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他是黄泉余孽?!”
胡老惊在了当场,其他人也一样。
封知平毛骨悚然,看向庞河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惊惧。
黄泉是个杀手组织,源于上次三国大战之后,风云一时,只要出得起价什么活都敢接,而且行事毫无底线,血刀门跟他们一比简直跟圣人一样纯洁。
天元国大战之后本该休养生息,结果因为他们不得安宁,起初只是江湖上腥风血雨,直至六皇子游景涟遇刺,朝廷动了真怒,当即下旨铲除。
封知平与游景涟交好,曾听过遇刺的事情,同仇敌忾之余也深深惊惧黄泉的胆大包天,竟然连当朝皇子也敢行刺。
好在黄泉已经覆灭了,由朝廷牵头,点苍山、黑骨崖、血刀门、阔刀门四大派携若干小派共同参与,历时近十年终于将他们灭得干干净净。
封莫修身为朝廷大将,率领封家军也参与了行动,事后封知平曾问起过,可封莫修却对整个行动讳莫如深,只说黄泉不简单,剿得很困难。
原本以为黄泉已经覆灭,不成想今日竟见到了余孽,他还有所迟疑,但其他人毫不怀疑,庆安向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拿下!”
王明达一声暴喝,两侧门人齐齐出手,马尚顽一马当先闪身近前,伸手要抓却被庞河躲开,而后便见他拿出一枚蓝盈盈的长针狠狠刺入丹田。
一瞬间,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他的气息急剧攀升,衣衫被散逸的罡劲顶得鼓鼓囊囊,在马尚顽第二掌打来时悍然对上,自己吐血连退数步,竟也把马尚顽给硬生生逼退了一步。
林涉挡在封知平面前,见状惊声道:“好家伙,灵识期的修为硬是压制到刚刚入门,世上竟还有这种手段!”
灵识期?
先天境?!
封知平瞠目结舌。
场中律宗堂的人已经将庞河团团围住,庞河连中数记重手脚步踉跄,眼见不支,人却突然狞笑起来,高高的举起一只手。
“伪君子们,都给我陪葬吧,啊哈哈哈哈哈!”
马尚顽反应快极,腰间的剑闪电出鞘,火红的剑罡一掠而过劈碎了门梁,庞河举起的那只手缓缓滑落,烧焦的伤口竟是连血也流不出半滴。
可还是晚了,手里的瓷瓶已经捏碎。
紧随而来的几记罡气将庞河分尸当场,与此同时,一缕微甜的香气也弥漫开来。
“蚀骨香?!”庆安脸色大变,“屏住呼吸,关门!此处百步之内不许接近,违令者杀!”
大门轰然关闭,屋内顿时一暗,漏进的阳光在庆安脸上打出阴影,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阴沉。
看着他飞快的从腰带上取下一个个药瓶来回调和,额头的细汗小溪般滚落,其他人一动不敢动,屏息凝神等着他调出解药。
封知平忍得很辛苦,事发突然,他来不及吸气便不得不屏住呼吸,此刻肺火辣辣的,像要炸开似的。
一只手按在了后背上,是林涉,浑厚的元力缓缓渡入,憋闷感稍减,可肺还是,并且胸部的骨头开始麻痒起来。
坏了,不是中毒了吧?
封知平一惊,那“蚀骨香”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胸口打骨头里开始发痒,莫不是就是毒发的症状?
惶恐中,剑种突然微微一颤,向来随波逐流的元力丝线不受控制的穿出经脉,八爪鱼般的缠上胸骨。
麻痒感大大缓解,一缕缕类似灵气的力量随着元力丝线返回丹田融入剑种,剧痛瞬间占据了整个身心,就像当初作死的吸收水纹铜原矿时一样,封知平猛喷一口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小九!”
林涉大惊失色,赶忙扶住,通过渡入的内力发觉封知平气血翻腾可内息却平顺得很,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正想招呼庆安抽空看一眼,庆安恰巧完工。
“好了!”
将调好的药液丢给马尚顽,庆安急声道:“蒸掉!”
马尚顽点头,握着瓷瓶并起剑指在剑上一抹,一团烈火顿时包裹住他的手掌,片刻后殿内的甜香味转淡,逐渐被一股雨后的青草香取代。
众人放松下来,庆安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还好分量不多,我又恰巧带了应症的药品,这才没酿成大祸。你们体内仍有余毒,不过没多大事,回头我开服祛毒的方子,每人吃上一剂便可无恙。”
“多谢庆安师兄!”
