳阳心中有一盘大棋,暗忖:“或许,这对姐弟可以成为两颗很好的棋子!”
这时,魂修姐弟已是触碰到了最外围的一座大阵。
嗡嗡嗡
淡淡黑色光幕腾起,于夜幕之下毫不起眼,但却也阻断了潜入之路。
黑衣男子道:“姐,有阵法。”
“早就料到了,看我破了他的阵法。”
女子也不以为意,没有阵法才奇怪呢。
既然有阵法防御,同时也说明了很多事情。
最起码,他们要找的柳安必然是在这里了,没有扑空。
而且一瞧阵法光幕颜色,更是心中大定,果然,柳安也怕招来镇魔殿。
如此,就可以慢慢周旋了,一时破不开阵法也是无妨,那就一点一点的破除
翠裙女子取出一物,是个黑锥法器,她魂力一转,黑锥旋转着飞了起来,散发着阴冷气息,冲着防御大阵攻击而去。
黑衣男子艳羡的道:“姐,我什么时候也能拥有一件法器啊?”
翠裙女子道:“柳安有一件低阶飞剑法器,杀了他,飞剑就归你了”
黑锥法器攻击大阵,竟是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只是黑锥锋利的尖头戳在了大阵光幕之上,没有被弹开,也没有破开,好似吸附在了一处。
这是一件低阶法器,破防锥,专门破防大阵,就是效率太慢了。
估计破开这层大阵,最少也得半个多时辰。
阵外,翠裙女子驾驭法器破除大阵,黑衣男子从旁策应,蓄势以待,不敢掉以轻心。
阵内,柳安自是感应到了这一幕,他又怎会坐以待毙,自然是也有应对之法。
你用法器破大阵灵气,那么我就用灵石补充大阵灵气。
双方于阵内阵外各施手段,本就是僵局,也就只能互相耗下去了。
“这座大阵竟然有快速补充灵气之能?”
过了半盏茶之后,任凭破防锥破除一丝灵气,大阵就会补充一丝,翠裙女子顿时明白了其中缘由。
她一咬牙,压低声音叱道:“柳安,交出宝物,我们姐弟扭头就走。如若不然,那咱们就死耗,看谁耗的过谁,看谁耗的起”
柳安身处阵内,但他的一抹神识也是附着在了大阵之上,自然是能够听见她的声音。
柳安不搭话,沉默以对,摆明了是不会交出宝物的,不然他先前也就不会私吞了。
翠裙女子也是明白,只不过是不死心的恐吓威胁一句罢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柳安回话,翠裙女子有些恼怒,“哑巴了是吧?那好,我们姐弟就不走了,你于阵内得不到资源补充,我们倒是没有限制,只要耗下去,大阵早晚得破”
这个道理柳安也明白,他有些阴晴不定,但还是沉默以对。
半晌之后,黑衣男子道:“姐,怎么办?真跟他死耗?镇魔殿可是盯上咱们了,上次也是好不容易才甩掉了尾巴”
翠裙女子有些无奈,她没好气的道:“还能怎么办?”
一时之间,姐弟俩大眼瞪小眼。
这些都在岳阳的感知之中,他想了想,这么耗着也不是事,也罢,那就暗中出手破了这大阵
这么一想,他神识一转,径直探入大阵之中,摧枯拉朽的就将三座大阵的阵基禁制抹除了。
嗡嗡嗡
三座大阵同时一颤,继而就是一暗,顿时成为了形同虚设的状态。
大阵忽然间的变化,两方修士俱是感应的一清二楚。
“咦?”
翠裙女子有些诧异,旋即眼神一亮,身形霎时化为一抹青烟,直奔内里掠去。
“小弟,大阵破了,走,去杀了柳安”
黑衣男子一怔,旋即也是紧随其后,如烟似雾的遁了过去。
与此同时,柳安握着的雪白灵珠裂开了丝丝裂缝,最后直接化为了一堆齑粉。
这是三套大阵的连环阵珠,此时直接化为了尘埃。
“怎么可能?”
