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桥东桥西这么近,大家又都是消息灵通之人,周冬夏不说也没告,但默许了“反击”,驴脸张要是这么久都搞不清楚桥东为何发难,他也没脸继续做桥西的老大了。
不少人慢慢围了过来,封知平左右一扫,问道:“你想怎么办,在这儿围攻我吗?还是一直堵在这儿不让我过去?这也太幼稚了吧,我丢脸,您也好不到哪儿去。”
张泉脸色阴沉,抬手止住众人。
“对嘛,我就知道您是聪明人,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坏了门规的。”
张泉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封知平微微一笑抢先开口:“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不觉着那事儿是你们干的,我知道我说了也没用,不如这样,我来出个主意。你们生气,我也郁闷,大家都不痛快,与其搞这些幼稚的把戏不如划个明道,咱们再比一场,如何?”
边说边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剑,生怕勾不起张泉的火气。
张泉果然中招,原本他就存了这个心思,没想到的是封知平先提了出来,这反倒让他狐疑起来,暗暗琢磨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等了片刻没等到回答,封知平眉头一挑:“怎么,不愿,还是不敢?”
“你说什么呢!”
“你再说一次!”
“别拉我,今天拼着受罚我也得踹他两脚!”
桥西的破口大骂,过路的无关人士好奇的驻足观望,心中暗道这小杂役好生狂妄,不知哪来的底气。
抬手示意众人收声,张泉缓缓点头:“很好!既然你这么急着把东西还回来,我成全你!明日午时,带上你的剑,咱们老地方,不见不散!”
“等等!”
喊住张泉,封知平问道:“剑我肯定会带,你们呢,拿什么来赌?”
“中品回元丹。”张泉侧过脸,“五颗!”
“五颗?!”
“他这么富裕?”
“不愧是当班头的,出手就是阔绰!”
围观者哗然,交相咋舌。
回元丹是用来补充内力的,还有一点镇痛安神之效,是绝佳的调养灵药,通常准先天和灵识期的高手都会随身备上一颗,五颗的价值,换把人级上品长剑绰绰有余。
“不要。”
封知平兴趣缺缺,围观者顿时炸了锅。
五颗回元丹对赌一把人级上品剑,这小子竟然说不要?
没听清数儿吧?
张泉也很意外,拧着眉头转过身:“小子,我说的可是五颗中品回元丹!”
“我知道,就是十颗我也不要。”
嫌弃的摆摆手,封知平说道:“那天张阴武找我的时候我就说了,我只要兵刃,丹药啦灵材啦什么的通通不要!”
“是张英武!英雄的英,不是阴!”
张英武在人群里大叫,除了封知平瞥了他一眼笑着点了下头,再没人搭理他。
张泉默不作声,犯起了难。
人级上品的兵刃他不是没有,只是没有富裕的,拿谁的爱剑做赌注其主肯定都不愿意,那样等于把退路完全堵死了,虽然不会,但万一输了,再想找把趁手的好剑可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想了想,他一咬牙:“六颗!”
回元丹这些年来攒了不少,剑只有一把,多加一颗万一输掉最多就是肉疼点,不会像输掉剑那么心如刀绞。
心如刀绞?
张泉一怔,心中大骂,这小子果然阴险!
几句话就把自己给套了进去,不知不觉输了气势,竟然担心会输!
看破“真相”,他一挺胸膛,大声道:“六颗回元丹,赌你的剑,不行拉倒!”
“哦,那就拉倒吧。”
挥挥手,封知平转身要走,张泉一愣赶紧喊住。
“等等!”
“干嘛?绕道也不让啊?”封知平不满的转过身。
看着他的表情,张泉心中一动,脸上露出恍然的冷笑。
“原来如此,虚张声势,你怕了!”
“哈?”
封知平挠挠头,很想问问大哥你是从哪儿看出我怕来了?
张泉却认为自己猜到了真相,笃定的说道:“若不是怕,你为何不敢答应?在场这么多人,你可以随便找人问,六颗中品回元丹对一把人级上品剑,到底公不公平!”
“当然公平了,都超了!”
“六颗,嘿,我要是有,我愿意跟他换!”
“人家是决斗的彩头,赢了才能拿,换的话最多四颗,极品剑才能五颗。”
封知平没说话,周围的人先嚷嚷起来,可这些人哪知道少爷的苦?
丹药?
除了疗伤的,其余的一点作用都没有,吃了等于浪费,费那劲干啥!
封知平正要拒绝,人群里走出一人,颔首一礼后微笑道:“这位兄弟,答应他,如果赢了我跟你换!”
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笑容很好看,封知平瞅着他突然“啊”了一声,把青年吓了一跳,一脸错愕的看着他猛拍脑门。
对啊,可以换啊!
少爷只是欠了通天阁的债,又没欠别人的,私下里交换宝贝,谁来了都管不着啊!
