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下人的引路。
兄弟三人出了客栈,就坐了一辆双灵兽驱使的宽敞马车,向着礼部侍郎的府邸前行。
但在车上,三人不光是单单坐着。
大哥心思缜密,一边不时打量着车外,一边向着二人道:‘都记好,尤其老三,你到时候不要多废话一句。就当成哑巴一样,站着就行了。等礼部侍郎问什么,你就按照我说的答什么。其余的一句话都不要多说!’
‘是大哥’关于正事上,老三表现的像是一个小鸡崽子一样,非常听话。
大哥见此,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就怕他三弟的性子乱言。
更怕他三弟求功心切,和兵部的文员说太多,显得‘急功近利’。
但就算是不为兵部这条捷径,单单为了礼部侍郎四字,他们就要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
要知道礼部侍郎,可是礼部的二把手!
他这几天听到最多的事情,也礼部。
毕竟马上圣上寿辰,礼部要主持。
并且朝廷每年的大典祭祀,编辑礼数教材,科举事宜,礼部侍郎也都有权在礼部内过问与否决。
先不说他的否决,有没有人同意。
单单是能提反对意见,就已经证明他的权职不低。
要是寻常人,就算是对的,但能进皇宫内,和礼部尚书与四皇子商议吗?
三兄弟也是看到了这点,‘能进皇宫,能接触四皇子’,才激动他们三人终于搭上了国运的路子。
这也是比较安稳的路子。
顺便,在那位兵部文员那里留下一点印象,一举两得。
但兵部那里,总归是文员传话。
他们也知道这条计策不一定能实现,不可能单单认识一位文员,就能接触王爷。
他们如今所要做的,也只是为了将来接触王爷,开了一条小道。
最少兵部内有个认识的人,还是自己三人救他命的人。
到时候他们真要接触王爷的话,这多少会为他们说点话吧?
其后,三人相视一眼,又开始传音,统一口径,确保他们捏造的身份一致,不会露出马脚。
身份的事情,也是重中之重,算是一切开端的前提,立足的根本。
而他们三人所想的身份计划,倒是与小队六人有些相似。
同样想着偏远地方,被仇敌追杀。
只是这三人更狠,没有用师门名号,而是根据这几天听来的消息,伪装成了偏远边境小村里的猎户孩子。
只是这个村,在百年前,被一伙山匪杀尽,烧村。
山匪也在二十年后,被一位无名侠客灭尽,可谓是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也是如此。
他们三兄弟所想,就是伪装成这个村的幸存者。
但他们当时年龄太小,害怕山匪斩草除根,于是隐姓埋名,流浪在外,中途又偶遇机缘,闭关修炼,直到现在出关,得知大仇已报。
报这仇的人,据说是大齐国内的一名侠客。
他们就特此赶到大齐强者齐聚的帝都,想要在大海茫茫中找寻恩人。
这是一个感恩报答的重义戏码,相信应该能得到礼部侍郎的肯定。
包括关于山村幸存者的这身份,就算是让查,也是毫无破绽。
起码刑部是没有他们的档案,就连那个村子内的人员,也没有记录什么。
就算是调出当地镇子里的备注文案,也只能得知百年前一把大火,尸体四百三十二具。
具体有谁,有没有外来入住村里的人员,或者临时寄宿的旅人,这个谁也不知道。
这般天衣无缝的身份,是兄弟三人思索了几天,才最终确定的身份掩饰。
起码以他们所想所推测,是查之有实据,有山匪屠村这事,却又查无可查。
最后,他们兄弟三人还听到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是莫姓。
于是他们就此改名,为莫一,莫二,莫三。
依照这个世界内的农户取名,很符合情景。
也在他们整理完口径后。
不多时,礼部侍郎府到了。
由管家与公子、礼部侍郎亲自来接,这面子已经给了很足。
且在随后,侍郎还没有任何隐瞒的告诉三人,兵部的那位文员不来了。
今日就他们父子二人,带上三兄弟,五人一同在府内小聚一番。
大哥听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连道‘请请请’。
侍郎也没有再提文员的事情,而是邀请三人在正厅内落座。
但事实上,兵部的那位文员,虽然今日有些事情没来,可也回信了,大意是指‘尚书言重,并且他保证不会多言。’
他身为小小文员,还是知道事情轻重。
不会真的大摇大摆的来到侍郎府内,心安理得的接受一位侍郎的赔罪。
他怕侍郎给他穿小鞋。
可这事,也到此翻片,他不会多言。
侍郎觉得这事落面子的事,当然也不会和三兄弟多说。
总归三人救他儿子,是救他儿子,但是总归是外人。
亦是想到此处。
等时至中午,饭菜上齐之后。
侍郎或许是念着报恩,或许是探查什么一般,向着三兄弟举杯道:“多谢三位救犬子于牢狱之灾。但也听犬子言,三位修为高深,不知师从何门,又属哪位豪门?”
