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喻王爷自称身体抱恙,已有几日未上朝了,可不知是何处传出的消息,说锦喻王爷离开雍京,有秘密要事处理。风声或多或少传到了明达帝耳里,却也未见他有所表示,群臣皆是摸不着头脑。
冷元真觉得以凌君州的性子,定然不会将悉全阁的事情透露给皇帝知晓,所以明达帝此刻怕是有所疑虑。
“玄神贵女,君州的身子可好些了吗?”明达帝的眼神藏着若有若无的警告和试探,皇帝最怕臣子暗地里发展势力。
心陡然一惊,冷元真不知为何往日那个对锦喻王爷颇为信任的帝王,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回皇上,锦喻王爷服用汤药后好了许多,相信再过几日便可上朝。”凌君州既然答应她几日而归,便不会食言。
她仔细查看明达帝的神态,暗自讶异,因为他的脸上居然浮现若有若无的嘲弄和轻蔑。
这是一个皇帝应该对信任的臣子有的态度吗?
更何况,锦喻王爷还是他同胞的弟弟,传言颇为受宠?
“如此便好,这伝凉可是少不了锦喻王爷的。”明达帝话里有话,眼神中隐去淡淡的讽刺,也没有关心锦喻王爷究竟患的什么病。
刹那间,冷元真联想到之前凌君州熟睡中的呓语,更加笃定心中那个猜想——明达帝与锦喻王爷并非如传闻那般亲密无间,反而发生过什么相互仇视又忌惮。
“皇上所言甚是,臣妾便先告辞了。”不知为何,她替凌君州感到不值,三番五次救这把他利用得淋漓尽致的皇帝。
此言,极为委婉,意思便是她即使是玄神贵女,嫁与锦喻王爷后也就成了锦喻王妃。自然,会站在锦喻王爷那边了。
明达帝眼皮猛跳,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内心堵得慌,那眸子里盈满了失望和愤怒,咬紧牙关,终是一眼不发。
看到皇上憋屈的模样,冷元真不仅没有一丝罪恶感,反而只觉痛快。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这滋味想必也不比真心错付好多少。
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果决地与皇帝撕破脸皮,此举一出自己也吓了一跳,心头那怪异的感觉更甚。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变得在意有关凌君州的一切事情?
……
“主子!主子!”一声焦急的呼唤把出神的冷元真拉回现实,她甩掉脑海里奇怪的想法,看向半双。
“主子您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的。”半双眉头紧锁,圆圆的眼睛里有几分疑惑,薄唇微抿。
朱羽起初也是一脸关怀,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出声:“主子该不会是因为王爷离开王府几日,太过思念才如此吧?”
此言一出,忆香、半双和冷元真皆是愣怔,满脸愕然。
“瞎……瞎说什么!”冷元真神色慌张,出声喝止。然而,那中气不足的声音在侍女三人耳里却带着女儿家被戳中心事的娇羞。
忆香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主子,奴婢为您高兴。”
她原本以为,锦喻王爷那日在宴席上是为了替主子解围才迎娶主子。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发现锦喻王爷对主子极为放在心上,主子也好似动了真情,说不定恰好促成了一段姻缘。
主子能够寻觅到自己的归宿和幸福,她们身为奴婢自然也是欢欣的。
“好了,不许胡说。本宫只是……思考方才皇上提出的问题。”话虽如此,冷元真的嘴角却也微微上扬。
只是,她害怕,前生便是因芳心错付于太子,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爱情,究竟还值得她相信吗?
冷元真乌黑的眼眸,霎时流露出失落,强压下心中那萌动的念头,转而恢复无情无欲的模样。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她与他,只是相互依靠合作的关系,仅此而已。
察觉到气氛变得微妙,侍女三人也不敢再插话,生怕惹得情绪多变的主子不快,一路无言。
……
回到锦喻王府,下了轿辇,冷元真正欲走进王府,只听得守卫通报道:“见过王妃娘娘,方才有一位女子来过,声称是大皇子王府的侍女,殷王妃有信函交给王妃娘娘。”
言罢,守卫递上一封精致的信函,云纹精致繁杂,想必应当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知道了,辛苦。”冷元真淡淡而笑,接过那封信函,随后走入王府。一言一行,尽显大家风度,令人如沐春风。
守卫对上少女笑靥如花的面庞不禁愣住,手脚僵直,直至她离开许久才回过神来,喃喃道:“王爷真是好福气啊……”
……
“你说,是本宫好看些,还是那锦喻王妃好看些?”殷可柔朝铜镜中柔情似蜜的倒影甜甜一笑,抿了抿殷红的嘴唇。
她身旁的侍女谄媚地笑了笑,连忙答道:“王妃娘娘如同夏日的清荷,淡香扑鼻,自然与锦喻王妃那类庸俗的牡丹不同。牡丹美则美矣,只可惜富丽之余令人觉得乏味。”
殷可柔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那为何人人皆爱牡丹,赏荷之人甚少呢?”那艳丽的丹蔻,拂过侍女的面庞。
侍女一阵激灵,颤抖不已:“大概是牡丹香味更甚,到处招惹吧?”
本来,听闻此言殷可柔是有些许得意与愉悦,可转念从香味想到锦喻王爷辱骂她有骚臭,对她嗤之以鼻并且加以嘲弄,她便怒不可遏。
“滚!你个贱婢!”她一脚将那侍女踹翻在地,从侍女狼狈的模样中回忆起当时的殷初初,眼中翻滚起浓烈的快意。
与殷初初面容相似的玄神贵女,再过两日,便也要像这般落魄,败在自己的手里。不知到时,是谁更加丢脸!
庭院响起“噗通”的声音,侍女的痛呼和求饶声不绝于耳,想必几十大板下去就是皮开肉绽和半身不遂。
“本宫要铲除所有的挡路石,这个锦喻王妃,不知玄神贵女还能当多久?呵……”殷可柔冷眼看着陷入绝望的侍女,直至她没了任何动静,才心满意足地派人将她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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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州低低而笑:“你说,是不是早在这时候就已经动心了?”
冷元真翻了个白眼,小嘴撅得老高:“才没有。”
好似有些出乎意料地,男人一把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这还没有?”
“真的不是,好早以前就心动了。”在他面前,她仓皇失措的模样总是被一览无余。
一见钟情未必,可每一次相处的悸动却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