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森,你确实醉了。”
“嗝~我好像也有些醉了。”巫青打了个酒味的嗝。
“我现在心情很好,你愿意听我一个故事吗?”
“当然愿意,请说。”汉森认真点头,不知不觉又喝下半瓶酒的他,此时居然反倒看似清醒了点。
这位朋友送的酒,真是好酒,极为清爽干冽,像一根冰冷的钩子把记忆从脑海深处带出,居然把他感动得想哭。
“故事很简单。”
这座城市,是一座悲伤之城,你既然来到这里,应该是知道的吧?
我其实不是这座城市的居民,我的家在那处海峡边——哦,对了,我还没有告诉过你名字,我叫齐卡。
如果你是这座城市的原住民,或者待的时间久了,应该就了解海峡边的那个村庄,那可真算不上是一个多么好的地方,村民们多多少少都与联合军队内部有扯不清的关系。
我的父母也是,但他们从不告诉我,到底有什么联系,只跟我说,要以我的祖父功绩为傲。
我就这样一直以为,我们只是与祖辈所事无关的两代,生活会一直平静下去,直到我选择自己外出闯荡的那天,就和书里说的普通人的一生,长大离家赚钱娶妻教子老去。
但是,事实悄悄告诉我,不是这样。
既然待在那座村庄里,就必然是深陷在联合军队那张庞杂巨网的人。祖辈陷得太深,即使想往外托举出下一代,父母又想把我托举出去,但我怎么出得去?
这其间,说复杂也简单,无非是祖辈得罪了一些人,具体怎么得罪的并不重要;说简单也复杂,受祖辈恩惠与责难的人都在两边发力,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弄得我们如履薄冰。
我不清楚究竟是因为父母手里握着什么名、什么利,还是被牵连到的纯粹的复仇。总之,当我不经意了解到我的父母正在为我试图扛起一片天空时,我没法抛弃他们,不论于亲情还是利己。
呵,大陆联合军队,这个由无数国家用一代人时间强行扭结的组织,早已超出一个单纯的军队概念,是痛苦、**、勇气、悲哀与荣耀的杂糅,比国家更政治,比武器更暴力。
另外,悄悄告诉你一个不确定的消息,你不用信——听说,在战场上,死在军队内因的人,甚至能达到总死亡人数的百分之十五。
挺不可思议吧?可你想想看,究竟是远在海峡对岸的敌人对自己国家的利益伤害更深,还是眼前的近邻?
这场看不见头看不见尾的战争,已经说不清究竟是联合对外战争,还是内部洗牌了,都有吧。
同样,不仅是我们,敌人也如此。无言的默契把所有人推向如今的地步,即使没有这场海峡战争,也会有别的战争。
最多,最多,裹上一层守卫土地的荣耀的皮,以后的史学家不必在撰文时太过激昂,握断手中的笔。
——哈哈,我好像说的有点偏了,继续回到我自己的故事吧。
具体的经过我不能和你述说(自己脑补),里面利益太深,圈子太小,怕害了你。
总之,我有不得不来到这里的理由,我趁着父母一时不在家,带上钱和干粮偷偷跑了出来。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在出村时,为了得到守门人的帮忙隐瞒,打点了一些钱;在来时的路上,因为不小心遗落了干粮,不得不花钱找路过的商贩补充了些;进城再收了道手续费;进城后我暴露了我的无知,这里的物价比村庄里居然贵了不止一倍!
后来我了解到,其实是村庄的物价太便宜了,毕竟上头对我们表面的优待不能少。
苦苦撑了一天,想干的事没干成,借钱无处可借,现在正如你所见,我待在街头。
一场可歌可泣的复仇大戏硬是变成了滑稽剧。
为什么啊?
齐卡仰天长叹。
……
汉森盯着巫青的年轻面孔,左看右看。
其实他想说:快醒醒,你是不是读那些悲情文学读太多了。
说出口,他的话就变成了:“别伤心,总会有办法的。”
“是啊,会有吧,我相信世上还是好人更多。”巫青对着汉森苦笑道。
“比如我给你的这瓶酒,就是一位好心人送给我的,他见我这个陌生人一时因故流落在外,就帮了我关键的一把。”
“酒好喝吗?”
“嘿!好极了,兄弟!”汉森回味起口舌间的美味,忍不住一笑。
“这瓶酒,算是我对这份好意的接力吧,我可不想像那些人,忘恩负义!把曾经的契约都吞到了肚子里!”
巫青突然变得十分激动,眼神中流露着愤怒的火焰,和对不义的仇恨,仿佛“那些人”一个个都罪大恶极。
“我绝对不同,对我有恩的人我一定会报答,即使我现在陷入莫大的困难。”
“当时我身上没有纸笔,只好取我身上最后一枚银币咬折作为我报答的约定,若是我有办法,我首先就要履行我的承诺。”
巫青喝下一口酒,使酒瓶见底:“而现在,我没有办法,连保障自己都没有办法,走不前也回不去。”
“汉森,你是我新交的朋友,我乐意交你这个朋友,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和我一样的特质。你是我在外的第一个朋友。”
汉森听闻,身体一抖。
谁愿意和你这个莽撞热血愤世嫉俗的家伙一个特质啊?
不过看在朋友和酒的份上,我姑且承认你是个很有精神的年轻人吧。
他揉揉脑袋,消化信息。
除了这些普通平凡的故事外,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