能修炼到渡劫境界,多少是有香火传承在里面,否则是很难到达渡劫境界。
所以这般一问,就是问三人出处与身份。
当然,靠香火修炼的事情,也不是绝对。
能凭自身修炼到渡劫的人,或者用奇遇、传承,秘宝等之类的事情,在这样广袤的世界内,也是屡见不鲜。
‘来了’
同时,大哥听到侍郎果真询问他们的身份,于是就拿出一开始所想的说辞,表情有些沉闷,心思稍微有些掩饰的低落,像是尽力陈述,又不想伤感一样道:
“我兄弟三人本是大齐北境,湖城计县莫村的山民可是,百年前一伙山贼洗村我兄弟三人的家人”
“望三位海涵。”侍郎听到这里,直接起身致歉打断,“是陈某唐突”
人艰不拆,听到了这样的家族被灭一事,礼部侍郎也是通情达理的抱拳,以表歉意,歉意他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又戳到了这三位客人的痛处。
在礼节上,这无可挑剔。
“陈大人言过了”大哥看到这关就这么过了,倒是心里轻轻一松的同时,又怕这股松懈被侍郎察觉,继而借用松懈,换为了感叹的语气,失笑自嘲道:“我们三兄弟虽然流离多年,但相依为命,也早已习惯了这般”
“诶”侍郎无言,只是杯酒示意饭菜,请。
且又在随后。
侍郎与众人推杯换盏之间,或许是动了招收三位高手的心思,无意中旁敲侧探,再次确认三人的具体身份,来帝都的理由。
三人也是‘无意中’道出了他们来此,是想寻找灭绝山匪的恩人。
这般一来,重情重义的形象就出来了。
等一杯酒菜落,一个时辰过去。
侍郎抛出了‘莫家三兄弟’等待已久的橄榄枝。
三人当然同意。
侍郎见到,也是大喜于表。
要知道一位渡劫、一位化神,一位元婴。
其后两位虽然境界有些低,但也算是小高手。
渡劫强者,在高手如云的帝都内更是一位相当不错的助力。
这也是礼部侍郎看了看身边的儿子,觉得他是时候入职朝廷,需要几位高手保护。
传出去。
他儿子有渡劫修士护卫,这放在哪里,也算是有面子。
对于渡劫修士来说,作为客卿,入礼部侍郎家里,这排场更是不低。
而也在莫家三兄弟取得侍郎信任的第一步后。
随着时间过去。
他们三兄弟整理好了本就不需要整理的几件衣服,就来到了侍郎府内落住。
每日最多的事情,就是和这位公子打交道,把朋友感情逐渐升温,争取达到绝对信任的程度。
那么有公子向着他爹吹风,相信用不了多久,侍郎出行时,可能就会找莫家三兄弟护卫。
也可能慢慢接触到书院的四皇子,以及十日后的圣上寿宴。
届时,侍郎准备典礼的时候,他们或许就能进皇宫内帮帮忙。
更有可能出席圣上寿辰?
