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迟疑,宋玦立刻拔身而起。《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对自己的召唤,来自爱人,还有什么,对这更让一个男人动心吗?!
几乎在祈男放下手去的一瞬间,宋玦便从窗外飞身掠入,好在祈男反应敏捷让得快,不然真要撞个满怀了。
进来之后,宋玦方觉得形势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美好了,甚至可说,有些尴尬。
因身上头上俱已经湿透,且还在向下滴水,自己所站之处,脚下很快就积起一摊水来,大红的地毯上顿时湿出一片来,宋玦前进后退不得,左右为难起来。
祈男忍不住迸发出大笑来,看你刚才飞进来时姿势还挺帅,怎么一下说蔫就蔫了?!
“玉梭,取干毛巾来!”
很快玉梭忍笑将毛巾取来,祈男接了,正欲走到宋玦面前来,突然眉头一锁:“坐下!”
原来她心里比划了几下,觉得宋玦太高,自然坐下来擦,对自己来说比较省力。
堂堂宋家大爷,一向桀骜不驯的,此时却温顺如猫地坐了下去,又怕绣墩也被弄湿,便只轻轻坐了半边。
祈男瞥他一眼:“坐好!”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严厉。
宋玦如闻圣意,身子马上坐正,整个人端端实实地,上半身笔直地挺立在绣墩上。
他这一来不要紧,却立刻让祈男双颊通红起来。
原来宋玦来得急,只穿着一身家常细绸衣衫,雨水打湿便紧紧贴在身上,几近透明,因坐得直坐得正,浑身的肌肉便绷得铁紧,一块块如岩石般从薄如蝉翼的衣料下凸显出来,尤其臂膀上和腹部的肌肉,前者倏然鼓起。后者则如沟渠般分出两大块坚实的胸肌,又陡然滑落下去,六块肌理分明流线清楚的腹肌,便刚刚好卡在了腰部最细的地方。。。
祈男脸上红得发烧。可宋玦却还不明其意,只眼巴巴望着她,等她手里的毛巾来救命呢!
祈男强作镇定,心想怕什么前世这种照片网上见得多了我是谁又不真是才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不就是肌肉么有什么可害羞的。。。。
可话是这话说,道理也可以这样讲,到底祈男还是先从宋玦的头发开始擦起,擦到半干时,脸色严峻地丢下毛巾到了桌上:“剩下的,你自己来!”
宋玦有些遗憾地自己将身上擦干,祈男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直看到毛巾从胸口移走到腹部,方才装作要茶,走到桌子另一边去了。、
看起来那么瘦一个人,原来肌肉倒真不少!都说文弱书生,怎么这家伙又是轻功又是肌肉的?莫非练过?!
祈男正在胡思乱想。宋玦却在她背后清了清嗓子:“小姐在这里,还习惯吧?”
这也实在是没话找话,说实在的这话一出口,宋玦自己都恨不能捏自己一把。
跟女子搭讪,确实宋玦没干过这种事,一般只有别人与他主动攀谈,他从不逗引别人。更谈不上招蜂引蝶了。
可就算没做过,总见过身边那群纨绔们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怎么就笨到如斯地步?若叫那几个知道了,自己也不用跟他们混了,笑也笑死了。
祈男被宋玦这句话,将这几日所受委屈郁结全勾了出来,顿时手抖心颤了起来。本来想好好说话的,这时却变得控制不住,脱口便道:“你们家将人这样弄了来,替你们做活也罢了,还要替你们去死。倒真是好狠的心肠!”
这话是祈男前所未有的示弱。从来她没有如此过,在苏家是这样,自打进了宋府之后,受了大难也是如此,就连姨娘们来看,也只有她安慰别人,断没有向别人倒苦水的。
不料此时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苏祈男终于流露出小女儿之态。不是她没有这一面,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面前。
随着怨气而来的,便是祈男极难得示人的,如珍珠一般珍贵的,泪珠儿。
外头的雨不知何处停了,也许就在祈男落泪的这一瞬间?乌云俱散了开去,金轮退位,月华初上,如水的月色从大开的窗户里照了进来,微微投下几丝银光在在祈男脸上,只见她泪光溶面,如梨花带雨,蝉露秋枝,又好似泣露的海棠,饮霜的李花,眉锁湘烟,眸回秋水,那一付含怨含颦的姿态,陡然间,便让宋玦慌了手脚。
“是我说错话,是我该打!”宋玦脸红心跳,慌乱不已,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全然乱了手脚,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安抚面前垂泪的佳人。
“我本不知道,这事其实,”宋玦开始语无伦次,心里简直不敢相信说这种话的竟是自己:“其实我回来时,已经听秀妈妈说。。。”
祈男更加生气:“说起来好笑,你才是这家里正经地嫡长子,整日里倒忙东忙西,老夫人的事,你会不知道?莫非秀妈妈刚才的话说错了?她有意在我面前撒谎?”
