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相公,这,这黑匣子是什么呀?”
女子声音似乎有些不复先前那般娇媚入骨,稍稍有些颤抖的看了一眼放在陈阎身旁的黑色木匣。
陈阎闻言,将稍稍开了一个口的木匣拿到了腿上,用另外一只手掌轻轻抚摸了一下,随后笑道:
“这算是我娶你的聘礼,喜欢吗?”
女子原本想要说的话硬生生的被噎了回去。
最终只能强自平稳了一下心神,带着一丝颤抖的笑意:
“喜……喜欢……”
陈阎笑了笑,重新将黑色木匣放回到一旁:“喜欢就好!”
“小小啊,相公我也是第一次成亲,可能没有你经验那般丰富,不知接下来我们都要做什么呢?”
女子有些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结果揽在腰间的那冰冷的手掌看似单薄,实则宛如一只铁钳那般将自己锁住,根本无法挪动,
女子只能道:
“都……都是一样的,迎亲,入席,拜堂,入洞房!”
“哦,看来很快我就能看到我那岳丈岳母了!”
陈阎问道。
“不,不是,妾身人家与寻常人家不同,不需要拜高堂双亲……”
女子声音有些娇柔幽怨,显然结了这么多次的婚,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
陈阎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这是去干什么?”
“拜阴……”
一炷香后,轿辇停歇,陈阎这才算是明白这所谓的拜阴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走下轿辇,迎面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无比硕大的石碑。
石碑足有十数丈之高,仿佛一座小山一般。
浑身上下一片漆黑,上面只有一个雕琢的大字:‘陰’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硕大石碑之下的底座所在,乃是一只宛如巨龟一般的东西,驮着这巨碑。
“这就是……阴碑……”
陈阎双眼微眯,牢牢的盯着这偌大的石碑,甚至连身旁的这一道身影离开都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一袭血红色嫁衣的身影已经站在了这偌大的石碑前头,愣愣的看向他,陈阎这才回过神来。
“相公,您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拜阴!”
女子的声音又变成了先前糯糯的声音,笑着朝陈阎招了招手。
“来了!”
陈阎从轿辇上下来,身后一队人不再靠前,这诡异的婚礼仪式属实是让陈阎是大开眼界。
脚步轻盈的来到了女子身旁,陈阎仰头看了一眼这偌大的阴碑,笑着问道:
“该怎么做?”
女子娇笑道:“只需跟寻常夫妻那般,叩拜就好!”
陈阎同样笑了,歪头问道:“当真?”
女子笑声一窒,若是旁人那肯定是真的,但是怎么一听这厮这意思,总有些感觉不对劲!
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陈阎越过自己,竟然直愣愣的走到了前头,将手掌伸向了那偌大的阴碑之上!
“不……”
女子惊叫出声,所有入甲字鬼国者,谨记的第一要素,便是绝对不能靠近阴碑三尺之内!
不过虽然惊讶,但是女子心中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每年执行死礼的魂魄是怎么死的,她最清楚不过了!满国上下,没有鬼物能在阴碑三尺之内存活!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陈阎苍白的手掌从那复古的黑色长袍中伸出,就想要触碰在那阴碑之上。
而周身站定,仿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不过最终,他手掌还是轻轻停下没有触碰,即便没有触碰,他已经能够感受到那恐怖的阴气在其中翻涌。
尽管如今凝结鬼印,也有着七夜在,但是这里头的东西仍然让他有些忌惮!
陈阎嘴角上挑,缓缓勾勒出了一个笑容,随后脚步轻轻后退,却没有如同身旁女子那般,仅仅只是稍稍拱手,随后转身,重新坐回到了轿辇之中。
女子先是一愣,随后只见刚刚还没有什么波动异常的阴碑周身上下无数灰黑色气流流淌在浑身上下,那背负着硕大阴碑的黑色巨龟雕塑张开的大口之中,缓缓将那些阴气吞入其中。
“这……这是……”
女子愣愣的跪在地上,直到后方那轿辇之中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之后,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娘子,还不回来吗?”
一袭大红嫁衣的女子重新回到了轿辇上之后,这才算是平复了心中悸动。
女子再不敢开口多说什么,陈阎也没有在理会,双目闭合与隐入其中的七夜聊起了刚刚这诡异的阴碑。
“你刚刚察觉到了吗?那里面藏着个什么东西?”
七夜顿了顿,声音有些忌惮:
“应该是类似于我这样的东西,只不过比我要强一些,应该是被关在那其中了!”
