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佛问,“我刚刚一问,你可有答案?”
“我佛在上,弟子的答案已经交卷了。”金蝉回答,“其实世人皆有答案,迦叶的回答即是那一脸淫笑,众生的答案即是那一脸懵逼,而弟子的答案即是这一脸口水。”
“这么说来,你上课睡觉,却是作答?”
“我其实也想笑的,但奈何我实在是太困了。”
“金蝉!”经过抢救,迦叶从昏迷中苏醒,扑上来大骂,“你今日如此辱我,我与你势不两立!”
“迦叶,刚刚佛陀问你的问题,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金蝉问。
“当然。”迦叶点头,双手肃然合十,“佛陀教与我一种至安详,至静谧,至调和,至美好的心境,无需语言,无需动作,纯净无染,无欲无贪,无拘无束,不着行迹,不可动摇。”
金蝉听罢将脚下的草鞋扒下,盖在迦叶的脸上。
“你干什么?”迦叶勃然大怒,“此等污物,岂可盖在人脸上!”
“污物?哪里污了?”
“足底草履,安能不污?”
“三年桑蚕,抽丝剥茧,五年黄麻,揉绳搓线,此物本是天地生,何来污字?”金蝉冷笑,“见花则笑,见鞋则恼,迦叶啊迦叶,你还好意思自称纯净无染,无欲无贪,无拘无束,不着行迹,不可动摇?”
迦叶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迦叶,你退下。”佛说。
迦叶悻悻听旨落座。
“金蝉。”
“弟子在。”
“我今天的课,你觉得明白吗?”
“明是够明,白不够白。”
“那你听懂了吗?”
“懂是懂了,听还没听。”
“金蝉!你语无伦次,信口胡言,装疯卖傻,分明是在刻意破坏课堂秩序!”迦叶大怒,“此等行径不可姑息!来人啊,把这个泼货打出去!”
金蝉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金蝉,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佛问。
“有。”
“请问。”
“我佛在上,请问杀生是罪过吗?”
“杀生乃头条大忌,犯杀戒者将堕阿鼻地狱,是罪过。”
“那么为了救人性命而杀生是罪过吗?”
“是。”
“那么不杀生而导致他人因此受害,是罪过吗?”
“是。”
“杀是罪,不杀亦是罪,我该如何选择?”
佛陀大笑三声。
“金蝉,你在做梦?你看这世间岂有出淤泥而不染者?岂有双足落地而不沾尘土者?世人降生,即有一生之罪,他将背负前世罪,今生罪,来生罪,父母罪,妻妾罪,子孙罪。金蝉,你是我所见这世上最聪慧通达之人,莫非也看不到这一点吗?天地乃熔炉,充满罪与恶,贪与嗔,充满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在这痛苦的泥潭中苦苦挣扎,所以才会有我们,才会有佛陀,才会有西方极乐。”
“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帮世人渡过苦海么?”金蝉问。
“是。”
金蝉沉默。
“我不相信。”
“大胆!”有人怒喝。
“你的话就一定是正确的么?”金蝉直视佛陀。
“如果这世人没有人比我更正确。”佛陀说,“那么我就是正确的。”
“我会证明你的错误。”金蝉站上高台,“我要证明你们所有人的错误!我要成为一个不沾罪孽者,我要成为那朵出淤泥而不染污泥的青莲,我将无前世!无来生!无父母!无妻妾!无子孙!我要证明这个地方的存在是不必要的!我要证明你们、你们、还有你们,以及你——”
金蝉转向佛陀。
“都是虚幻的!”
全场哄堂大笑。
佛陀闭眼微笑。
“那你就亲自去寻找答案吧。”
·
·
·
(受肺炎疫情影响,作者君被困在老家足不出户。
闲得没事,百无聊赖,所以把这捡起来写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