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成虽然交手一合占了上风,但也有取巧的成份。宝音和尚和阿尔斯楞一击之力,也显示出了平南商会这边的实力阵容,不是他一人所能应付的。
陈寿苦厄早就看出蹊跷,一挥手,留下李幼芳保护马车,自己则和云腾、云鹏、云天立即仆入战圈。饶是如此,由于宝应和尚的罗汉阵发挥着核心支撑作用,马玉成他们一时仍难以取胜。
正在胶着状态下,又听得一声娇喝,一道人影如飞而来,正是武林飞鹞欧阳鹞。流云身法如风而至,旋风队五位少年也紧随着欧阳鹞向这边掩来。
欧阳鹞她们不是紧跟着马玉成吗?怎么这个时候才出现?原来她们尾随马玉成才过了武昌府,就发现了宝音和尚他们的踪迹。
袁云霓被掳,正是宝音和尚的杰作,欧阳鹞认为跟定这个人或许能够找到袁云霓。于是一行人舍了马玉成,跟着宝音和尚一路走走停停,才到这伏牛山下,便赶上了双方打斗的一幕,正好助马玉成一臂之力。
由于欧阳鹞他们加入,现场形势马上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马玉成专注于破阵,陈寿彭带着云腾、云鹏、云天对付罗汉阵左边的好手,欧阳鹞带领旋风队对付阵右的好手。那些人虽然强悍,一时也手忙脚乱。而马玉成排除了左右两侧的干扰,一心对付罗汉阵,达尔罕大庙的和尚们明显应付不来,险象环生。
眼看马玉成一剑就要伤及宝音和尚,只要这个大和尚一伤,罗汉阵就破了,罗汉阵一破,这帮人就在劫难逃了。却在间不容发之际突然一镖飞来,欧阳鹞眼亮,急呼一声:“燕子镖!”
又是那喂有剧毒的燕子镖,遍寻不着,终于又露面了。此时的马玉成,逆风回燕剑已经大成,一枚飞镖自然伤不着他,一剑就把燕子镖磕飞了。他让这镖阻得一阻,罗汉阵的攻势却到了,宝音和尚这一掌,力量翻滚,估计大罗金仙也难扛住,可是打在马玉成身上,却象打在棉花堆里,不着力道。
马玉成的逆天功虽然还欠些火候,逆风回燕剑却已大成,招式展开,果如燕随风舞,越风儿的掌力,越是伤不着他。可是被他磕飞的那枚燕子镖又飞了回来,再次擦向他咽喉。
“回风镖,柳如风!”马玉成怒呼一声。这种暗器手法正是回风门绝技,只要暗器不落地,就有力量可操控,可重复向人攻击。师傅不可能害他,两个师妹不可能害他,能把回风镖施展到这般火候的就只剩一人——柳如风。
欧阳鹞怒了,对黎木蓉说:“你们牵制住这帮家伙,我去抓那个施暗器的。”说完在原地只剩下一道残影,人早已朝发镖的树丛扑去。那人被惊起,迅速逃离,速度竟也飞快,欧阳鹞的流云步楞是没追上。
马玉成因为躲避燕子镖,身形滞了一滞,被宝音和尚的掌风边缘扫中,嘴角溢出血来。但我强忍伤痛,闪展腾挪一如从前,逆风回燕剑神出鬼没。宝音和尚眼见得不是路道,宣一声佛号,趁着欧阳鹞追踪发镖人,招呼自己的人,立马带着重伤的阿尔斯楞逃之夭夭。草原的好汉们,在这时充分体现出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斗争原则。
马玉成业已受伤,也不追赶,等宝音和尚他们一消失,立即盘膝坐定,闭目内视,调息运功,将那涌上喉头的一口鲜血硬生生压了回去。
欧阳姐妹的轻功堪称宇内无双,然而这次竟没能追上发镖人,怏怏地走了回来。
陈寿彭问:“看清那人是谁没?”
欧阳鹞摇摇头,说:“戴着面具,应该就是平南商会的蒙面人,使的是回风舞柳步伐,溜得好快。”
马玉成缓缓睁开眼睛,透出两道瘆人的光芒,咬牙切齿地说:“柳如风!”回风镖,回风舞柳步,他敢断定,就是柳如风。
可是柳如风失踪了,马玉成他们回到逍遥谷之后,以张无影为首,侠盗门和地鼠门搜遍了九州方圆,再也找不到柳如风的踪迹。马玉成想通过张云友让白玉蟾帮他们推算一下,可是白玉蟾说柳如风天命未绝,不要急于制裁他。这件事就这样搁下了。
宝音和尚逃走后,平南商会又彻底敛去了踪迹,不再公开活动。得利镖行雷应天也联系不上,就象人间蒸发。也许是翊武卫被官军收拾后没了底气,不敢再公开活动。
南宫云龙和袁云霓在逍遥谷静养了几个月伤势才彻底痊愈,整个武林平静得象一池秋水,波澜不惊。联盟变得无所事事,成了一个切磋武艺的场所。
歌舞升平不易滋生仇恨,却容易生长爱情。李幼芳在对南宫云龙几个月的护理中,相思之树在感情的河谷中疯长。南宫云龙也越来越离不开李幼芳,彼此之间的依恋一日比一日强。南宫云龙伤愈,他们就水到渠成地举办了婚礼,南宫世家的大哥总算有了家室。
南宫云腾依然孑然一身,在南宫五兄弟中有如一根孤枝在风中摇曳,兄弟们都围着媳妇转,唯他一人潇洒豪迈。他依然迷恋欧阳鹞,而欧阳鹞根本就不理这一茬。
新秀百强队在盟主和护法们的指点下,艺业精进,渐渐成为一支劲旅,在武林中异军突起。旋风队五人经常是形影不离,在一起练功切磋,友谊日深。
司马相云有意搓合南宫英和黎木蓉,马玉成倒是是希望徒弟能与南宫世家攀亲,可是事与愿违,这对男女凑不到一起。
