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听,再无二话,当即飞身上马。
幸亏抓了几个詹千舞的手下,否则老董和于大胆这种体格的无法与人共乘,就只能靠两条腿跑了。
他们抢了马,六个俘虏没得骑,可怜他们被捆成一团堵上了嘴骂都骂不出来,只能赤红着眼拼命的呜呜。
他们无力阻止,有人能,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詹千舞顿时火了,提枪拍马火速赶来。
“站住,把马留下!”
留?
谁听谁傻!
连幽怨都表情悲悯的道声“善哉”后加鞭催马,任詹千舞如何威胁都头也不回。
唯有尤双儿没走,带着一匹马朝封知平冲来,封知平心中感动加快脚步,背后破风声突起。
千钧一发扭身一让,一条火龙呼啸而过,尤双儿瞧清来路正对自己,只得拉僵避让,就这一顿的功夫,苟安杰已狞笑着追上了封知平。
“死!”
看不见的短刀划破空气发出“哧”的轻响,封知平判明来势错步躲闪,左胸至肩头却突然飙血,晚到一步的剧痛令他忍不住尖叫出声。
“好快的反应!”苟安杰暗暗吃惊。
这一刀他满以为能得手,熟料封知平在中刀的那一刻矮了下身子,让钻心的一刀错开了心口只豁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伤势很重,却不足以致命。
见封知平飞速后撤,苟安杰舔了下溅在嘴角的血迹阴沉着脸继续紧追,看不见的短刀连连挥刺,一道道无形的罡劲应势而出。
封知平看不见攻击的来路,只能拼命加快出剑速度护住身前,剧烈的动作令左肩的刀口伤上加伤越来越痛,偶尔漏掉的刀罡又再添新伤,短短五息他就成了一个血人,视野中除了剑影,就是血红。
我会不会流血流死?
强自镇定的心弥漫着苦涩,封知平牙关紧咬,苟安杰的表情却比他还难看。
“还不死,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苟安杰状若疯癫,眼神满是戾气与怨毒,“你跟我哥一样讨厌,你们凭什么比我强?不就天资好一点嘛,从小到大只会教训人,让我赢一次不行吗?杀了你,杀了你!杀光你们这些天才,我就出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疯了!
封知平暗忖,看看苟安杰眉心的红点,若有所悟。
这应该就是他催升修为的副作用了,还有“蚀骨”,纵有解药对他也不是一点影响没有,何况他本身就是个意志不坚的人。
不过,知道这些也用处不大,这厮现在太厉害了,最厉害的是他的兵刃,没有那把刀,自己打不过也不可能这么狼狈。
封知平满心无奈,想想詹千舞方才的潇洒,更是无奈至极。
詹千舞能识破苟安杰的踪迹显然不是用眼,而是靠灵识,他也有灵识,可这该死的玩意儿赖在体内就是不肯出来,又看不见摸不着,他试过无数手段都毫无办法。
以他元力的浑厚程度,换成普通人早该步入先天了才对,可他就差那么一丝,经脉里始终有一丝空隙无法填满。
无论靠灵识突破才能填满空隙,还是填满空隙才能突破灵识的瓶颈,灵识都是他无法突破境界的最大桎梏就对了。
还有朝露剑,地级下品的极品宝剑,按说剑种该如饥似渴大快朵颐才对,可交手至今剑内的元力只吸取出一丝,感觉跟当初第一次接触地级宝物时一样,区别只在于当初一点吸不动,现在能“舔舔”。
这速度太慢了,跟人级上品的没法比,而且他还无法勾动剑内的金水灵力,否则苟安杰早跟自己一个德行了。
正想着,马蹄声渐近,尤双儿在背后叫道:“上马!”
“别过来,走!”封知平急吼,余光扫见女孩没有停下的意思,赶忙脚步一顿,硬拼了三剑想把苟安杰引走。
可苟安杰,没动。
“郎情妾意呐!”看看尤双儿,再看看封知平,苟安杰阴笑起来,“很好,我正缺炉鼎练功,杀了你再抓她,我就不用担心反噬了。”
“你找死!”封知平暴怒,双儿是她的逆鳞,谁动谁死。
猛催气海便要不顾一切,詹千舞的声音冷冷传来:“伤我袍泽,纳命来!”
人马合一,枪卷烈焰,不知有意无意,詹千舞的枪除了苟安杰,还瞄向了飞速靠近的尤双儿。
“哼,又一个天才!想杀我,做梦!”
