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往事如烟
沈落雁并不是一个对男人不假辞色的冰山美人,甚至情况紧急之时她也并不介意让有些贪图美色的男人占一些便宜,不过像今日这种事情却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了。
熟知沈落雁的人都知道沈落雁是瓦岗寨有名的智者军师,但一旦被这个女人认定为对手,那这个女人就如同一条毒蛇,一条随时都可能吃人的毒蛇,因此沈落雁也就有了蛇蝎军师这个称号,这并非浪得虚名,可今日却似乎只能浪得虚名了。
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吐露出如此明显的调戏言语,沈落雁这位蛇蝎美人竟然无动于衷,无论是神态表情还是眼色甚至都可以看见这位平日笑靥如花但实际上对任何男人都难以流露出情绪的女人竟然有一种非常匪夷所思的娇羞神色。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却确确实实的出现了,只不过伺候沈落雁的侍女小柔没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一幕,亲眼看见这一幕的人包括沈落雁一共只有三个人。
这个长相文质彬彬甚至有些文弱的青年一番非常轻薄的言语之后,这个男人竟然非常优雅的松开了怀中的沈落雁,而后甚至弯腰为沈落雁拾起一件事先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披在身上仅仅只有一张粉红色缎子沈落雁身上。
他笑容玩味的仔细打量了沈落雁一番,而后开口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沈落雁也笑了,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从来不需要做任何伪装,他了解这个男人,正如这个男人了解她一样,甚至这个男人连她身上有多少颗痣,具体在哪些方位都是知道的,因此即使她已经和这个男人已经有将近五年也没有见面了,言语依旧随意而熟悉,没有半点陌生之感。
她在这个男人面前慢慢穿好衣服,没有一丁点遮掩的意思,而后带上那顶早已经准备号的礼帽,对于这个男人扫视他那炙热的掩饰似乎一点也无动于衷,浑然不在意。
门口也有一位漂亮的女人,这位平生最放浪的女人望见这女人换衣服视男人于无物这一幕的时候,也生出了些许惊讶,毕竟世上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实在太小了。不过她老老实实观看这场故人相见的好戏,并没有多嘴多舌,而房间中的两个人似乎也都已经忘记刚才敲门的她了。
沈落雁语调已经带上了些许慵懒的意味,她道:“瓦岗寨的戒备虽然对于你来说等同于无物,不过却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擅自闯入的,更何况除了你这种无聊的人以外,也应当没有其他人会选择这个时间来找我了。”
青年笑了笑道:“因此也就是说在敲门的时候你已经知道是我了?”
沈落雁道:“我并不知道,倘若我知道是你了,我就不会以这种方式来见你了。”
青年笑容更加灿烂了,道:“你会以什么方式来见我?”
沈落雁道:“至少我会让你为我捶背。”
这本来是一句没有任何毛病的言语,可在此时此刻由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说出了这句话,那实在太有毛病了,这对男人的诱惑力并不亚于走进房间看见一个美女赤条条躺在n上,那种诱惑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不过这位青年却没有一丁点反应,他听见沈落雁这样一位美丽性感而知性的女人说完这句话竟然非常镇定的在这个仅仅容下一个澡盆的澡堂坐了下来。
他坐在一张又矮又小的椅子上,一脸微笑望着沈落雁,慢悠悠道:“我其实也并不介意为你捶背,只是今天却不行。”
沈落雁没有愤怒或失落或玩味,她非常平静点了点头,抚了抚额头上的高帽,如猫一样眯着眼睛望着澡堂外,轻声道:“今天的确不行,如果我估计得没错再过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青年又笑了,他望着沈落雁叹道:“看来你虽然表面上风光,不过比我预料中却还差了不少,这个李密似乎对你看得很紧。”
沈落雁自嘲一笑,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神色,轻叹道:“一个身在高位的人总会时时刻刻去怀疑手下忠心与否,特别是对于我这种有用而又放浪的女人,他实在再关心不过了。”
青年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明白沈落雁的言语了,他轻轻敲了敲木桶,悠悠然道:“在男人的心中女人再有本事也终究是女人,一个女人倘若喜欢上了一个人,那自然会选择背叛男人,虽然男人应当知道,男人最应当防备背叛的人并非是女人,而是男人,毕竟世上大部分的霸主都是被手下的大臣朋友背叛的。”
沈落雁叹了叹,眼神复杂望着面前这个依旧清雅潇洒的男人,道:“天底下和你一样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并不算少,可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明白这个道理呢?霸主本应该多疑,因为他们身有霸业,倘若没有霸业又如何会多疑呢?”
