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知平出脚很快,孙宝章也不是没有防备,向后一躲垃圾筐往前一递,腐肉烂菜顿时飞个满天。
一脚未中,二脚再出,孙宝章却没有躲,还了一手架开,桥西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桥东的寻衅滋事,兄弟们,给我打趴下送律宗堂!”
马六见封知平出手也不劝了,大手一挥高声叫道:“桥西的找茬,兄弟们给我干死他们!”
当第一批垃圾落地时,整个垃圾场已乱作一团,叫骂声与垃圾齐飞,脏话和垃圾也不知哪个更脏。
封知平不管别人,只盯着孙宝章打,开始还小心翼翼,放倒几个人发现这帮人好多连内力化元都不是,顿时放开手脚猛打猛踹。
“草,这小子怎么这么厉害!”
孙宝章有些傻眼,本以为封知平年纪小修为高不到哪儿去,这才“教育”得毫无顾忌,可动起手来才发现这家伙彪悍异常,几个得力干将一招都没挺过就被放倒在地半天起不来身,看不自然的胳膊腿八成是折了,这小子下手竟然这么黑!
“吗的,愣头青,懂不懂规矩,周老狗别是没教过他吧?”
眼见封知平红着眼追来,周围的手下想拦却不敢上,孙宝章眼神一冷索性也放开了,猛催气海迎了上去。
“小子,今天我就替周老狗教教你规矩!”
“来啊!”
拳对拳,脚对脚,眨眼硬拼数招,孙宝章疼的呲牙咧嘴,封知平也绷紧了脸。
“你他”
刚要骂,就见一记头锤撞了过来,孙宝章不敢拿头对,换拳迎击,本意是逼退,谁来头锤半点不缓的继续撞来。
拳额相抵,皮肉交击的闷声让人心头发紧,孙宝章痛哼一声拳骨剧痛。
封知平也痛,但他能忍着,半点不停追上一记老拳,逼得孙宝章骇然变色闪身后撤。
“吗的,疯子,这小子疯了!来人,给我围起来,都给我上!”
老大发话,做小的不想上也得上,七八个人大吼一声齐齐围了过来,抓手的抓手抱腿的抱腿,想要把人放倒制住。
封知平怒火中烧,头脑却冷静的很,扫了眼包围发现漏洞百出,蔑然一笑几个晃身闪了出来,照着惊恐的孙宝章飞起一脚。
“卧槽,疼死我了!”
翻到在地,孙宝章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喘不上来,眼见第二脚紧追过来连忙连滚带爬的往边一躲,再看封知平时,眼中已带惧意。
这小子要杀人!
起初只是怀疑,现在肯定了八分,他不相信有人敢在点苍山犯忌,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根本没想留手。
“杀人啦,杀人啦!救我,快来救我!”
大叫着爬起身,跑了没两步又被踹到,没等起身头发被人拽住,猛力一甩后他飞上了半空。
“杀了我,你也别想活,这里是点苍山!!”
极具震慑力的威胁,封知平听见了,但没当回事儿。
老爹说过,男人打架就得一劳永逸,要么不打,要么一次打服,磨磨唧唧拉扯不完那是娘们儿干的事儿,又不是谈情说爱,谁有那些闲工夫。
况且他也没想杀人,火气再大也远不到冲散理智的程度,他要做的只是谨遵家训,好好立立自己的威风。
三步追上空中飞人,一把薅住后心衣衫掼到地上,自小习练的老拳劈头盖脸一顿猛砸,余光扫见桥西的人又围了过来,揪住姓孙的头发再次抡上半空。
“卧槽你吗!”
孙宝章快哭了,是疼的,更是气的。
他发现这小子凶归凶但没杀心,但他宁可对方有杀心,一次次的当空中飞人,浑身疼痛头脸俱肿,杀了他也比这样折辱强。
“卧槽,小老弟可以啊,下手比我还黑!”放倒一个人踩在脚下,马六摸摸鼻血,看着调戏空中飞人的封知平两眼放光。
原以为封知平说话斯斯文文的性格也应一样,谁知脾气这般火爆,身手还这般彪悍,他还是第一次见孙宝章被人整成这模样。
“不过收场有点麻烦,吗的,玩的有点大啊!”
看看左右,马六挠头苦笑,冷不丁一拳横里打来,他赶忙往后一仰拖住那人的胳膊放倒在地,错开关节后跟上几脚重踹。
“不管了,反正是打痛快了,冬哥应该接到消息快带人来了,收尾的事儿有他解决!”
这边厢,封知平大玩飞人,可这里毕竟是桥西的地盘,得知有人闹事桥西的人越聚越多,又飞了两次后终于被人围了起来。
“张头儿,救我!”见到越众而出的短发男子,孙宝章险些落泪。
驴脸张感觉有些丢人,可看到封知平,怒火瞬间取代了一切。
“给我打!打残,打废,一切有我顶着!”
“我看谁敢!”
抓着头发把人提起,扼住咽喉,封知平挑眉看着驴脸张,暗道周东夏所言非虚,这货脸还真长。
“头儿,别动手,救我!”
