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战帖
黑、白。
世上最经典颜色莫过于黑色与白色。
黑色醒目肃杀、白色耀眼飘逸。
墨清池喜欢白色,他经常会时不时穿上一身白色的衣裳站在祝玉妍的面前。只要他穿上一身白色的衣裳,即使坐在轮椅上都会显得非常显眼的,虽然许多达官贵人门喜欢红色或黄色
祝玉妍是不同的,祝玉妍这个人似乎天生就已经和白色绝缘了,她喜欢黑色,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的穿着打扮都是黑色,不过这个一身神秘晦涩黑色服饰下有着比雪还洁白,比牛奶还嫩滑光泽的肌肤,但她非常吝啬,她从不愿意对任何人展示她的美丽,无论是墨清池还是最亲近她的弟子,她都不愿意展示,似乎在她的心中早已经没有美丽与丑陋这两个概念,在墨清池眼中看来这个女人的眼中或许也就只剩下四个字了:复兴魔门。
今天墨清池穿了一身白色的服饰,看上去显得非常优雅而飘逸,今日祝玉妍依旧是从头到脚一身黑色的装扮,这两人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得是一直以来都与轮椅为般的墨清池竟然已经站立起身了,而且他的腰间还插上了一柄剑。
当然在祝玉妍眼中看来,这个神秘的男人还有一点和平时不同,这个男人竟然主动提起了一个名字,提起了一个平日绝对不愿意提起的名字燕十三。
燕十三也喜欢黑色,在祝玉妍眼中看来,这个人天生就似乎与黑色为伍与死亡为伴,她平生以来从未见过燕十三那样的人,那样纯正那样没有一丁点杂念的人,在没有见到燕十三之前,他很难相信世上竟然有那种人那种一生一世都将精气神都奉献于剑的人。
只是她看见了燕十三,因此她不能不相信世上的确有那种人存在,那种将一切都奉献于剑道,对于生死爱恨世上一切事情都不在乎的人。
此刻她已经不但知道世上有一个将一身都奉献于剑道的人,还有一位,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叫墨清池的男人。
这一刻她望着墨清池,仿佛间已经感觉不到墨清池的存在了,似乎眼前这个人已经在她的面前化做虚无了,在她的眼中看见得并非是墨清池,也不是魔门魔傅,更不是旷神谕、海棠公子这两个假名,她看见得是一柄剑,一柄看上去没有任何生机的剑,一柄似乎可以断绝世上一切生机的剑。
墨清池笑了,他的笑容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依旧自信中带着一种神秘,只是今天这男人眼中的笑容在祝玉妍的眼中已经有些变化了,变得非常纯净纯洁,纯净得如江河中河水,纯洁得如刚刚降生的婴儿,她此时此刻竟然难以从这个男人的笑容中感觉出一丁点平日的狡诈狡黠。
被冰封沉寂了多年的心仿佛在这一瞬间苏醒了,开始情不自禁的跳动,她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才开口问道:“燕十三?和燕十三有什么关系?”
墨清池微微一笑,他笑得洒脱而自然,慢悠悠道:“我原本以为和他再次相见已是十年后,只可惜他已经等不了我十年。”
祝玉妍没有问,她已经在聆听了,他等待墨清池的答案。
墨清池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非常悠远:“我原本和他订立了十年之约,等我平定天下到时候再和他一决生死,只可惜他已经等不了,他即将离开了。”
“离开?”
墨清池笑了笑,解释:“我说得离开自然并非是离世,像他那种人很难离世,我说得离开只不过是说他要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界了,因此我也就不能不见他,不能不带上我的剑去见一见他。”他低了低头,望了一眼腰间的剑,轻叹道:“幸好我已经找回了昔日的剑,也幸好如今江湖上的布局筹谋都已经大致完成,以你的实力自然可以掌控无虞,因此我总算可以带上我的剑见一见他了,见他这位老朋友了。”
祝玉妍沉默了,她了解这个男人,她知道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个男人做出的决定,因此她没有劝说,只是问:“此战你有几分把握?”