“等于没说。”
七夜想了想,随后继续道:“而且不止一两个!但是具体的,实在是看不出来。不过这阴碑的位置很有意思,似乎跟龙脉的困龙石差不多!想来这地界阴气如此这般浓郁,实力等级这般低下,应该就与这阴碑有关。”
“换而言之,是有人将这些鬼兽阴灵封锁在此!”
陈阎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没敢直接以阴魂躯壳来触碰的原因所在。
“话说,本君这便宜婆娘到底是作甚?难道真的是饥不择力旺盛?”
“吃……”
“……”
两人正聊着,外面的动静悄然变换。
“相公……”
糯糯的声音从耳畔响起,陈阎只觉手中白离浑身毛再度炸起,缓缓睁开了眸子。
先前那偌大的宅楼映入了眼帘,血红色的灯火辉煌,陈阎这才算是看清楚了这宅院对比起先前余三舍的那‘甲区丙行庚号’位置的宅子,一个可以说是皇宫,一个就完全是猪窝了。
不过这还算是灯火辉煌的宅院之中,却没有如同想象中的热闹。
甚至可以用冷清来形容。
毕竟旁人婚娶,即便是这阴魂所属,婚娶大都也只是一次,但是这位差不多一个月都不止一次了,哪里有那么多跟着真当做嫁娶大事来办?
甚至在宋小小出来之前,这宅楼之中都没有准备酒席。
因为这位长公主自己也明白,这婚娶之事,不过只是个噱头而已。
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填饱肚子。
只不过这一次,宋小小失策了!
“娘子这宅院当真是不错,就是稍稍冷清了一些!”
大红盖头的女子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连忙道:
“相公莫要着急,这人多热闹归热闹,冷清一些,你我也好纵情欢愉!”
“哦?”陈阎似笑非笑,跟着下了轿辇,走进了这宅楼,随后在身后一种小鬼惊愕的眼中,直接将宋小小头顶的盖头撩了起来。
“诶呀!”
女子惊讶的叫了一声,便想要将重新将盖头盖住,不过却被陈阎按住。
不得不说,出现在陈阎眼前的这张脸,的确称得上是那余三舍先前夸奖,美的好似不像是人间之物。
陈阎笑了笑,将那血红色的盖头拿在了手中,点了点头:
“还算不错,看来我这个便宜相公做的没有亏多少!”
“诶呀,相公您这是做什么啊,这么多奴才看着呢?!”
女子脸色红润,似乎是羞怯不已,但是这在场之中,却也只有她能够察觉到刚刚此人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做什么?新婚之夜还能做什么?”
陈阎回头笑着看向那些跟在身后的小鬼纸人们:
“当然是洞房花烛夜了!”
言罢,他长袍一展,直接将女子揽入怀中。
身后小鬼纸人们登时目光带笑,昏暗的灯光之中,似有揶揄之色。
只不过这些满是笑容的小鬼自然看不到被陈阎揽入怀中的那女子陡然变得无比苍白的脸色。
“相公,不好吧,怎么说我等也要……”
沉入怀中,那女子似乎被压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陈阎呵呵一笑,看向一众小鬼:
“无妨,无妨,早早洞房,你不是也说了吗?明日一早,还要去见岳丈吗?”
女子一愣,自己的确是准备悄无声息的派人去通知父亲救自己,但是哪里直接说过这种话?
不过她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几个脸上带笑的小鬼走在前头,引着陈阎环绕了几圈,便进入了一个偌大的单独房屋之中。
“殿下的规矩,你们都懂吧?”
一众小鬼跪在门口,笑嘻嘻的开口道:
“驸马爷我们懂得,不论闹出多大的动静,我们都不会开门的!”
女子险些回头将这些该死的奴才全都一个个踢死。她脸色几乎已经被憋得铁青,仍然无法开口,身子软绵绵的只能软在这人的怀中。
“砰”
大门被猛然关上,陈阎抱着这个簪满了一头金钗的女子头颅在怀中,轻轻倚靠在门扉上,随后手臂猛然一拧!
“你到底是谁?”女子惊叫道。
陈阎手臂一挥,一股阴风直接将宋小小掀飞了出去。
床榻之前,宋小小无比惊悚的看着身后那道宛如鬼神一般的身影。
陈阎露出了一抹笑容,却没有多说什么,缓缓坐在了一处桌案之前,掌中缓缓凝聚了一道阴气,看向宋小小:
“公主殿下,是不是想要这东西啊?”
后者眼前一亮,猛地看向这一道黑色身影。
陈阎没有多说什么,宋小小原本美丽的面容瞬间狰狞,宛如一只雌兽,朝着陈阎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那阴魂躯壳手指上的纯粹阴气。
宅院之外,几个小鬼守在门口,不时回头看一眼房屋之中看上一眼:
“看来殿下对于这次选择的夫婿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