柳安大惊失色,视为依仗的大阵竟然破了。
他慌忙一拍储物袋,祭起了一柄飞剑,旋即又取出一个黄铜圈。
法决一转,黄铜圈滴溜溜飞旋。
下一瞬,黄蒙蒙光芒一亮,从光芒之中游蹿出了一条大白蛇。
飞剑是低阶法器。白蛇是灵宠,竟是培养到了入道初期境界。
柳安冲着白蛇森冷命令道:“去缠住他们,死也不许退,不然就让你魂飞魄散”
白蛇眼中露出了悲哀之色,但还是心如死灰的游蹿了出去。
有着困妖圈束缚,他就是死也反抗不得,只能听令行事。
柳安则是一转身,顺着窗口跃了出去,欲要逃之夭夭。
他明白,就算是牺牲了灵宠,也根本阻挡不了几个呼吸,而这段时间就是他最佳的逃遁时机。
若是被魂修姐弟拦住,那么后果显而易见。
翠裙女子一道秘术击出,刚刚游蹿而出的白蛇径直被掀飞一旁,蛇血飞溅。
轰地一声,连带着一堵墙壁也坍塌了,尘土飞扬。
一个照面,白蛇就受了重伤,他根本就不是魂修姐弟的对手,竟是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下来,更别提纠缠住他们了。
但是一想到柳安口中“魂飞魄散。”这四个字之时,白蛇竟是不惧死亡的妖身一弹,义无反顾欲要再行拦阻。
翠裙女子连看都不看白蛇一眼,她身形一扭,绕开了白蛇的阻拦,如烟雾一般顺着窗口就飘了出去。
白蛇的阻拦,根本没能起到多少作用,黑衣男子却是紧随而入,恰好看见这一幕,他凶狞的瞪着白蛇:“你找死。”
翠裙女子已是追了出去,白蛇明白再拦黑衣男子也是无用,转瞬生起了求活之心:
“饶命,我只是柳安的灵宠,咱们见过的,我这也是奉命行事,不然将会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待一会杀了柳安,取了困妖圈炼化一番,也是能够得到一个灵宠。
这么一想,黑衣男子杀心一收,他冷哼一声,也是不去理会白蛇,身形一展,也是顺着窗口追了出去。
兔起鹘落之下,霎时屋中就剩下了一条白蛇,但也是伤的不轻,蛇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
柳安还未逃遁多远,甚至连府邸都没能逃出去,就被极速而来的翠裙女子给拦截了下来。
柳安犹如一头困兽,红着眼睛:“放我离去,不然只要我高呼一声,就能引来镇魔司
到时候,就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你敢!”
翠裙女子瞪眼,但还是立止凌厉手段,显然是投鼠忌器,不敢逼迫太甚。
“我有何不敢?”
柳安有些疯狂,“我死了也得拉上你们垫背。”
翠裙女子抬眼道:“交出宝物,此事就算了,我们姐弟扭头就走。”
“宝物我既然拿了,就不会吐出来!”柳安摇头,反而得寸进尺:“现在宝物是我的,你们滚蛋,不然就大家一起死。
我被镇魔殿抓到,还有一线生机,你们呢?
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灰飞烟灭”
这时,黑衣男子也追了过来,姐弟俩一左一右,截住了柳安。
翠裙女子心中稍定,她眼神一冷,“现在加上我弟,杀了你,我们有三成把握,在镇魔殿赶来之前逃离此地。
速速交出宝物!”
最后一句话,翠裙女子声色俱厉,也根本不是吓唬柳安,三成逃走的把握,少是少了几分,但也是可以放手一搏。
随着黑衣男子的到来,场间情况难免又是增加了几分变数,有利的天平也向着魂修姐弟倾斜。
柳安阴晴不定,陡然他石破天惊的大吼一声:
“邪祟,那就一起死吧!”
寂静的黄风城之中,这一声巨吼不亚于晴天霹雳,瞬间传遍了整个东城区。
柳安这是欲要惊动镇魔殿,如此一来,魂修姐弟也就不敢耽搁时间,更是下不了杀手了。
眼下情景,当务之急就是各奔东西,隐匿逃遁,若是胆敢耽搁上几个呼吸,后果难逃被镇魔殿围追堵截的下场。
“柳安,你很好,有魄力。别让我们姐弟找到你,不然,哼”
翠裙女子几乎在牙缝中挤出来这些话,她心中恨意滔天,但也是是不敢耽搁:“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