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想把剩下的那些倒霉蛋的宝贝都收了,但孙翊硬着头皮劝说,赵北安和刘荣也帮着说项,占了大便宜的世子爷也不再多加纠缠,满怀威胁的瞪了那些人一眼,带着一帮兄弟趾高气扬的班师回朝。
此事的后续发酵封知平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整个外门九大武阁掀起了一场整风运动,回到桥东道别之后他便回了屋,除了吃饭睡觉演武练功,剩下的时间都在对着潇洛剑发愁。
没办法,他不能不愁。
潇洛剑是把宝贝,只要得法肯定能恢复成地级,其内的阴寒灵性他稍稍试了一下,远胜废掉的那把上品水灵剑,稍一接触便让他的剑种“食指大动”,要不是撒手快,元力丝线肯定不受控制的纠缠进去,将它里里外外榨个干净。
吸吧,能让自己修为大增,但平白毁了一把地级剑,甚至是天级剑。
不吸吧,这笔买卖可就做赔了,他之所以热衷找人决斗打的就是一把换一把的谱,只要能赢下去就永远有“口粮”接替。现在两份“精粮”只余一件,靠着一把剑逗引他人应战还要保证能回本,怎么想都不保险。
本以为占了个大便宜,现在看,便宜是便宜,但也是个大大的糟心鬼。
“修为太低啊!”封知平苦着脸,“要是修为再高点,就不用依赖先天之力了,现在唉!”
手掌毫无节奏的轻拍着桌面,潇洛近在眼前,眼睛瞅成了斗眼。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封知平喃喃自问,可一连几日,他始终得不出答案。
斗着眼有点累,眼皮不知不觉的耷拉下来。
将睡未睡之时,一道倩影忽然划过脑海,封知平一个激灵爬起身,眼神火热,心头涌动着浓浓的冲动。
要不,把它送给傻丫头?
那妮子一直缠着自己说自己欠债,虽不想认,但因为某些原因,自己也不想拒绝。
既如此,倒不如将这剑送给她,此剑不是地级但与地级无异,蕴含的阴寒灵性虽非水行但也差不多,想来她肯定满意,说不定此剑的灵性比水行灵性更适合她,至少从感觉上来说与冷的那个她很相符。
“就这么定了。”封知平一拍桌子,“大不了等她养回地级,我再要回来!”
事儿办的是下作了些,但有人出钱出力帮忙养剑总归是好的,少爷现在可是一穷二白呢,通天阁去不得山门也出不去,靠着区区三百两银子,哪能买得其温养它的东西。
想到尤双儿,封知平突然发现有点奇怪。
最近这段日子过的很平静,可总感觉缺点什么,直到此刻他才发现缺的是个一言不合就拔剑咋呼的傻妮子。
原先她隔三差五就来一趟,最近这段日子怎么了,难道是被她师父韩仙子禁足了?
不应该啊!
上次见面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不就揭破了一桩丑闻嘛,至于禁足嘛?
要不要去望月峰看看?
封知平很犹豫,想去,又不敢去。
他怕万一真是禁足,去了会自投罗网,被韩仙子冻成冰棍搁山顶上去吹风。
想着想着,思绪又转回到了潇洛剑上。
孙翊能有此等宝物,其他人肯定也能有,问题是自己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些人,并且让他们跟自己决斗,让他们不得不把宝贝双手奉上呢?
封知平苦思冥想。
找人的死还好说,身怀重宝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物,即便有个实力低微却别走了天大的狗屎运的漏网之鱼也可以忽略不计,人家命好,自己没招也不忍心欺负,主要目标还是要放在各位高手身上。
什么大师兄,什么杰出弟子,这个那个的但凡名号响的有一个算一个,没有潇洛这个级别的,人级上品的宝贝肯定是有的。
目标有了,问题是怎么逼他们出手呢?
不认不识无缘无故的,总不能挨个上门挑衅吧,自己那成什么人了?
虽然早做好了没法低调行事的准备,但也不能这么张狂,平白作践自己吧?
想想垃圾场无辜挑衅自己的孙宝章,想象自己变成他那个样子,逮个人就装逼打脸充老大
封知平狠狠打了个寒颤。
真变成那样,自己就能恶心死自己,传出去少爷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不能生掰,那就得智取,巧妙的利用门规才是上上之策。
大哥封知礼饱读诗书,曾经说过游走在律法和道德边缘的人才是最强大的,这种人既有善人的功德招牌也有恶人的威煞镇场,半黑半白黑白通吃,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什么处境都能从容进退逍遥自在。
后面还有一大陀螺话,封知平当时年纪小没听懂,也没记住,只记得前面这句浅显的,此时想来果然很有道理,也很有用处。
兴冲冲的搬过一本翻开,捋着门规戒条一条条细看,各种场合各种规则各种仪制乃至历史遗留的各种关系,梳理到最后反成一堆乱麻,一头扎在桌上疲惫大叫。九饼中文
“游走在边缘的人,这里这么多条边,我哪儿知道该挨着哪一条啊!”
