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慕容世家。
慕容若风回到家中立马来到一座洞府前。洞府沉重的石门轧轧打开,他径自走了进去,石门立即自行闭合。
里面甚是昏暗,阴风习习,犹如一座墓穴一般。
深入其中,前方漆黑一片,好似深邃的幽谷,充满着神秘和诡异。又像是恶魔的嘴巴,旋涡状的气旋,仿佛随时要贪婪地吞噬万物。
慕容若风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然后双膝跪地,双臂伸展向前,五体投地。
“失败了?”
突然间,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如地狱的使者,阴森可怖,飘忽不定,听不出来到底从何方传来的。
慕容若风道:“是,老祖。”
“说来!”
当即,慕容若风便将联合各大宗派的人前往逍遥派的经过,一五一十详细道来。其中每一个细节,都表达的非常清晰,不敢有半句虚言。
“那女子来自仙界?”
沉默片刻,那个声音道:“仙界与度仙界之间向来不可互通,唯有在仙门开启之日,成仙者方可进入仙界,但进入仙界之后,除非成为专属特使,否则是无法重回度仙界的。”
慕容若风顿时吓出一声冷汗,道:“若风也有所耳闻,可……”
“算了,达摩宗的人能够窥视天机,闲空禅师既然有所指,多半有可能的,再说,当时各大宗派的人都走了,单凭你也无法撼动逍遥派,此事情有可原,你不必解释。”
慕容若风如释重负,道:“多谢老祖宽恕。”
“虽说这件事失败了,但也不是没有收获,逍遥派被逼的都打算玉石俱焚,由此可见,那李逍遥极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慕容若风道:“孩儿也是这么想的。”
“时间过得真快,都两千年过去了。”那声音感慨道:“当年那一战,李逍遥被我一箭刺穿,原以为他会当场毙命,我再一举消灭那暗夜魔君,一旦这两人都死了,那么,整个度仙界便是我慕容家的天下。”
慕容若风道:“只要有老祖在,度仙界最终定然是我们慕容家的囊中之物。”
那声音“嘿嘿”一笑,道:“是的话,当然最好,不过,当务之急必须确定李逍遥是否真的死了。此人实力强大,活着的话,必然会阻止我慕容家的千秋霸业。”
慕容若风道:“这些年来,孩儿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李逍遥十有八九是死了。”
“如果活着的话,他至少也有一万岁了,战斗力应该已经大大折扣,而老祖我正值盛年,闭关这么多年,实力又精进了不少,或许可以一战。”
慕容若风吃惊道:“老祖你……莫非打算出关?”
那声音“嗯”的一声,道:“没错,老祖我已经等了太久,不想再等了,那李逍遥死了最好,若是没有死,大不了与他决一死战。”
慕容若风激动地道:“恭迎老祖出关!”
陷入短暂的沉寂之后,忽地,伴随“呼呼”响声,眼前的幽谷急速旋转,黑暗逐渐褪去,金光笼罩下,宛如一条龙卷风冲天而起。
然后,就像有一双无形之手,从中间撕裂了一条缝隙。
黑暗之中,一个巨硕无比的身影从缝隙中走了出来。走动中,气息压缩,最终化为一个正常人身高。
那人身穿黄袍,绣有龙形图案,一派帝王之相。
他的相貌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两条剑眉高高竖起,自带一股威严气势,英气逼人,走起来不急不慢,周身气息如一条条金龙游动,显得非常的拉风。
他,正是慕容家的老祖——慕容龙城。
慕容乃是鲜卑族,祖上做过“大燕”皇帝,后来“大燕”被灭国,慕容家的子孙一直铭记祖训,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恢复大燕。
慕容龙城当然也不例外。
为此他付出许多努力,并且在武学上他天赋甚高,自创了“斗转星移”这门高超武技。可惜的是,当时赵匡胤建立大宋,天下太平,民心思定。
生不逢时,令他的壮志雄心难以实现,从此心灰意冷,郁郁寡欢。
没想到的是,他得到李逍遥的器重,将他召集到了度仙界。在度仙界,他的武学有了用武之地,一身抱负得以施展。
那些年间与李逍遥出生入死,并肩作战。
在无数次的战斗中,使得他的实力得到进一步增强。击败大魔王之后,他创建了慕容世家。实力和名望全都有了,下一步就是实现他的生平抱负。
既然在凡尘中无法恢复大燕国,那么,便在度仙界打造雄图霸业。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已经谋划很久。在李逍遥与暗夜魔君战斗时,他本打算这二人两败俱伤之后,坐收渔人之利。
但是,见李逍遥虽中了他的冷箭,却依然屹立不倒,令他迟迟不敢下手。
李逍遥在他心目中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这种想法根深蒂固,很难发生改变。只要李逍遥还有一口气在,他就绝不敢轻举妄动。
战后,他生怕李逍遥查出他就是罪魁祸首,是以更加勤奋修炼。
一直以来,他都活在李逍遥的阴影之下。他知道,这辈子恐怕都很难超越对方。但是,为了王图霸业,为了帝王之梦,李逍遥这座大山无论如何也要翻过去。
“李逍遥,不管你如今是死是活,首先我必拿你逍遥派开刀!”
