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虽然说要把他关底仓，但这个商人年纪偏大，其实是经不起这么折腾的，天热噪音加不通风，搞不好一会就中暑身亡。

    商人也很明白，所以拼命挣扎。这个时代的人见过的各种死法远超现代人类，可谓见多识广。

    有段时期，女人们喜欢颜色靓丽的布料做裙子窗帘什么的。然后有商人就用有毒的染料染色销售，结果时间长了，使用者自然纷纷慢性中毒，皮肤都发绿的那种，死者不计其数。

    还有喝水，实际上，起码有3个美国总统被怀疑死于饮用水不洁。这还不算总统的老婆孩子以及白宫的工作人员。可怕的是，他们怀疑白宫饮用水被污染的状况持续了近200年。

    至于欧洲，更是一个大粪坑。泰晤士河曾经漂浮的都是粪便，流淌的都是粪水。到了夏天，不但令人窒息，更是疫病横行，死者成千上万。再强壮的人，一旦染上类似霍乱这种，没几天就要完蛋。

    所以如果你看到某个美国总统上任没几天就病死，或者4年下来瘦了几十斤，千万别以为是鞠躬尽瘁，很可能就跟这个富含细菌的脏水有关。

    汤姆再凶狠，也不会这样折磨一个人。他要杀人，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所以老头很快又被放出来了。

    这次商人老实了许多，抱着马丁递过来的杯子一口喝光。

    不过商人的话就让汤姆有些懵逼。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都说摩根堡的人最好不要惹，我是领教了。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这就个，没别的目的。”

    众人：“……”

    汤姆奇道：“你只要跑来直接说就可以了，何必派人监视我们？”

    “我让他们来，只是为了确认你是谁而已。”

    土匪怒道：“放屁，你的手下鬼鬼祟祟的，还率先拔枪。事后也没说什么生意。”

    商人一脸无奈：“……我没告诉他们。他们并不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我……我半夜就被一块破布堵着嘴直到现在，我还能怎么办？”

    众人：“……”

    汤姆：“你的儿子在开拓团纵火杀人而被处以绞刑，你却想着跟我谈一笔交易，我怎么听着就别扭呢？”

    商人：“是这样的，我听说58年上半年，只有摩根堡的小克鲁格还在修铁路。所以觉得你说不定对我手里的资产感兴趣，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土匪忍不住道：“你难道不是想为你的儿子报仇么？”

    商人奇道：“虽然我很愤怒，但找谁报仇？开拓团还是美国政府？别逗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土匪：“……”

    汤姆：“你可别告诉我，你快破产了。”

    商人脸上神色变换，迟疑了一下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我还买了不少别的铁路公司的债券，但你知道的，如今基本都是废纸。”

    瑞恩：“就算被套牢，但总有一些铁路公司能挺过去的，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到了没钱吃饭的地步。”

    商人一脸颓废：“我还欠着银行一大笔钱，到时候如果还不上，我的全家都有性命之忧。”

    众人：“……”

    瑞恩：“……没有抵押？”

    “有抵押，不过我借了不止一家银行……”

    汤姆哈哈笑道：“……？重复抵押？你完蛋了。”

    把同一个资产抵押给多家银行，直到现代都是常见的问题。银行与银行之间通常都是互相保密客户资料的。很多时候根本难以确认。

    但这个时代，欠钱的绝对不是大爷，会死人的，并导致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正因为如此，这时期的不少欧美国家都有了反高利贷法，不但设定了利率上限，还禁止利滚利。

    然而这种东西几经波折，比如英国，多次废除又多次设立反高利贷法。所以这老头的贷款利率几何？还真不好说。

    商人脸色惨淡：“是的，我只能寄希望于您了，如果您对我的土地还有那些股票与债券感兴趣的话-

    瑞恩笑道：“土地？美国最不值钱的就是土地了。”

    商人：“……是的。我在纽约昆斯有不少土地，可升值缓慢，算是比较失败的投资。不过我也正是凭这些土地才借到足够的款项。”

    纽约昆斯？汤姆面无表情的笑道：“我给你个机会，1万美元。你可以继续过着还算不错的生活。只要你同意，你的所有的一切都归我，包括你的债务。”

    商人跳起来：“我超过40万的美元的资产，怎么才1万美元？”

    汤姆：“随你的便。”

    商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瑞恩笑道：“如果一件件的估值，我觉得，你还完欠款很可能依旧负债累累。这个方案也许不是最合理，但可以保证你能甩掉所有的债务并且还有些资金可以东山再起。”

    商人心动了。实际上，他别无选择。是抱着一堆废纸寄希望于上帝开眼，还是拿一万美元先渡过难关？这个选择并不难。

    汤姆：“我会安排人跟你确认你的那些废纸还有股份地契，希望别出什么意外。”

    商人很快就同意，最起码，他不用再提心吊胆，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些手续很繁琐，不过汤姆如今这方面人才不少，还都是蹲过黑煤窑的。

    他也不在意这老头是不是多挣了他一些美元。只要地能拿到，他就大赚。为了不引起老头的警觉进而反悔，他甚至都没问这地有多大，具体在什么位置。

    1872年，曼哈顿最贵地段的地价超过3500美元每平方米。而这块地皮在1827年时不过160美元左右每平方米。不过这是特例，面积也很小。

    而那个山姆休斯顿，早年在得克萨斯州用325美元就买到了4000多英亩土地。1846年前后，卖掉4000英亩筹集资金备战，得到2500美元。

    美国的地价涨幅可见一斑。

    1858年的纽约还没有成型，曼哈顿，布鲁克林，昆斯还是各自独立的城镇。这些地区之间的地段价格也相当低廉，更别提长岛了，还是个农村。

    但是，美国的富豪已经不少，很多人都看好纽约等城市土地的未来升值潜力，基本上，那些地段不错的土地，早就被人瓜分完毕。只有长岛向东这种地方还无无人问津。

    这老头如果能撑个十几年，这些地皮的价格翻个十倍毫无问题。

    汤姆对各大城市的土地太了解了。每月，他都能收到塞利奥和牛仔还有各地负责人的各种报告。实际上，这么多年下来，东部的房产收益绝大多数都用来再次购买土地与各种建设。

    别看汤姆靠军火挣钱，但房地产挣得也不少。唯一不利的地方就是这钱来的有些慢，还不太容易变现。

    加上船运公司以及塞利奥开设的一些工厂。东部的总资产不见的比摩根堡少多少。

    所以，在经济上，汤姆已经可以说跟北方捆在一起了。

    老头被带下去吃饭，他已经饿坏了。

    瑞恩表情古怪的看着汤姆：“你不是没什么钱了么？这样还用一万美元揽下一堆……债务？你是怎么赚到千万身家的？”

    汤姆道：“你难道不知道芝加哥最繁华的那个地段都是我的么？我猜那个林肯还有道格拉斯在竞选时，十有八九住的也是我的房子。”

    瑞恩眼睛一亮：“你想卖么？”

    汤姆鄙视道：“你买的起么？”

    瑞恩表情奇特，似乎在激烈的思想斗争，然后他说道：“或者我们共同承担风险，所有的东西一人一半？无论是土地还是债务。”

    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