青年拍了拍手,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门口哪位神情从玩味渐渐已经流露出凝重疑惑神色的女人,他悠悠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或许我改日会寻个机会在你洗澡的时候好好服侍你一番。”
这一番言语落地,房间内那充斥这晦涩与沉重的气氛瞬间消弭于无形,这忽然的转折让沈落雁也呆了呆,随即笑靥如花,她莲步款款走到青年的面前,毫不客气挽住青年的肩膀道:“到时候即使你不愿意也不行了。”
青年轻轻拍了拍沈落雁的肩膀,淡淡道:“你应当清楚对于你要求得其他事情我或许会选择拒绝,但对于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拒绝,事实上任何一个男人也都不会拒绝女人这种有趣的请求。”
女人笑语嫣然,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笑。
同时门口已经响起了脚步声,一群人的脚步声。
脚步很沉重,步调很整齐,显然是经过非常严格训练过的,空中仿佛已经有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弥漫。
杀机也随之弥漫开来。
大门是打开着的,大门中的三个人自然看得见没有任何遮掩院中出现的一群人,一群老远就已经可以感觉予人沉重压力的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年纪在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这人应当算得上这群人最矮小的一个,可这人身上的威严霸道气息却是他身后那四个即使身高比他高上半尺的人都比不上的,而且这个人予人带来的压力更是其他人无可比拟的。
房间中的三个人依旧在笑,仿佛没有察觉到这种特殊的气氛,甚至这个房间的主人沈落雁还伸出手指向着忽然闯入的青年人介绍:“呢,那个人就是我的主公。”
青年眯了眯眼,眼中似闪过一抹精芒,竟然也非常仔细的凝视了那个矮小的中年男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很不错的主公,只可惜这个人的人头是不是可以继续留在他的脖子上还应当看我。”
“看你?”女人的声音并不因此院子中的人也听见了。
这一问一答的响起,院中那人步履沉重走来的人脚步明显缓了一分,虽然这个矮小中年人身后那隐隐是四位将军身份人已经怒不可遏了,只不过矮小的中年人却不动神色,一双精明的眸子中甚至隐隐闪过好奇的光芒。
青年谈吐依旧随意,慢悠悠道:“倘若没有我这位谋国谋天下的谋士在或者说我这位谋士是你这位主公的对手,那你说他的人头是不是掌握在我的手中呢?”
女人偏着脑袋竟然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而后竟然很严肃的点了点头,轻叹道:“当今天下论智谋比得上你的人实在并不懂多,只可惜你却没有其他的法子离开这里了。”
青年又笑了,这一次他已经将视线从这个女人的身上移动到那个中年人的身上,他悠悠然道:“我知道,而且我已经不愿意离开了。”他说完这句话竟然微笑的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大门口,慢悠悠道:“李密,你想活还会想死?”
众人哗然色变。
一副帝国版图。
高山,石屋,女人。
一个明艳动人的美女站在一张石桌上盯着地上那花费将近半个时辰铺好的地图,那张由数百缎子拼凑起来的完整地图,上面包括现今的大隋、高丽、突厥等地,不但每个军镇每一处山川每一处河流都标记清楚详细,这或许算不上后无来者的杰作,但绝对算得上前无古人了。
她的视线聚集在那地图上已经很久很久,一直没有移开,在这没有白天黑夜界限的石屋中,这种奇异的光景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这个女人终于移开了目光,将视线放在了已经握在手中很久很久但一直没有翻阅的手札。
这手札是和这块帝国版图同时出现的,手札上记载着许多地图上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其中有一句随笔引起了这个女人的兴致。
上面写到:“此图成于大业五年,我与落雁已经游遍天下山河,洞悉各国人土风情,自以为天下万物皆可掌控,遂有入世之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