慕容龙城喃喃说道。
慕容若风想了想,道:“老祖,就算李逍遥早已过世,但那神秘女子……只怕是个麻烦。”
“天条有约,仙人是不允许插手度仙界的事情,那女子且不说是不是来自仙界,就算是,想必也不敢违反天条,她置身事外即罢,若是敢插手的话,大不了将她一起抹杀。”
慕容龙城一脸傲然,如巨灵天神,杀气腾腾。
……
逍遥派,九阴宫。
八卦密室内,“嘭”的一声闷响,从王阳的体内激荡开来,沿着四周产生一层层的气流涟漪扩散开来。
幸好四壁都以阵法防御,切割了力量延伸,否则,房间只怕瞬间就会坍塌。
黄裳、王重阳、逍遥子三位长老齐齐将手掌从光柱上移开。同时,示意王阳也将手掌放下来。
“短短五日,你竟然就将修为突破到了大乘境界,可喜可贺。”黄裳赞许地道。
逍遥子哈哈一笑,道:“那是当然,多亏我的‘北冥神功’之奇妙,这小子才能借助我等的功力突破境界。”
王重阳道:“关键还是凭靠先天功才能加速真元储存。”
逍遥子瞪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北冥神功’吸力,光你的先天功有个屁用,凡事有主次之分,当然是北冥神功胜你先天功。”
王重阳道:“先天功乃是无上内功心法,修仙之法门,北冥神功固然神奇,却比先天功终究不如。以小兄弟的天赋能力,即便没有北冥神功,一样可以在短时间内修炼到更高的层次,大长老,你说是吧?”
“两位不必争了,北冥神功和先天功同样都非常重要。”
黄裳和了一把好稀泥之后,然后抬眼向王阳望去,道:“王阳小友,敝人昔日刻录万寿道藏,从而感悟武学,后撰写《九阴真经》,你天资不凡,竟然在修炼当中从我传授你的经文中得到启发,借助其运功之理念,巧妙运用,使得修炼速度加快了十倍以上,难得!难得!”
逍遥子:“……”
王重阳:“……”
愣了半晌,逍遥子皱眉道:“说了半天,原来大长老认为‘九阴真经’才是这小子境界突破的关键啊?”
黄裳含笑说道:“敝人不敢妄自菲薄,理所当然而已。”
逍遥子和王重阳对视一眼,一脸嫌弃。
王阳见状心里头暗暗好笑,这三位长老德高望重,都是绝顶人物,没想到此刻却像三岁孩提似的争强好胜,都将自己突破境界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当然,他也看出三位是因为心情大好,开起的玩笑。
休息片刻,待王阳将修为稳固,黄裳道:“按照王阳小友这种修炼速度,再过半月应该便能突破到虚仙境界。”
王重阳笑道:“此等修炼速度,只怕空前绝后,无人可比。”
专爱唱反调的逍遥子亦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没错,在度仙界,哪一位修真者修炼到虚仙境界不需要好几百年,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达到此等境界,这小子前后算起来才两三个月的时间,连我都羡慕嫉妒的很。”
三位长老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王阳能有此成就,他们都付出不少,自然也都引以为傲。
随即,黄裳道:“好啦,继续吧。”
王重阳和逍遥子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便打算继续为王阳输送真元。
“各位长老,我看不必了吧?”王阳连忙说道:“若是令你们的真元消耗太多,有损寿元,晚辈会良心不安的。再说,我的体内已经吸纳了足够的真元,假以时日,依然有突破的空间。”
黄裳道:“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恐怕你至少还需要半年之久才有可能突破。”
王重阳点头道:“没错,你早一天突破,就能早一点为本派、为整个度仙界效力,我们三个老家伙,是生是死,无关紧要,只要能让天下太平,人族不再遭受苦难,就算是立即死去,我们也心甘情愿。”
“嘘!”
忽地,黄裳摆了个手势,示意不要说话。看样子,他正在聆听什么。
密室内装有阵法,可以切断声源,令里面他们之间的对话不会泄露出去。不过,外面的声音却通过通过某种特殊的方法输送进来。
这容易理解。
逍遥派三长老现在齐聚这里,而且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万一有重大事情发生,无人知晓,岂不是要出乱子?
此刻,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属下前来汇报。
就见黄裳听着属下传音来的讯息,脸色越来越凝重。听完之后,他向王重阳及逍遥子各望了一眼,开口说道:“慕容龙城出关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重阳和逍遥子均为之动容。
“那慕容龙城闭关已经有一千多年,前些日子慕容若风刚来本派闹了这一出,他就出关了,莫非其中有什么猫腻?”
黄裳道:“据线报,慕容家三千精英在慕容龙城的带领下,正朝着本派的方向而来。”
“好个慕容龙城,果然是冲着本派而来,看来他多半也料到掌门的死讯,这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王重阳一脸愤怒,问道:“大概多久能到?”
黄裳道:“顶多两个时辰。”
“啊!”
“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这……可如何是好?”向来镇定自若的王重阳在这一刻也有些发慌了。
毕竟,他们将大半的真元输送给了王阳,眼下战斗力必然大大折扣。
那慕容龙城当年的实力就非常厉害,闭关了这么多年,只怕更加可怕。此人突然之间杀到逍遥派,形势可谓是相当严峻。
逍遥子怒道:“这个老匹夫害死我爹,我与他不共戴天,大不了和他拼了。”
黄裳道:“三长老切莫冲动,不能做无谓的牺牲,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才行。”
逍遥子道:“那还能怎么办?眼看着那老匹夫就要杀过来,总不能束手就擒吧?以那老匹夫的德行,只怕要将我逍遥派赶尽杀绝不可。”
王重阳道:“看来当务之急,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启动防御大阵了。”
黄裳叹息道:“防御大阵对付一般的虚仙强者有用,但对付慕容龙城只怕顶多也就只能支撑一、两个时辰而已。”
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没有什么意义,早死晚死都得死。
慕容龙城这个时间节点杀过来,真是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思来想去,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避免这场浩劫。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王阳忽然开口说道:“三长老,当日在酒窖中你为何叫我爹?”
逍遥子瞪了他一眼,啐骂道:“臭小子,那天我喝多了而已,胡乱叫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丫竟敢来占我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