要知道侍郎是可以带子嗣参加寿宴,也能带客卿进宫。
只是进宫之后,这些客卿们面见圣上,道礼之后,就要单独去往另一个殿堂吃饭。
至于会不会有刺杀,会不会有大臣携带刺客,这个是说笑。
先不提圣上坐镇帝座,掌握十方天地的气运,随时镇压刺客。
单说旁边的七位飞升修士,就能把一切叛乱泯灭于萌芽。
很可能刺客刚露出杀意,手掌还没有放在刀柄上,两位飞升修士就给他架出去了。
血都不会洒出来一滴,以免影响当日圣上、王爷,与众位大臣的吃饭心情。
同样,莫家三兄弟为了争取这个‘进宫随从客卿’的名额,是拿出浑身解数。
可谓是当听到公子要修炼,就一心一意的教。
当听到公子要出去,那不管是多晚,还是他们正在修炼,都立马起身护送,照顾的无微不至。
浑然一副忠心老仆的形象。
王爷府的老管家要是看到,说不定还能找他自己的三分影子。
礼部侍郎同样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是欣然点头,感觉这三位看似是忠心之士,值得培养重用。
而也在三人这般卖力讨好主家的时候。
帝都内的西北角城区,也有一股属于百姓茶前饭后的美谈,从中传出,传遍了附近百十里街道。
大致为,‘已故门派的六位师兄弟施粥’
以至于三天时间过去。
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人,前来小队六人的店铺门前排队。
但统一的是,这些人的衣着都很朴素,年龄高者占据多半,衣服略显臃肿。
也是他们年龄太高,对于冬季的寒风,没有修士那般的轻易抵抗。
可是街中传来的粥香,却好似驱散了风中的严寒。
一时间,从天空望去,头顶花白的队伍,从街西的店门口,一直连绵到二百米外的街角。
他们兴致勃勃,相互开心的交谈间,都在排着长队。
但这倒不是帝都内灾民太多,需要靠这一碗馍过活。
而是能为家中开销省去一些,省去子女的一些分担,这肯定是最好不过。
小队六人也对此来者不拒,仿佛真如菩萨化身。
可也在第四天。
消息传到王掌柜那里后。
城西一家米行后院内。
上午十点。
一位管事打扮的青年,气冲冲的跑进了院子,向着院中正在翻开账目的王掌柜道,
“掌柜,有人从咱们家米行内进货,来帝都内贩卖,却没打招牌”
“这事我已经知道。”王掌柜话语中没有一丝好奇,因为在小队六人开店的第一天,消息就被探子传来了。
“掌柜您知道啦?”管事一愣,“那您怎么不管管?这事”
“这事能怎么着?”王掌柜把账本往桌子上一放,望向忽然不敢言语的管事,“这几个人在店门口扎了一个施粥摊,遇见老者,还会送两个白花花的馒头。
这是照顾年迈百姓的好事,不管传到哪里,人家六兄弟都做的不错。”
王掌柜倒上一杯茶,“自然,咱们也可以不分黑白,上去掀了他们的摊子。但是百姓们不戳咱们王氏米行的脊梁骨吗?等咱们砸人家摊位的这事传来,信奉我的香火多少会受到影响?
再者说,他们六兄弟办的事情,的确是为民为朝的善事。
就算是咱们要去砸,朝廷会同意吗?会不迁怒咱们吗?
我可是听说了,城防将军那边都发话了,免了他们的入城钱,也不需要他们六兄弟交买卖的税收。
这明晃晃的是告诉我,朝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这些人还真是损到家了”管家听明白了事情经过,也知道掌柜为何知道,却不动他们六人之后,那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动不得,也骂不得,难道就白白让他们占咱们家的便宜?”
“谁说占便宜了。”王掌柜小品一口茶,“他们这三天来每日施粥蒸馍,三天中大肆的进咱们米面,这不都是给咱们送钱?”
“哎!”管事心里一亮,“掌柜说得对!还真是这事!”
“哼”王掌柜撇他一眼,稍微坐直一点身子道:“和帝都与附近各城各县的米行吩咐一声,若是碰到他们六兄弟进米面,名声不能他一个人占,我王掌柜也不是小气的人,会因为这件事,和他们六位渡劫小修士较真。”
王掌柜再次拿起账本,“但这也不是服软,真顺了他们的意。先放他们两天,等哪天晚上,他们关门打烊的时候,你去一趟,邀请这六位小兄弟来咱们府上坐坐。”
王掌柜话落,就让管事的去准备了。
并且他从头到尾,也没有准备把这六人的事情告诉王爷。
因为这完全是抢生意的纠纷,是他王掌柜自己的事,和邪教中人不沾边吧?
说来说去,哪一点都联系不上。
要是告诉王爷,这不是尽惹笑话?
包括这样的抢生意事件,在王掌柜做生意的数十年以来,已经发生了成百上千次。
他早就习以为常,还真的不当成一回事。
别说是六位师兄弟光宗耀祖恢复门派。
就连想在帝都内赚点钱,然后用赚的钱,找杀手回乡灭仇人满门的事情,他都见过了不下十次。
若是这样你情我愿、真金白银正经生意上的事,都算是邪教。
那他王掌柜岂不就是帝都内的头一号邪教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