宋玦心里愈发慌乱,不知秀妈妈到底说了什么,只得硬起头皮来问:“我真不知道,也不是什么事,老夫人都要告诉我的。”
他的声音小小低低的,倒仿佛真是错在自己身上。
“这话不通,我不相信!”
祈男由着性子发泄,她从来没有这样恣意蛮横过。在家里她要考虑太太姨娘小姐,连说句话都得三掂四量,到这里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面上做得坚强,心里却着实有些没底。
可到了这个男人面前,她竟什么也不用考虑了似的,本能地在他面前做尽喜怒,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就应该承受,也承受得起似的。
玉梭悄悄将宋玦拉到一旁:“宋大爷,这事还有回旋余地没有?”
宋玦忍不住咬紧了牙关,额角青筋也爆了出来,向来沉稳的幽眸中似有狂暴风雨在翻卷,双目一瞬不瞬地盯在祈男梨花带雨的粉脸上。
“谁说没有回旋余地?这世间,本没有绝对的事。”
祈男怔住了,从帕子里再抬起脸来时,泪珠儿晶莹剔透地挂在眼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没错,她确实刚才有些无理地抱怨了宋玦,可她也确实没有真真切切地指望,对方能给出这样一个答案来。
“此话当真?”祈男睫羽纤长浓密,仿佛蝴蝶的翅膀,扑闪了两下,间露出两只幽黑明亮的眼睛,如那深山里的潭水一般清冽幽深,泪水已然从浓睫上滚落下去,如涧水微起波澜,刹那间在宋玦心里激起一阵涟漪来。
“小姐面前,宋某绝不敢打诳语!”宋玦声音微哑,可决心是已经下定了的,因语气中的决绝,别说祈男,就连玉梭,也因听得认真,而颇为动容。
祈男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这是平生第一次,她和他靠得如此之近,中间不过隔了桌上一盏琉璃灯,明亮剔透的灯光撒在二人脸上,印出彼此眼中的对方,心潮澎湃,起伏不定。
“九小姐,晚饭得了,这就送么?”屋外传来荷风的声音,祈男吃了一惊,眼光顷刻间便向外瞟去,玉梭忙向外间走去,口中佯装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外头雨停了吗?”
祈男再回头时,宋玦已经不见了踪影,屋里空荡荡地,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地毯上留下的水渍,证明他是真的来过。
玉梭匆匆地赶在荷风前面进来,眼见屋里没人,遂与祈男交换了一个眼神,放下心来。
“小姐,饭菜已经摆好了,请用吧!”荷风领着小丫头们上来,祈男细细观察她的表情,可这人是经过秀妈妈调教的,面如扑克,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好吧,既然如此,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祈男亦十分冷静地坐于桌旁:“看看,今儿有些什么好菜?”
玉梭却不能如她般镇定,不住打量荷风的脸色外,口中讪讪笑道:“刚才雨可真大,荷风姐姐,你从哪里过来?身上可曾打湿了?看着倒是鞋袜都是干的。”
荷风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淡淡一笑道:“这园子里到处都是游廊相交,我只在堂外花园游廊里坐着,看看雨景,厨房里送了菜来,我便过来问了一句,也是游廊里穿行,头顶也不曾见过天日,哪里打着雨了?倒是雷挺大的,吓了我半日。”
祈男将荷风从头到脚细看一眼,明知对方是在说谎。依刚才的雨势,就算人在游廊里,也难保鞋袜一点儿不湿,游廊地上都积水了,走过的人还能鞋底不沾水?
想必荷风刚才就在平春堂一楼里守着,没出去过。
若真是如此,依她的眼力,想必也一定看见了宋玦的到来,念及于此,祈男由不得微抬眼皮,瞥了荷风一眼。
“妈妈吩咐了,让我问小姐,还需几日完工?”荷风平静地迎上祈男的双眸:“也好预备,让二位姨娘回各自府中。”
姨娘们回去?那我家小姐呢?
玉梭很想问这个问题,可祈男的眼神瞬间落到她身上,阻止了她。
既然宋玦说了可以回旋,那咱们就信他一回。
( 弄巧成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