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喜滋滋地坐在搭好的台子前,抓了一把瓜子咔吧咔吧嗑地高兴。台上的姑娘腰肢绵软,跳着一支婉转缠绵的舞,明珠有些心不在焉,她四下里转着头寻找着那个薄纱红裙的身影,是不是目光还会被台上人的动作吸引,瓜子也顾不上嗑地鼓掌叫一声“好!”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明珠刚停下鼓掌,把视线从台上的舞娘身上挪开,视线一转就看到舞台后方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李炾。明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平息了一下刚刚还有些激动的心情,露出一张有些谄媚的笑容对着李炾讨好地笑。
美人版李炾傲娇地扭了头过去,转身提着及地的裙子到后台补妆,明珠看着李炾的背影,张了张嘴,一句话在嘴边盘旋了半天,最后还是默默憋回了心里:“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虽然这么想着,明珠还是乖乖坐好,即便是知道现在就算她做什么小动作李炾也看不见,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眼睛也没敢再乱瞟,乖乖巧巧的样子像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乖宝宝。
李炾从后台出来的时候,看到明珠这副样子倒是有些惊讶,想了想倒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过是害怕回去之后他会跟明家老爷夫人告状拔了。想到这里李炾抿唇一笑,却是忘了现下自己是女儿身,这一笑倒是真真切切笑进了某些人的心里。
祝儿,也就是李炾,莲步轻移,腰肢绵软,走上台的时候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妖娆 ,明珠端端正正地坐在台下,像是被老爹抽查咒法时一样乖巧。
明珠正在好奇着李炾会拿什么来撑过这一场花魁选举,毕竟一个大男人就算外貌变得再女人,本质上也不会唱什么小曲儿
明珠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在底下看着,台上的李炾看着她面上乖巧实际上心底暗暗藏了笑的模样抿了抿嘴,刚一抬手一张嘴,明珠就觉得有些熟悉。等到第一句词儿唱完,明珠听出来是什么,险些翻个趔趄。
那曲儿可真真是她熟的不行的曲儿,那不就是几年前李炾应征西北回来她给他唱的那一个!
明珠搓了搓脸,这熟悉的曲儿还真是让她有种颜面尽失之感,她有些狼狈地把自己缩了缩,听了两句台上的唱词,发现词儿虽然差不多,调子也就一开始第一句有些相似。
听出来这一点,明珠总算是把头从桌上上抬起来,刚一抬头正对上李炾扮的祝儿的视线,祝儿看到这小丫头抬头,眉眼婉转地向这边抛了个媚眼。明珠倒是没觉得如何,身后倒是听见两声倒地声。明珠转头看去,身后两个穿着有些读书人气质的捂了胸口倒在地上,脸上泛着红晕,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着什么。
明珠撇撇嘴,暗骂一句“色坯!”转头接着看李炾那看起来让她有些惊艳的表演。
一舞惊鸿,祝儿表演结束后台下大把地往上投这次选花魁统计用的以彩绸扎成的绸花,那绸花倒也不贵,三十个铜板一朵,明珠摸出来三两银子,往旁边端着绸花筐子的望江楼伙计怀里一扔,也没管那伙计是不是手忙脚乱地接着了,上去端了那筐子往台上倒。
那绸花小小一朵,筐子里的数量绝对不止一百,把那几块碎银子收好了的伙计刚要说什么,旁边的另一个伙计拉住了他,朝着明珠的方向努努嘴:“大小姐高兴,随她去。”
明珠站在凳子上高高兴兴地拍着手,整个掌心都是红彤彤的也没在意,祝儿谢了赏行了个礼从台上退下去。有伙计端了筐子上来收数那些绸花的数量,明珠从凳子上跳下来,欢欢喜喜地就往后台跑,身后的伙计伸了伸手,想拦一下最后还是没拦,任由明珠乐颠颠得跑进了后面去。所幸望江楼今日人多,人流往来间倒也没人看见明珠钻了进去。伙计报给掌柜听的时候,掌柜的出了一脑门冷汗,他报上去的话倒还好说,这要是让东家从旁人嘴里知道了自家闺女又整这些幺蛾子,旁的不说他得先脱层皮。
明珠兴冲冲地跟着李炾进了小隔间,明珠进去的时候李炾正坐在小隔间里唯一的椅子上老神在在地喝茶。见明珠进来,李炾一挑眉:“呦,这不是奴家的大金主么,快坐快坐。”话是这么说,人却一点诚意都没有地动都没动一下。
明珠“嘿嘿”笑了两声,有些狗腿地凑上前去:“阿炾,你看,我就说你有天赋!”
李炾看都没看她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句:“怎么,奴家还得感激你这伯乐不成?”
明珠就当没听见他的阴阳怪气,喜滋滋地凑到他面前说:“阿炾我跟你说,刚刚我看了看前面几个人的绸花筐子,都没你的多,这整不好你还真能当上花魁。”
李炾瞟了她一眼,没接这话头,却是突然问道:“你不是说你来望江楼有正事儿吗?你正事儿呢?”
“办完了啊。”明珠理直气壮,“就在你第一轮的时候我就整完了啊!”
“哦?”李炾眯起了眼睛,虽说是一副柔弱的模样明珠却感觉到一丝危险,“这么说你是成心给我整成这样好去偷偷摸摸地办你那所谓的正事儿了?”
明珠狗腿地笑:“那哪能呢,这不是赶巧了嘛!”
“哦?”李炾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那你倒是说说你那是什么正事儿啊。”
“这个嘛,”明珠神情有微微的变化,瞬间从一副狗腿的样子变成了神秘兮兮,“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啦!我出去看看你的绸花多少个,一会儿再来找你玩!”说着边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像是后面有什么野兽在追逐一般。
“哎!”李炾叫了一声也没拦住,却是有些无奈地坐在椅子上,又恼又气地锤了捶大腿。
不过片刻功夫,有望江楼的伙计在外面敲了敲门,李炾起身开了小隔间的门,那伙计倒是没进来,只是递过来一张纸。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李炾丝毫不慌,看了看纸上写着的“肆佰陆拾捌”几个字微微一笑,拿了块碎银子往小伙计手里一塞,笑眯眯地问道:“小哥儿,旁的姑娘数量都是多少啊?”
伙计颠了颠那碎银子,足有二两重,倒也没为难什么,在他看来,这祝儿姑娘以后当了花魁,怕是少不了照顾望江楼的生意。这身段,这皮相,一看就是能红透洛阳城的人物。想到这里,那伙计笑起来,低声冲着李炾说:“姑娘放心,现在您可是绸花数最多的,那离您最近的,差了也得有这个数。”
伙计伸了两个指头在他面前一晃,李炾倒有些愣了:“二十?”
“二百!”伙计低声说着,那两个字不像是说出来的,倒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那谢谢小哥儿了。”李炾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意,转了头就往回走,步子都带了丝雀跃。伙计摇了摇头,伸手把门带上离开。
小隔间里,李炾有些洋洋得意,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皮相影响了他的心思,他到真有些在意起结果来了。
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不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