“剑呢,我先看看!”
封知平神采奕奕,灼热的目光让青年不太舒服,加上方才失心疯似的举动,他尴尬的笑了笑说:“剑没带在身边,但绝对是人级上品的好剑,此剑乃我一次历练后师父赏赐给我的,我已有趁手的兵刃用不上,不如拿来与你交换。”
“历练,你不是杂役?”
封知平一怔,瞧向青年腰间,绸带玉佩却不是尤双儿展示过的那种身份信物。
青年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取出一枚玉牌。
“内门弟子!”
周围人看清后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再看青年的目光比封知平还要火热。
“这么年轻,以前怎么没见过?”
“废话,先天境以下的内门弟子会来咱外山?”
“这么说他是先天?”
“傻啊,你见过几个这么年轻的先天?肯定是来咱这儿办事的,不过看气息准先天应该是没跑了的!”
耳边的赞叹青年淡然处之,待看到无动于衷的封知平后微微一怔,暗道这少年还真是古怪,时而狂放时而泰然,实叫人难以捉摸。
清了清喉咙,青年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灵台山弟子郑良,家师灵台山长老赵北安,今日办事路过此地,恰逢其会,不知小兄弟你怎么称呼?”
郑良礼数周全,修养极好,并没有因为杂役的身份而看轻。
封知平见状立刻回礼,和声道:“我叫冯不平,外山鹭湖小杂役,刚入门不久,没课业师父,认识你很高兴。”
郑良微微点头,纳闷道:“观你气息,想来修为不差,又是这般年纪,怎会没有上师相中呢?”
“这个,暂时无缘,呵呵。”封知平含糊笑道,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是来混饭吃的。
“原来如此。”
郑良当了真,恍然点头安慰道:“小兄弟莫急,朽林难掩良木,池渊困不住金龙,咱们点苍山名师济济,只要是可造之材就定会有人发现,望你切莫灰心。”
“呃,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封知平尴尬拱手,心中泪流。
大兄弟,我已经被人看上了,还是俩,你这吉言还是别应验才好,我真的只是想混口饭吃。
张泉就在一旁,听得驴脸乌黑,尤其那句“朽林良木”,虽然并无恶意,可在场的谁听着不刺耳?
忌惮对方内门弟子的身份,他不敢造次,只能等着,可等来等去两人闲聊个没完,再不拉回来都快聊到晚饭吃什么上了,无奈,他只能咳了一声引起注意。
“哦,瞧我,聊得兴起险些忘了正事,这位兄台,莫怪莫怪。”
郑良歉然,张泉哪敢怪罪,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谦逊微笑,视线迅速落回封知平脸上。
都怪这小子,要不是他,自己哪能出这般丑!
“那就这么定了。”封知平拍拍剑,“你拿六颗回元丹,我拿你们的这把剑,咱们明天中午不见不散!”
臭小子,成心膈应我!
张泉恶心得要死,冷冷点头:“明天中午,不见不散,谁跑谁是孙子!”
封知平笑笑没说话,转头看向郑良:“那咱?”
“明天中午,我一准到!”郑良立刻笑道。
见封知平面有迟疑,略一琢磨明白过来,微笑补充道:“我会早到半个时辰,届时你与我先去趟通天阁,把我那把剑验一验。”
“成!”封知平眉开眼笑,“不过不用去通天阁,我,我们有人能验!”
先小人后君子,可不能因为面子误了大事。
郑良好奇:“有人能验?谁?”
“呃,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能验,而且很准。”封知平含糊道,可不敢说那人就是自己。
郑良没在意,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那位兄台了。在下还有事,咱们暂且别过,告辞!”
“且慢!”
封知平赶紧拉住他,瞥了眼张泉说道:“郑兄,能不能麻烦你件事,把我带过去。”
“带过去?”郑良来得晚,不明白怎么回事。
张泉脸色一变,想拦,却已经晚了。
“还不是他。”努嘴示意了一下,封知平苦着脸,“我想去通天阁,可他不让我走,说这条路是他家的,让我绕道。”
“竟有这种事!”
郑良眉头大皱,冲张泉肃声道:“这位兄台,点苍山境内,一山一水都是宗门的,何来归你之说?如此霸道行事,就不怕激起群峰告到律宗堂,治你个飞扬跋扈欺压同门之罪吗?”
张泉有苦难言,对方的身份他区区杂役班头哪敢得罪,只能陪笑道:“非也非也,郑师兄误会了,我拦住他只为下战书,并不是阻他通行。现在事已办完,他自然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我绝不阻拦!”
郑良是个聪明人,不了解鹭湖情势,但看双方的表情也琢磨出一些,当即顺水推舟,含笑点头后招呼封知平同行。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冲两人的背影恨恨吐了口唾沫,张泉招过一个手下。
“去,到小苍山,叫刘乃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