也不知为何,南宫英不喜欢往黎木蓉跟前凑,却和花芊芊有几分投缘,经常捉对儿练功,在一起有说有笑。南宫英本来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只要和花芊芊在一起,就变得活泼起来。
南宫云鹏关注到了儿子的变化,经常有意无意去打岔。他似乎不希望和神霄派扯上关系,尤其不喜欢通吃道人和牛肥肥那两张油晃晃的嘴。
黎木蓉在南宫英面前找不到感觉,却和南宫豪越走越近。南宫豪年纪虽然不大,但发育较快,身高体壮。南宫家的三尖断魂枪不想显露时就分拆装在布港口和我里,南宫豪却从来不分拆,走到哪儿都提溜着他的三尖断魂墙。他还喜欢练飞刀,背上一排刀囊总是插着十二把飞刀,走出来就给人一种力的印象。
这天南宫豪又跑到山崖前练习他的飞刀绝技,一招一式,颇为认真。他的十二把飞刀是有讲究的,总共分为四组,每一组三把,施放飞刀时,一把在前,两把在后,成品字形攻击对手。
三把品字形飞刀正快如流星闪电击向山崖,忽听一声娇笑,粉红色袖影飘飘,三把飞刀被那衣袖一裹就收了去。一道纤纤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却是背对着他。
“木蓉,你来了?”南宫豪赶紧打了个招呼。来人正是黎木蓉,收了南宫豪的飞刀,向背而立,低头含笑。似乎在说:你的飞刀功夫还不行!其实南宫豪的飞刀已经练得不错了,但挡不住她新从欧阳鹞学得的流云飞袖。
“玉女凭崖立,
娇娆意态浓。
纤纤怜背影,
不得见真容。”
黎木蓉正待转过身来,南宫豪的后面却出现一道肥胖的身影,叽哩咕噜地吟了几句诗。
“死胖子!”黎木蓉很乐意和南宫豪单独在一起,但每次独处的机会都被牛肥肥破坏掉。嘴里骂了一声死胖子,人也转过身来。在转身的一刹那,粉红色衣衫一挥,刚收的三把飞刀就呈品字形飞向牛肥肥。
牛肥肥冲天而起,一个倒挂紫金钟,头下脚上,左手急挥剑鞘打落一把飞刀,右手鸡骨头也打落一把,还剩一把来不及处置,只好张嘴叼住。叼是叼住了,却被刀刃伤了嘴唇,鲜血流出,闹了个满嘴通红。
牛肥肥一个空翻双脚钉在地上,吐掉嘴里的飞刀,嚷嚷道:“死蓉蓉,这是要谋害亲夫啊!”
黎木蓉一闪身一挥袖,“啪”地一声,衣衫轻轻抽在牛肥肥脸上:“死胖子,狗嘴割破了都吐不出象牙。”
南宫英和花芊芊也适时出现,花芊芊拍手叫好:“木蓉,打他,打肿这死胖子的肥脸,让他吃不得什么鸡腿羊腿。”
但说归说,本门师兄她还是爱惜的,走上前去,掏出花手绢,帮牛肥肥揩掉了嘴上的血迹,还不忘揶揄道:“看这嘴,以后鸡腿羊腿只怕都得孝敬通吃师伯了。”
牛肥也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嘴,说道:“就是,干吗要伤我嘴?”
黎木蓉道:“谁伤你嘴了?是你自己嫌鸡腿不好磨牙,要去咬刀。”
南宫豪也打趣道:“对呀,以后鸡腿嚼完了另外再找一个,别去咬刀,危险。”
这一说还真是他自己咬刀,他当时完全可以闪向一边,可他偏想在黎木蓉面前卖弄一下,结果三把飞刀没完全接住,反出了一个洋相,被奚落这半天,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
南宫英说:“好了,别让肥牛下不了台。我找你们有事商量。”
“什么事?”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南宫英说:“我听西漠七狼说,有个西北红狼张啸天去了忠顺军。现在金国丢了唐邓二州,蒙古兵锋直逼襄阳,我想去找西北红狼。”
“好主意!”牛肥肥第一个附和:“在逍遥谷呆得太久了,是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两个女孩不发表意见,随着三个小伙子,悄悄地离开了逍遥谷。
张笑天在王坚军中,一直忙得不亦乐乎。蒙古人始终没有放下南下的企图,金国唐邓蔡三州都被蒙古人所占据。张啸天听说他们是从逍遥谷来的,自然隆重接待。聊起军情,最严重的莫过于蒙古人利用桐柏山的树木大造战船,看架势是要顺汉江而下,直逼武昌,进入长江水系。
“那情况岂不是很紧急?”牛肥肥不懂军务,听风就是雨,显得异样的焦急。
张啸天说:“倒不十分紧急,目前造好的船只有限,主要是备下了二千艘战船的木料。”
牛肥肥笑道:“我还以为船已经造好了,如果只是木料,我可以把它们变成木炭。”
张啸天说:“此话怎讲?”
南宫豪解释道:“我这位兄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放火。”
“火、火。”张啸天念叨着,忽然眼睛一亮,赞叹一声:“好主意!”
张啸天立即去见王坚,向他请命去烧蒙军木料。王坚大喜,依张啸天的主意,调拨军士,预备干草桐油,用舴艨舟養了,让张啸天和旋风队带头,要给蒙古人当头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