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猛然间觉得那家不是他的家了,陌生而又高不可攀,自己这只蚂蚁连人家的门槛也爬不过去,又觉得那本是自己的家,但自己的铺盖已经被卷起来,正准备要给扔出去了,而自己却窝囊地无法阻止,为了护住面子,只能躲在一边装作没看见!是的,他在躲,他木头一样戳在街头,像溪流中的一块儿石头,任人流从身边川流不息。《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猛然间,他的胸中窜起了一股要杀人的火——那些窝囊到家的男人被挤逼到死角爆发的火!因为除了同归于尽,他们再没有雪耻的办法了,而同归于尽这种办法,在他们的眼里也是最无可奈何的办法了,有希望,谁不愿意看着仇人死去而自己却活着?
等他清醒了些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把车骑过了小区的大门,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垂柳树下。他才明白自己原来如此的仇恨赵雅丽,他不明白,自己就差掏出心来给她了,为什么她就不能死心塌地地跟了自己呢?
都说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个愿为自己献出一切的男人,她为什么就不珍惜这幸福呢?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真该让她找一个对她三心二意的男人,她就知道自己才是她的天堂了!对了,就这样吧,算了,由她去吧!到时候她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
这个决定使他的心里腾起一股委屈宣泄了后产生的豪气来,就折回车头骑进了小区大门,但快到了自己的单元下时,那股豪气又消失了,只得赶紧又回到那棵垂柳树下,因为他实在是舍不得赵雅丽呀!犹如银行舍不得欠下自己几十亿贷款的债主消失了一样。
他顿时又是一副窝囊相了,但脑子却灵光了起来。他开始评估腰缠万贯的王小吉和王文霞的出现,给他和赵雅丽心里造成的震动有多大了。
因为他清楚上次和赵雅丽的谈话双方给对方看的都是表皮,各自内心被震成了啥样都不敢露给对方看,都觉得被对方看见了丢人。但他清楚自己的内心被震成了啥样,那就是王小吉的成功使王小吉顿时伟岸如神,光芒四射起来,自己顿时在他面前如同蜉蝣,没有一点儿可比性了,只要人家动一动手指,自己就是一丁点儿血泥。
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有比被昔日的情敌当着老婆的面比的一文不值更让人无地自容的羞辱吗?所以,他在赵雅丽面前那天匆忙地轻描淡写一番就不再敢和赵雅丽谈王小吉的事了。
现在他认为,赵雅丽受到的羞辱比自己更严重,她受得是朱买臣那个因为在朱买臣没发达时跟了人跑了的妻子,灰头垢面地碰到了衣锦还乡的朱买臣的羞辱呀!
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比把曾经爱着自己的男人看走眼了而弃他而去更痛心的事吗?因为女怕嫁错郎呀!王小吉当时不是用行动在讥笑她嫁错了郎了吗?因为现在的社会,郎的标准就是有钱有权有势呀!只是朱买臣马前泼水,使得他的前妻上了吊,而王小吉却是在试探赵雅丽还跟不跟他!
问题是赵雅丽为什么拖延到今天才动了心,才试探王小吉是不是连她的儿子也一起接受了呢?他猜想,因为赵雅丽一直在狐疑,王小吉又要自己,是不是包藏着更狠的报复计划?而她见王小吉发达了,又抛弃了自己,跟了王小吉,王小吉会怎么看她呢?
就怕王小吉在她从自己这条船上往他那条船上跳起来时,却一篙把船撑开了,她还不落进水里去?到时候,她怕自己和王小吉都只是抱着胳膊站在各自的船上冷冷地看着自己在水里挣扎呢!正是这种心理,使得赵雅丽犹豫拖延到了今天,又以儿子的名义试探王小吉是不是真心的,当然,还有她对儿子的不舍,使她犹豫不决。因为李全江断定,王小吉自从那次与赵雅丽邂逅以后,是经常给赵雅丽打电话来勾引她的。赵雅丽也是个女人,对男人锲而不舍的勾引是没有抵抗力的,今天终于把她最担心的问题委婉地给王小吉提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对赵雅丽腾起一团火来,骂她是水性杨花。又觉得王小吉可恨,为什么要勾引别人的老婆呢?但是,他很快自惭地地下了头:“你不也硬把人家的女朋友挖过来了?要不是你,说不定现在人家两人才是两口子呢!”但他马上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可问题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赵雅丽和他当时已经离心了,要不,自己能拆散他们了?他们就不该阴魂不散,死灰复燃!”
