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刚从晕厥的离贵妃那儿松了口气,又被喊去查看锦喻王爷的情况,来不及歇息便匆匆忙忙提着药箱赶了过去。
进入营内之时御医猝不及防撞上一个结实的身子,无意间抬头一看竟吓得大惊失色。只见眼前的男子面颊的疤痕丑陋不堪,浑身沾满了鲜血,哪怕此刻面容平淡恬静,也拥有震慑常人的气势。
“御医,快来看看锦喻王爷。”坐在榻沿的少女黛眉微挑,略带慵懒地呼唤了一声,语气柔柔,没有丝毫焦急的情绪。
御医这才回过神来,不禁咽了一下喉咙,神色忐忑地拎着药箱上前,走向那双眼紧闭如同神祗般尊贵俊朗的男人。
半晌,御医双唇微抿,好似有些为难地道:“神女大人,锦喻王爷身子无碍,应当是磕着了脑袋,才陷入昏迷,一会儿便可苏醒。”
冷元真了然一笑,嘴角微微上扬,那双杏眼秋水盈盈,点点头:“如此,辛苦御医了。”
御医恭恭敬敬地行礼,便退了出去,临走前忍不住再瞥一眼阿星,瞧见浑身暗红的鲜血,猛地打了个哆嗦。
好,好吓人!玄神贵女这是经历了什么?!
待御医完全离去后,冷元真仔细凝视床榻上眼帘阖闭的男人,他鼻梁弧度协调而高挺坚毅,偏偏下颌瘦削显得少年感颇重,大有女相之感,眼旁的泪痣迷惑众生。
她猛地察觉,自己似乎屡次这样痴痴地盯着他的睡相,好像早在成亲前便有了。说到成亲,二人居然神奇地成为了夫妇。
想到这儿,她微微愣怔。
一只小手温白如璧,倏忽覆上男人的薄唇,发力紧紧捂住,而另一只手调皮地捏住他那尖翘的鼻头,冷元真的眼眸中闪过狡黠,不怀好意地看着装昏的某人。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腕便被温热的大手扣下,将她往前带去。她始料未及,上身跌倒在男人的胸膛,脸蛋快要贴着那坏笑的妖孽。
“就知道你是装的。”烛火摇曳下,她的脸庞似乎微微发红,脑袋朝左不知看些什么,然后暗暗松了口气。
只见方才守在门旁的阿星早已退了出去,此刻那里空空如也。
“怎么,还惦记着他?”凌君州朦胧的桃花眼微眯,大手捧住少女肉嘟嘟的脸庞,强势地将她的脑袋转向自己,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要知道,亲近自己的夫人,是很正常的。”惩罚似的,小麦色的大手在白皙滑嫩的脸蛋上猛掐一下。
冷元真吃痛,眼眸染上微怒,伸出小手拍了一下那罪恶之人的胳膊,然后发现惊人的结实健壮,嘀咕:“方才被夫人抓住与旁的女子私通,这也是正常的吗?”
一根食指堵在她微张的樱唇前,凌君州笑得令人心神荡漾:“夫人注意用词,不是私通,是你的夫君正在被勾引。”
“所以呢,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冷元真学着他,用双手托住他的脸庞,额头紧贴,明亮的眸子正对他那琥珀色的眼睛,温热的气息相互纠缠。
凌君州没料到她会如此主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头一次慌乱地望向她,带有几分迷茫:“能让我神魂颠倒的,从来就不是她。”
眼皮一跳,冷元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砰砰直跳,似乎要飞出来,如触电般拉开了距离:“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感受到少女突如其来的疏远,凌君州略微黯淡地敛了敛桃花眼,好整以暇地望向她:“很明显啊,那女人想勾引我,见事情败露就嫁祸呗。”语气慵懒轻挑,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冷元真微微愣怔,她倒是从来没有预料过殷可柔会对凌君州有想法,即便有也应当埋在心底,首先牢牢抓住身为大皇子的凌修启才是。
她托着下巴,澄澈的双眼从头到脚扫视一番面前比女子还绝色的某个男人,啧啧道:“祸水。”
凌君州失笑,朝她眨了眨眼:“夫人难道不喜欢本王这张迷人的脸蛋吗?从小到大,不知多少女子倾慕向往,呵……”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语气中隐约有几分嘲弄。
闻言,冷元真心下一惊,半晌后出声:“你知道的,我在你身边,不是为了你的脸蛋,也不是为了你的钱财和地位。”仅仅是因为,你的悉全阁,你的武功还有那个答应拯救你的承诺。
语毕,凌君州那深沉的眼眸逐渐转为清明,撩拨的神色不知为何透露几分宠溺,淡淡道:“我知道。”也知道,这份姻缘没有感情的付出。
冷元真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想法,殷可柔居然这么心急地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勾引凌君州,会不会是因为……
呵,事情还真是比她想象的有趣多了。
……
过了几个时辰,离贵妃逐渐苏醒,瞧见榻边的明达帝,便紧紧握住他略显粗糙的手,呢喃:“皇上,臣妾好想你。”
往日娇艳刚烈的美人,此刻失去了生气,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尤为惨白,唇瓣亦是没有血色。可即便如此,那双丹凤眼还藏着倔强与任性,语气带了几分嗔怪。
“让你受委屈了,朕已经派士兵搜索皇家猎场,包括周围的野生地带。可惜,迟迟不见你的踪迹。”明达帝心疼地握住她纤细的柔荑,轻轻将唇一点而过,眼神里充满怜惜。
可不说猎场还好,提及它离贵妃便瞪大了双眼,好似回忆起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止不住哆嗦,面色难看至极。
“怎么了?”明达帝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忙追问她。
如果说,士兵都无法搜索到三人踪迹,那么他们很有可能落入危险区域,看她现在战战兢兢的模样,难道是……
“皇上,臣妾不知掉入了何处,差点就被一只巨大无比的棕熊吞进腹中,臣妾好怕!没有人来救臣妾!”离贵妃那狭长的雾灰眼眸闪过一丝算计,少见地掉了眼泪,揽住明达帝的腰身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