孙宝章终于吓哭了,被驴脸张瞪了一眼才忍成哽咽。
“你杀啊!”驴脸张冷笑,笃定封知平不敢杀人。
封知平确实不敢,笑了笑抓住孙宝章的胳膊用力一拽,咯嘣一声脆响,右臂摆设似的垂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叫个屁!”
照头几巴掌,封知平问道:“几斤?”
“什,什么?”
“聋啊!我问你几斤!”
孙宝章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要是驴脸张不在场,他肯定说“你定”,可老大在场他认怂,这等于扇老大的脸,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驴脸张果然很满意,看了孙宝章一眼,淡声道:“放开他,等下到律宗堂我可以帮你求个情。小子,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可以理解,咱们摩擦归摩擦但得讲底线,你已经过线了,可得想清楚后果!”
后果?
切,小爷又不是没读过“一本”!
只要不死人,自己就不会死,而且自己连外门弟子都不是,最多就是被逐出宗门永不录入,少爷我还乐得离开呢!
紫杉剑阁美女如云,那儿才是少爷的归宿!
如此想着,封知平微微一笑,托着脱臼的右臂往上一送,在孙宝章叫出来前,一使劲又给拽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卧槽你吗!小子,你他吗到底想干什么!!”
孙宝章尖叫,他是真怕了,这小子好像根本不怕死,百无禁忌,完全不讲章法。
“多少斤?”封知平又问了一遍,抓着右臂的手又有往上托的意思。
孙宝章紧咬牙关死不应声,比起封知平,他更怕的还是驴脸张。
驴脸张脸黑得发亮,孙宝章是没落他的颜面,可封知平这么折腾已然让他颜面大失。
“剑!”
一伸手,给他拿剑的手下立刻递进手里。
拔剑出鞘缓缓指地,驴脸张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也没必要留情了,想来律宗堂的大人们也不会怪我的。”
“杀我?你想让他死吗?”扼住喉咙的手紧了紧,封知平冷笑。
孙宝章汗毛倒竖,紧张的看着驴脸张。
“头儿?”
冷哼一声,驴脸张淡声道:“想杀就杀,他死,你也得陪葬!”
“头儿!!”
孙宝章脸色大变,却听封知平在耳边说:“看,你这么维护他的面子,他却完全不顾你的死活,你觉得值吗?”
“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你,你绝对不敢杀我!”
“是,我是不敢杀你,我甚至都不想打你,我想要的只有一样,你知道的。”
顿了顿,封知平问道:“多少斤?”
“你有病!你他吗有病,有病!!”孙宝章歇斯底里的惊叫,感觉这小子疯了,自己也快疯了,“多少斤”三个字魔音般纠缠着脑海挥之不去,而背后的少年仍不肯放过他。
“多少斤?”封知平又问了一遍,同时抓着右臂一托一拽。
见孙宝章还是不张嘴,他放开右臂,手轻轻按住丹田。
“多少斤?”
孙宝章崩溃,顾不得后果,尖叫道:“你说多少就多少,你说多少就多少行了吧!”
话音刚落,剑气迎面袭来,孙宝章失声惊呼,封知平脸一沉正要带着人躲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伴着一声冷喝挡在了他面前。
“张泉,教武场之外你敢动家伙,找死吗!”
见周东夏到场,驴脸张没有出第二剑,一指封知平冷声道:“不是我坏规矩,而是这小子不识趣,今天的事错不在我,到哪儿我也占理!”
“占理?占你个大头鬼的理!我小兄弟辛辛苦苦的搬来垃圾,就为挣点功绩点,你们缺点少点也就算了,我们桥东的度量大不计较,可今天呢?四十斤的筐子愣给称出八斤,是你们桥西的人不识数,还是上面的俩窟窿是摆设,全他吗用下面的眼儿看的?!”
周东夏冷声质问,驴脸张皱了皱眉头,淡声道:“就算我们有错,那也不是大错,克扣分量的又不止我们桥西,教育新人也不是我们一个,你们桥东的能好到哪去!今天是他先动的手,无故挑衅,聚众斗殴,等下到了律宗堂把事儿一摆,看咱们谁占理!”
周东夏眉头一竖正要反击,封知平接了口。
“张班头对吧?我想问你件事儿,您老读过书没有?是没读过呢,还是睡着听岔了,对‘无故’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驴脸张一窒,骂道:“狗东西,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姓周的,这小子你别想保,你也保不住!我给你个机会,把这小子给我,然后带着你们桥东的滚蛋,我可以不追究其他人的责任,否则!”
“否则怎样,手底下见真章?来来来,谁怕谁,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剑骚还是我的剑利!”
周东夏提剑就要动手,驴脸张也暗提内劲,一触即发时一个中年人飞落场中,朝两人冷眼一扫。
“大清早不干正事儿,在这儿吵吵闹闹折腾个没完,如今还敢亮家伙,当我死了吗?!”
“方管事!”
“见过方管事!”
周张二人立刻行礼,方管事冷哼一声看向封知平。
“还不把人放了!”
封知平立刻松手,笑容满面的帮孙宝章掸掸衣衫:“孙兄,等下别忘了帮我再称一下,我想知道到底多少斤。”
傻傻望着封知平,孙宝章嘴唇哆嗦了几下,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