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大将军府,三皇子正在处理日常军务。自从太子殿下和十皇子殿下都神秘失踪以后,他真正掌控了北疆大军的军权,声势一下子上升到极致。但他明白,想要让北疆大军真正服从他的军令,建立绝对的权威,就必须除掉李冷的人。首先第一个,便是大将军严松。这是一个老狐狸,也是一个统帅。除掉他,必须通盘考虑。
三皇子用的手法很通用,勾结元戎族,陷太子殿下和十皇子李冷于不利境地。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多大的证据。第一点,太子殿下和十皇子李冷的确是在与元戎族谈判之后神秘失踪。多个现象表明,太子殿下和十皇子李冷很可能已遭遇不测。在既成的事实面前,无论严松怎么辩白,都不会有人相信。
第二点,严松曾经犯过事,是被天子下旨贬为奴隶的人。可李冷掌控北疆大军后,不顾天子的颜面,执意重用严松。这已经是公然与天子叫板了。战局紧张的时候,天子为了大局考虑,依了李冷的建议,下旨重新任命严松为北疆大将军。但这不代表天子完全妥协。一旦战事结束,天子必然会翻旧账,找个借口拿下严松。后面的事实证明,他这一步棋是走对了。当关于逮捕严松的奏折一上去,天子立马同意,并很快下旨撤了严松的大将军之职,改由三皇子暂代大将军之职。
第二个人是唐斩,对于如何除掉唐斩,三皇子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和用了不少手段。唐斩与严松不同,他身家清白,又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先锋大将,深得底层将士的信任和拥护。要是把他和严松放在一起,勾结元戎族,陷害太子殿下和十皇子李冷,是没人相信,也让人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并且,最让三皇子头疼的是,天子似乎有点欣赏唐斩。主要是唐斩为人比较纯粹,容易驾驭。天子想收拢唐斩,利用唐斩在军中的声威掌控北疆大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唐斩无疑是有利用价值的。因此,三皇子非常明白,天子是不会支持他斩杀唐斩的。哪怕唐斩不服从军令,明里暗里与他对着干,天子都会包容。
但是,唐斩也有弱点。越是纯粹的人,就越冲动。他们会为心中的信念而放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于是,他故意命令大军撤出邙山区域。因为他知道,邙山区域是连接元戎族与大唐疆域的唯一通道。大军一旦撤出了邙山地区,若是李冷没有死,那必然会陷入元戎族铁骑的重重包围之中。
而唐斩是李冷提拔上来的,换句话说,没有李冷的提拔,唐斩现在还是一个底层小队长,是被权贵当炮灰用的蝼蚁。为了报答李冷的知遇之恩,唐斩也绝对不会让邙山地区被元戎族占领的。后来的事情发展,还真是应了他的猜测。北疆大军刚撤退,唐斩不顾军令,带着十万先锋大军,重新占领了邙山地区。
“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十万先锋大军应该剩不了多少人了吧!”三皇子缓缓倒了一杯酒,刚才,他街道传信官的通报,元戎族铁骑尽出,对唐斩的先锋大军发动最后猛烈的攻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猜测,这一次的攻击,先锋大军无论如何都挡不住,那么唐斩,必然会死在元戎族的铁骑之下。
一口喝掉杯中的酒,三皇子脸上慢慢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唐斩一死,再处死严松,这样一来,北疆大军完全被他控制在手上。到那个时候,就算李冷活着回来,他也控制不住北疆大军。想到这里,三皇子兴奋不已,放下酒杯,喝道:“来人。”
“监军。”一个士兵走了进来,跪倒在地上,恭敬问道,“请监军大人下令。”
“监军?”三皇子冷笑一声,说道,“马上就不是监军了。传我命令,让所有将军在我营帐集合。天子有令,即刻处决前大将军严松。”
士兵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遵从了三皇子的军令,退出营帐,不过半会时刻,军中的将军都到了营帐外。
三皇子对于这种速度很满意,自从李冷生死不知,严松被抓,唐斩不在军中,他个人的威望是越来越高了,谁也不敢得罪他。三皇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天子有圣旨,前大将军严松,勾结元戎族,陷害太子殿下和十皇子李冷,罪不可赦,按照大唐律法,判斩立决。”
哗然!众将军听到这个决定,全都吃了一惊,有人想为严松求情,也有人觉得事有蹊跷,严松已成奴隶,是李冷力排众议,甚至,不惜与天子对着干,执意提拔严松为北疆大将军。在这样的情形下,严松哪怕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与元戎族勾结陷害十皇子李冷的。这绝对是一个阴谋,联想到最近三皇子的一系列动作,许多将军的心里已明了。
行刑官把严松给押上来,严松披头散发,但他拒绝向三皇子下跪,怒目看着三皇子,冷冷说道:“你为了排除异己,蓄意陷害自己人,你这是在自毁我大唐的长城!”
“自毁长城?你觉得你是长城吗?”三皇子阴森森冷笑,“严松,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我大唐真正的长城是天子,有天子在,我们长城就在。你把自己比喻成长城,是想谋反吗?好大的胆子啊!”