“要不是正义的使者,要不是欺负人的恶霸,天了个咚的,世上哪有人既是善人又是恶魔的?大哥说的轻巧,什么非黑即白不如长灰,什么伪善不恶再恶亦有善存的,您倒是说的通俗点,就告诉我怎么欺负人还能被人当成神仙真人捧着?”
“老天爷,难道正要我挨家挨户一个个挑战过去?可挑战只是切磋,不是决斗,人家只跟你打不给你东西,我还打个屁啊!”
脑袋撞桌咚咚作响,用你稍大,啃剩下的半个包子连碗震落到了地上。
“我的碗!这可是一套的!”
封知平心疼坏了,自己出不了山,描述了好久才让老董他们帮忙挑了这么一套还算满意的食具,前前后后花了足足五十多两银子,现在碎了一个,再要让他们帮忙捎套心仪的可又要费上好一番功夫了。
“还是拜托赵康吧,也就他品味高些,老董他们不给我带回个粗胚泥碗就不错了。”
收拾着碎片,封知平小声嘀咕,待捡起那半个包子时,一抹灵光突然划过心头。
灵光太快没抓住,他顿时半蹲着僵在原地,紧拧眉头使劲回忆,足足一炷香之后,霍然起身。
“哈哈!我果然聪明,这都想得到!呸,我怎么这么笨,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疯了似的又蹦又跳,末了把包子和簸箕随手一丢,世子爷翻箱倒柜开始忙活。
日头西斜,暮鼓响起,封知平直起身擦了擦汗水,喜滋滋看着自己的杰作。
“大功告成!”
抱着半人多高的木板跑出家门,一路小跑到食堂。
收工的杂役们填满了屋子,封知平一进门纷纷望过来打招呼,败了驴脸张,还三闯破军阁,无论哪一条都让他挣足了面子,现在整个鹭湖区怕是没几个不知道他这个小杂役的了。
封知平挨个微笑回礼,寻着老董和于大胆嘹亮的“二重唱”一路挪腾进去。
“来啦!”
于大胆的破锣嗓子跟杀人似的,很热情,也很让人尴尬,不过封知平早已经习惯了。
“冯兄,这边。”
徐昊往边挪了挪,旁边的马六也也挪了挪,封知平挤了过去没坐,而是抬起一只脚往上一踩,腋下的大木板摆正竖起。
“看!”
打一进门,屋内的人就好奇板子上写什么了,此时见状立刻围过来不少,推推搡搡的想挤到正面。
“代架?”
于大胆念了出来,犹豫了一下问道:“老弟,写错了吧,是代驾吧?不过代驾也不对啊,咱这儿的车马不归咱管,你想干人家未必肯让啊!”
其他人也面露狐疑,搞不清这小子又要闹什么,唯独赵康若有所悟,跟老董交换了个眼神后一起放下筷子。
“你是想?”老董问道。
“上瘾了?”赵康掏出帕子斯文的擦擦嘴,拿起折扇一展,“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于大胆问道。
赵康笑而不语,老董学着赵康满脸臭屁,于某人登时急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快说,什么意思?”
“草,干嘛呢!”
“让不让人吃饭了,我汤都洒了!”
周围人叫骂,于大胆理都不理,见赵康老董谁都没有解释的意思,怒冲冲的又是一巴掌,于一片更大的叫骂声中怒瞪封知平。
“说,你想干嘛!”
封知平嘿嘿一乐,拍了拍木板。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代架,代人打架。从今天开始,我要为整个鹭湖,不对,是整个外山的杂役们伸张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心存侠义浩气长存,我冯不平要效仿古今侠士,匡老扶幼,正我杂役根骨,挺我杂役腰板,抬我杂役地位,扬我杂役威名!总之就一句话,谁欺负你们就跟我说,你们去下战书,我帮你们打架,面子你们挣,彩头当我的劳务费,就这么简单!”
屋内鸦雀无声,众人目瞪口呆。
赵康咳了两声,碰了碰老董:“看,上瘾了吧?”
老董嘿嘿直乐,面露意动。
似乎,确实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