是的,阴魂不散,死灰复燃!男女之间的情真是太难捉摸了!现在可以断定,赵雅丽在邂逅王小吉后,死灰里的火星就开始发亮了,因为她要是想洗去王小吉给她的羞辱,完全可以回来冲自己发火,骂自己没本事,逼自己好好干,一定压倒王小吉,这才是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的女人该采取的行动呀!
可她却一直不吱声,可见她已经后悔嫁给自己了,只是在王小吉对她死灰里的火星的吹拂下拿不准该不该再和王小吉旧情再续而已。
也就是说,赵雅丽的心就从来没和自己的心粘住过,只是从生了儿子后和自己的心贴在了一起而已,说离开就离开了!
他顿时又觉得赵雅丽欠自己的太多了!却连一个谢字也不说就要走了!他又对她恨了起来,真想用铁链子把赵雅丽拴在家里。但怒火在他的心里呼呼地烧了一会儿,就熄灭了,因为他舍不得赵雅丽呀,再说,那样做犯法呀!他认为,能让赵雅丽死了心的,就是除掉王小吉,但是,你除掉了他,你不也得去死?赵雅丽会陪你去死了?留在阳间的她还不是再跟了人走?想到这里他又对赵雅丽怨恨起来:“不行就连她杀了!”
这想法使他有了主心骨,顿时觉得自己是男子汉了,就轻松了起来。但他又转念一想:“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事情能抟转还是先抟转的好。”那么怎么抟转呢?那就是要压倒王小吉!对!这才是大丈夫的气概!我要做给赵雅丽看,让她知道她嫁的是真正的男子汉!
但是,王小吉不是你说压倒就能压倒的,需要你的努力,还需要时间。是呀,我先该和赵雅丽谈谈,先稳住了她,要不,她跟王小吉跑了,这办法也就泡汤了。可是怎么谈呢?就说让她等个两三年再跟王小吉走,自己一定会压倒王小吉的?赵雅丽不会乘机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和王小吉怎么了?你不就自己挑破了这一层遮羞的纸了吗?要知道很多事儿,尤其是老婆有外心的事儿,隔着这么一层纸反而好抟转呀!再说,赵雅丽就是不质问,能答应自己吗?要知道她答应自己,王小吉能答应等她两三年吗?……那该怎么谈呢?要不就说她既然嫁了自己,就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守妇道吗?可现在这话对任何女人都不起作用了,赵雅丽只会乘机质问他是什么意思,自己能说窃听了她和王小吉的通话了吗?那还不捅塌了天?……
看来还是苦苦地哀求她一心一意跟自己过了,但是,凭自己现在对女人的经验,你越哀求她,她越发在你面前张狂了!……
那么,就不要谈了吗?不行呀!那么怎么谈呢?嗨!想了半天,又转回原地来了!
他不由得想抽烟,下意识地摸了摸衣兜,瞅了瞅附近,不见有个烟酒杂货店,他又不想去小区门口的那家杂货店买,因为他现在想避开所有的熟人,只得慢悠悠地往前骑着车找个卖烟的商铺。这么一分心,他的思绪从那个问题里跳了出来,却一下子看分明了该怎么谈,那就是拿钱来谈!
只有钱才能圈住女人!是呀,钱,要是那天赵雅丽在街上碰到的是穷光蛋王小吉,她会对他死灰复燃吗?问题是自己现在拿不出钱来呀!但你可以给她开个支票,到时候兑不了现,就得任赵雅丽自行其是了。
这个想法使他浑身一震,因为这说明自己得冒失去赵雅丽的危险了,但是,除了这个办法,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呀!除非自己是个恶人,把赵雅丽打水了!但是,自己骨子里就不是个恶人呀!他就知道自己该对自己狠下心来赌一把了,他明白自己越不舍,最后越会丢掉了赵雅丽,因为他要是对赵雅丽说你等着,我一定会挣好多钱的,赵雅丽是不会相信的,你要给她个期限!到时候兑现不了就随她去!这样,她就有了盼头,就会暂时安顿下来了!
是的!暂时!就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了!他想起了那句老话:“事到万难需放胆。”
自己不就是被逼到了放胆一搏的死地了吗?就这么办!可是,这谈话该有个由头呀,自己不能直通通地去和赵雅丽说呀,那太唐突了,当然最好的由头就是说王小吉又在追求她了,但这样的话自己能跟她说吗?