众人拱手道谢,庆安摆摆手,扭头瞧见王富贵师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又阴沉起来。
走过去翻过尸身,五人皆七窍流血,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像是极其满足似的,身体软绵绵的,摸上去骨头还在,只是变得很软,软到一根臂骨可以打个圈。
“果然是‘蚀骨’!还好只有蚀骨,只掺了一点,否则今日的麻烦就大了!”
“还有救吗?”马尚顽走近前问。
庆安摇摇头,深深一叹。
“别管他们,先来看看小九,小九中毒昏过去了!”林涉不敢随意搬动封知平,只能扶着他躺到地上高声招呼。
马尚顽脸色一变,不等招呼庆安,后者已冲到了跟前。
“庆安兄,这孩子一定想办法救下来!”马尚顽晚到半步,满脸紧张。
示意两人冷静,庆安着手检查,号脉翻眼皮灵识试探,各种手段用了个遍,最后疑惑的抬起头。
“怎么,救不了?”马尚顽一惊。
庆安摇摇头:“不是,他很健康,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他他好像只是昏过去了。”
“只是昏过去?”林涉愣了下,急了,“怎么可能!你看看他,他都吐血了,你见过哪个健康人吐血吐成这样的?”
庆安皱眉道:“所以我才觉着奇怪,明明很健康却吐血昏厥,这种情况我从未见过。”
“你都没见过,那就是治不了了?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春风堂找孟师叔,他肯定能有办法!”
林涉抱起封知平要走,庆安按住了他。
“别急,或许真的只是昏厥,我先给他扎一针试试,不行再说。”
数枚银针逐一刺入穴道,最后一枚扎在颈侧,轻轻捻动。
黑暗中,封知平浑浑噩噩的飘荡着,一股钻心的刺痛忽的一闪而逝,混沌的意识瞬间一凛,人慢慢的睁开眼。
呆了片刻,意识逐渐清醒,一个激灵坐起身凝目一瞧,一双吓人的死鱼眼紧盯着自己。
“死,似你啊马师叔!”
险些把心声说出来,封知平咽了口唾沫赶紧错开视线看向周围,林涉和胡老王明达都是一般的笑脸,贺又薇轻捂着嘴似是紧张未消,路伟还是那副臭脸,不过看眼神明显松了口气。
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封知平不敢表露,佯装糊涂茫然的挠挠头:“我怎么了?”
“你昏了,庆安师兄救的你!”林涉开心的说道。
虽然知道是为自己高兴,可封知平还是很无语,咱就不能稍稍收着点表情,表达一下同情吗?
“谢谢师叔。”
转头冲庆安致谢,抬眼却见庆安探究的看着自己,封知平心里一惊,脸上继续装茫然:“怎么了?”
庆安摩挲着下巴:“没什么,就是好奇,一个人的气血和内力应该是顺应的,气血乱则内力乱,可你气血乱了,内力却依旧平顺,如此违背常理,究竟是何缘故呢?”
“我不知道。”封知平摇摇头,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很懵懂。
庆安不置可否,想了想又道:“还有蚀骨香,此毒霸道,后天境根本无法抵挡,屏住呼吸也没用,毒性会顺着你的毛孔入体。以你的修为,中毒后虽不至于当场身死,但骨骼酥软是免不了的,须得事后精心调养才能痊愈。可你一点事都没有,我检查了三遍,十分确定你毫无中毒的迹象,此等怪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可否问一句,你修的究竟是什么功法,以前是否吃过某种驱毒的灵果或灵药?”
封知平心里暗道,灵果灵药没吃过,鼻屎一样的剑种倒是吃了一颗。
眼瞅着庆安兴致勃勃,一副想把自己切开好好研究一下的样子,封知平心有戚戚,赶忙作思考状想了片刻,含糊道:“药没吃过,果子倒还真吃过一个。”
庆安两眼放光:“那果子在哪里寻到的,什么样什么味道吃完什么感觉?是清凉爽辣还是炙热火辣,又或者其他什么?”
封知平无奈,只能继续往下编:“什么感觉都没有,就跟吃普通果子一样。那果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当时我正在湖里游泳,它从天而降掉在我身边,形状嘛像苹果又像梨,一半一半吧,青色,闻着挺香吃起了啥味到没有。”
庆安茫然,翻遍记忆也想不出哪种灵果比较接近,最后只能勉强找了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或许是哪座路过咱们上方的浮岛所出,这可是天降的机缘啊,你小子运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