墨清池微微一笑,摇头叹道:“倘若燕十三并没有领悟出夺命十五剑,此时此刻我或许还有六成胜算,只可惜他已经领悟出了夺命十五剑,因此我不过三成胜算。”
“只有三成?”祝玉妍皱了皱眉,在她看来,只有三成胜算岂非就等同于送死。
墨清池的语气神色中没有一丁点忧愁或实力,他只是淡淡道:“这已经是我对他昔日实力的低估了,现今他只可能更强,不过他幸好还是给了我一年时间,因此我并非没有机会。”
“一年,难道你想挑战天下高手,以战养战?”
墨清池大笑,叹:“果真是你最了解我,如今的我似乎只有以战养战这一种方式了,现今天下高手如云,我似乎也只有这种方式在尽快提升实力,臻至与燕十三决一死战的地步,而且以战养战对于我们的计划却也有一定的帮助。”
祝玉妍又皱了起眉头,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烦心过了,她冷冷道:“你可知道以战养战付出的代价?”
“死吗?”墨清池道:“当世之上倘若有人可以杀掉我墨清池,那墨清池也就不配成为燕十三的对手了?既然如此我和燕十三的约战又有何意义?这一点你根本不用担心,我这次来见你也根本不是希望你为我担心这种事情的,我来见你只是因为要告诉你三个字。”
“哪三个字?”
“旷神谕。”
祝玉妍心念一转道:“这就是你以后行走江湖的名字?”
墨清池点头:“不错,以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听不见墨清池或海棠公子这两个名字了,不知道阴后是不是会想念呢?”
祝玉妍自然和平时一样没有回答这个男人偶尔适可而止的调笑,更没有和这个男人计较。
墨清池无奈耸了耸肩,随即脸上又恢复了墨清池师的狡诈笑意,他道:“现今我们对江湖的布局基本已经成形,八帮十会之中都已经安插上我们的人手,义军之中我们也已暗中布局,余下得就是如何操纵这些江湖棋子,当然还有我们手中掌控的东溟账簿,可以说现今阴后已经有对弈天下的资本了。”
祝玉妍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有些事情不但需要循序渐进,而且还需要清除垃圾,我们现在领导的魔门良莠不齐,可以乘着这段大隋还在的时间内尽量剔除一些心怀鬼胎之辈。”
墨清池摇了摇头道:“看来阴后一切都已了然于心,既然如此那也不用我再多费口舌了,我只希望有机会还可以和阴后见面,若有可能到时候希望阴后赏脸喝杯酒水。”
大笑声中,墨清池离开了。
祝玉妍安静站在茅草屋前,一如婠婠离开之时未有言语。
婠婠赶至的时候自然是已经看不见墨清池了,因为墨清池早已经走了,她只看见宋玉致、沈落雁、荣娇娇三人。
有些失落,但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坐了下来。
一直以来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是阴癸派弟子,一直以来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现在她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远远比以前想象中还要重要得多
大年初七。
距离墨清池消失已经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这一年时间内到处都没有墨清池的消息,也没有海棠公子的消息,更没有旷神谕的消息,甚至于有时候婠婠都怀疑这个男人似乎已经隐遁江湖了,只有在看见还留在江淮军中充当地盘扩张的先锋熊霸天的时候才感觉似乎没有这种可能。
这段时日无论江湖还是朝堂之上虽是风波不止,但也基本上只不过小风小浪,各路义军蜂拥而起,时而生出时而灭亡,甚至有一些粉墨登场的跳梁小丑直接称帝,这些在一些大人物眼中都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只是在初七这一天,这种情况发生的变化。
一张帖子被送至宇文家当代阀主宇文伤的书房,没有人知道这帖子是如何进入宇文伤的书房的,更没有人知道送出这则请帖的人是谁。
不过消息却已经在宇文伤收到帖子后不久在江湖上传开了。
这并非是普通的帖子,而是战帖。
江湖上流传神秘高手旷神谕挑战宇文阀阀主宇文伤。
宇文伤为当今世上最顶尖的高手,也是当世之上最有权力的人之一,因此这件事情不能不引起轰动,宇文阀也派人调查传出这事情的人,可依旧一无所获。
宇文伤,天底下不知道的人绝对不多。而旷神谕天底下知道的人却绝对没有几位。
因此这则消息一传出立刻引起天下人的注意,甚至原本依旧准备离开江都的跋锋寒也停下脚步,希望一睹这一场奇妙的决战,想见识一下那个发请帖挑战宇文伤的旷神谕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挑战宇文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