他正这么为难着,忽地手机响了,他摸出来一看,是赵雅丽打来的。他很惊讶,因为赵雅丽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因为动不动自己就打电话过去了,赵雅丽就懒得给他打了。
他接通了电话,赵雅丽问他怎么还不回去,饭都凉了。他说马上回去,心里想:“看来只能随机找个谈话的契机了。”
他就往回走就想:“赵雅丽为什么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呢?是不是跟王小吉通了半天的话,感到了内疚?但不管怎么说,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他回到家里,见赵雅丽还是和平常一样给他端饭上桌,然后边陪着自己吃,边逗着趴在婴儿车里咿咿呀呀地乱动着的儿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和王小吉通过话似的!人的心真是海底的针呀!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他苦苦寻找着谈话的契机而不得,真怕自己对自己的狠心再过几天就软下来了,也真怕赵雅丽忽地就这么不动声色地丢下他和儿子消失了!
因为他觉得赵雅丽自从和王小吉通话后对儿子的爱很反常,仿佛要把几十年的母爱一下子都给了儿子似的!但是,契机不出现,只能谈砸了!他真是提心吊胆忧心如焚!
这天,赵雅丽报怨给儿子喝的奶粉档次不够。原来,赵雅丽尽管爱儿子,但为了不使自己的乳房因为哺乳而走了形,在儿子两个月的时候,就强硬地改用奶粉哺乳儿子了。为此,李全江内心很矛盾:反对吧,真得赵雅丽的乳房耷拉了下来,自己也会倒胃的,不反对吧,她那坚挺的乳房越发丰满了,惹得男人们的眼绿莹莹地直转,实在是不放心。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了赵雅丽。
现在,他却觉得正是自己当时的优柔寡断,给自己造就了现在和赵雅丽谈话的契机,所以,他赶紧说:“赵雅丽,暂时委屈你们母子俩了,我一定会挣到大钱的,到时候你和儿子只管花就是了。”
赵雅丽一撇嘴,不屑于搭理他。他急了:“真的,赵雅丽,你要相信我。”
赵雅丽:“难道我相信你能挣到钱你就能挣到钱了?等你赤条条地躺进了野狗一头就能碰破的棺材里,就能对我说:‘赵雅丽,不要怪我让你过了一辈子穷日子,是因为你不相信我能挣到钱,我才一辈子没挣到钱的。’你也太会开脱自己了吧?”
李全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赵雅丽:“好了好了,你把钱摆在了我面前,用得着这么费力地要我相信这句没影儿的话吗?”
李全江:“赵雅丽,我不是说没影儿的话的,我一定会挣到大钱的。”
赵雅丽讥屑地瞅着他:“一定会?嘿嘿!一定会是什么时候?我走不动的时候?”
李全江:“不会的。”
赵雅丽:“那你说什么时候?你不能画给我一块儿饼,让我死等着它香喷喷起来吧?”
李全江的狠心还是对自己软了手:“十年。”
赵雅丽大笑:“十年?再过十年我已经没了活力不说,我儿子也过了最佳的教育期了,你挣来一座金山也为时已晚了。”
李全江的狠心还是硬不起来:“八年。”
赵雅丽用手背遮住嘴笑:“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十年和八年有什么区别?”
李全江的汗下来了,因为他的狠心硬了起来:“五年。”
赵雅丽用他们一直是在逗笑的态度摇摇头,不再想和他逗下去了,又去逗儿子去了。
李全江知道不下狠心不行了:“两年。怎么样?赵雅丽?”
赵雅丽疑惑地抬头瞅着他:“你还真较真了?不过,钱不是你一较真就能来的。”
李全江咬咬牙:“赵雅丽,我是较真了,我也知道钱得去挣,我这就去挣。赵雅丽,等两年一过,你愿怎样就怎样,我二话不说。”
赵雅丽的脸凝重起来:“你是什么意思?仿佛我是勉强呆在这个家里似的。”
李全江急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是说……。”
赵雅丽:“好了,两年就两年,我倒要看看你两年内会创造出个什么奇迹来。”
李全江:“那……你就在家带两年儿子,不出去也不上班,怎么样?”
赵雅丽凝视着他:“你是认真的?”
李全江:“是的。”
赵雅丽认真地:“好,我就做两年全职的母亲和太太。不过,李全江,我是开通的,在两年内你要是有了起色,我也服你。”
( 出轨婚姻:窒息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