“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了可以控制北疆大军,你蓄意打击异己,让整个北疆人心惶惶。一旦元戎族铁骑发动攻势,我看你拿什么去抵挡。”严松怒目而视,“十皇子殿下在的时候,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只要有利于大唐社稷,有利于天下,哪怕这个人是与十皇子为敌,十皇子都会重用他,根本不会像你那样为一己私利,置天下于不顾。”
“你给我闭嘴!李冷死了,他不在了,整个北疆,都是我的,听到没有,是我的。”三皇子火冒三丈,难道他不如李冷?他哪里不如李冷?当初,他劝李冷不要冒险,但李冷偏偏不听。好了,出事了,反而说他能力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三皇子杀气腾腾道,“把他给我拉出去,斩了,斩了……”
“我倒是看看,谁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自外面稳稳地传了进来。紧接着,营帐被人掀开,冲进一队队士兵,直接把整个营帐给包围起来。每一个士兵,手里的弩弓拉开,箭头对准三皇子,还有三皇子的几个心腹。
变故突生,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大家对那个声音非常熟悉,正是十皇子李冷的声音。果然,营帐外慢慢地走进一个人来,不是李冷还是谁。所有将领看到李冷后,满脸震惊,半会,一大半的将领兴奋地跪下来,大声呼喊道:“参见大将军,参见大将军。”
十皇子李冷,竟然没有死,安然无恙地从元戎族大本营回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啊!
“十……十弟,你……你回来了?”三皇子目瞪口呆,茫然地站起来,完全傻眼了。怎么可能?那一次,他分明看到元戎族铁骑追杀十皇子,李冷怎么会完好无损呢?还有……太子殿下,他不是与元戎族勾结吗?怎么还可以安然地回来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三哥,你想不到吧,我们会安然无恙地回来。”李冷目光冰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三皇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不屑的冷笑。
“我的确是没有想到。”三皇子慢慢冷静下来,局势是对自己不利,但也不是没有反击的能力,目光不畏惧地看着李冷,说道,“三个月了,我们找了十弟三个月,还以为十弟已经遭遇不测。天可怜见,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我相信,父皇知道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哦,是吗?我不死,你们不失望?”李冷慢慢走了过来,拉起严松,淡淡道,“你才是北疆大将军,记住,没我的命令,天子也不能剥夺你的大将军之职。”
“十弟……”三皇子勃然大怒,冷眼扫了众人一眼,压住怒火,不满说道,“你要慎言慎行。天子才是天下之主,你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天子震怒吗?”
“天子震怒不震怒,又有什么关系呢?”李冷不紧不慢走了过来,盯着三皇子看,半响,冷冷说道,“你在背后捣了那多鬼,不就是想让我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好密报天子,定我一个谋反大罪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可以向天子奏报了。”
三皇子倒吸一口冷气,三个月不见,眼前的十弟似乎比以前还要嚣张和肆无忌惮,冷冷道:“十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件事,我可以不奏报天子,但严松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懂吗?”
“不懂……严松……是我的人,想杀我的人,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李冷强势护短,死死地盯着三皇子看,冷道,“我想问一问三皇子殿下,到底严松犯了什么大罪,你非杀他不可呢?”
“他……勾结元戎族,对你和太子殿下不利,按照大唐律法,立斩不饶。”三皇子有点心虚道。
“看来是已经定罪了,那证据呢?”李冷嗤嗤冷笑,这种拙劣的伎俩,也就是骗骗三岁小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倒好,理由都胡编乱造了。
“这……”三皇子想说,事实不是明摆着吗?但李冷和太子殿下都已经回来了,所谓的明摆着也没多大意义,若是他再要强调这一点,李冷矢口否认,那无疑更加证明严松是无辜的。眼下,必须让李冷主动不管严松的事。
“十弟,我希望你明白,杀严松,是天子的圣旨。我一个监军,若无天子的旨意,怎么敢杀北疆大将军呢?”三皇子无奈,只好抛出天子来,好给李冷施加压力,让李冷不要管严松的事。
“十皇子殿下,是天子想杀末将,你的心意末将已知晓。但天子圣旨不可违,小心别有用心的人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严松深吸一口气,苦笑的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子已有旨意,纵然李冷有心护他周全也不可能。
与其让李冷左右为难,甚至陷入险境中,他反而不如坦坦荡荡的赴死,全了李冷的名声。只要李冷回来,那么北疆大军还是会掌控在李冷的手里,三皇子的阴谋休想得逞。
“哪又如何呢?”李冷嗤嗤冷笑数声,慢慢伸出右手,对三皇子道,“你说是天子的旨意,好啊,把天子的圣旨拿出来我看看。”
“十弟,何苦呢?”三皇子苦口婆心的劝道,“天子有心杀严松震慑其他人,你这么阻挡天子的计划,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那就是没有天子的圣旨了。”李冷的眼神更冷了,杀气腾腾说道,“三皇子殿下,没有天子的旨意就敢杀我的人,后果是什么,我不说你心里也明白。”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偏要跟天子作对,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三皇子生气的拿出圣旨,交在李冷的手里,愤怒的说道,“你要看,自己看个明白吧!”
李冷眼神一冷,天海中的元力释放出来,听到嘶嘶声音,手中的圣旨顿时化为一阵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弟,你干什么?”三皇子震惊万分,怒火冲天的说道,“圣旨代表天子脸面,你撕碎天子的圣旨,那是藐视天子权威。好啊,这件事我看你怎么向天子交代?”
其他人也是满脸惊讶地看着李冷,当众撕碎了天子的圣旨,那跟造反没有区别,以天子的性格,定然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的。
这个十皇子殿下,胆子也未免太大了!难道他想要造反?
严松惊愕万分,急忙说道:“十皇子殿下,你,你糊涂啊!撕碎圣旨,那天子岂会饶了你。为了罪臣,十皇子殿下这么做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