苟安杰放弃封知平,转身挥刀纵斩,分开了炎浪,也将詹千舞的枪斩偏。
那景象仿佛火凤展翅,火浪自他两侧划过,避开了他也避开了尤双儿,詹千舞与他交错而过。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招用老,詹千舞会再出一枪来个回马枪时,却见她纵身离鞍高高跃起,双手反握长枪,背对着苟安杰重重的扎在地上。
霎时,气浪自枪尖处扩散,吹飞了衔尾追击的苟安杰和作势欲躲的封知平,吹到了炎浪上,却没有吹灭,反而让火势更旺了几分。
而失控的炎浪又活了起来,仿佛真的凤翼般轻轻一环,将尤双儿挡在了圈外,将三人隔绝了起来。
四周烈焰升腾,詹千舞转过身,冷冷的扫视两人。夭夭文学网
“你们俩,谁都别想逃!”
“逃?我需要逃?哈哈,啊哈哈哈哈!”苟安杰疯狂大笑,色眯眯的打量詹千舞,“不错,比那个丫头带劲儿多了,吸了你的元阴和修为,我或许能灵识期圆满,成为天下间最年轻的神藏,流芳百世,万代敬仰!”
“我呸,就你还想流芳百世?遗臭万年都不够格!”封知平一口唾沫喷在地上,娴熟的封穴止血,冲詹千舞大义凛然的道,“四姐姐,小弟伤势太重,修为也太低,帮不上忙,他就交给你了。来,开个口子让我出去,小弟在外面恭候佳音!”
詹千舞面无表情:“我说了,你们谁都别想走。”
封知平心中无奈,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行,那我就在里面看,你们先打,我去那块石头后面避避火,太热了。”
“想走?纳命来!”
苟安杰提刀要斩,一杆火枪挡住了他。
“臭娘们儿,你也要杀他我也要杀他,干嘛拦我!”
“谁说我要杀他?”詹千舞挺枪进攻,冷声道,“他暂时还不能死,杀了你,我要抓他回去给家姐赔罪!”
说话间,两人纠缠十数招,苟安杰渐露颓势,却也在詹千舞的皮甲上留下不少见血的刀口。
眼看要输,他却一点也不紧张,又对攻数十招后,见詹千舞嘴唇紧抿霞抹双颊,突然露出阴笑。
“是不是觉着很热?”
詹千舞一惊,就见苟安杰疾退数步,从怀里摸出个没了盖子的药瓶丢在地上。
“你很厉害,‘蚀骨’的毒性都能压制,可再加上这‘玉女涣心散’,你修为再强,也饥渴难耐了吧?”
不提还好,这一提,詹千舞顿时一个踉跄,疾退几步扶枪拄地,双眸喷火。
“卑鄙!”
“成王败寇,卑鄙又如何?你不应该说我卑鄙,而该说我睿智。”
“睿智?我呸!”
弱智还差不多!
封知平心里帮她补了一句,见詹千舞微微摇晃似乎不支,心里沉甸甸的。
詹千舞若是倒了,自己从苟安杰手底下逃掉不难,等他劲儿过了反噬的时候就行,难的是怎么将双丫头平安带走。
此刻的苟安杰可是能跟詹千舞放对的人,秘法效力消失前难保他不会伤到双儿,自己怎么着都行,那丫头要是伤了
该死,她要是走了该多好,留下马就行了,干嘛自己也跟着留下啊!
封知平有心通知双丫头先走,又怕引起苟安杰的注意,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不行,得帮忙!
这家伙的药好像只对女子有效,自己和他都没事儿,詹千舞修为精湛,连蚀骨的毒都能压制,肯定也有办法压制涣心散,自己得给她争取时间,最好能让他俩两败俱伤,这样自己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乖乖呆着,料理完他,我再跟你乐呵。”抛下一句,苟安杰转过身,高傲的昂着下巴,“你想继续挣扎,还是让我省点力气?”
封知平嗤笑:“你真以为吃定我了?是男人的扔了那把刀,咱俩赤手空拳打一场,仗着兵刃犀利算什么本事!”
“你以为我会受激?天真!”苟安杰哂笑,活动着脖子道,“也罢,你是天才嘛,挣扎着杀起来才够劲儿。放心,你的头颅我会好好保管的,尽量不伤到,我还要靠它回去领赏呢。”
封知平心中一动,佯装恍然:“对,你是黄泉的人,黄泉杀人多半为财,你也是。这样吧,对方出多少,我加倍,如果你能告诉我雇主是谁,除了双倍赏金,我还可以额外加三万两给你,如何?”
“当我傻吗?”苟安杰冷笑着缓缓靠近。
“你以为我给不起?”封知平畏惧的后退几步,“你知道我是谁吗?”
苟安杰大笑几声,朗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赤剑候世子,剑候爷唯一的嫡子封知平,天元皆知的废人,世子爷,我说的可对?”
他知道我!
他果真知道我!
那雇主绝对是我身边的人,能量很大,大到能查到我的行踪,还能联络到黄泉余孽这等扎手的组织派人杀我!
封知平瞳孔紧缩,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同时也心生惶恐。
黄泉余孽不是一般的杀手组织,乃是朝廷的眼中钉、天元各派的肉中刺,当年举凡有牵连者没一个有好下场,譬如赵康和整个赵家,时至今日依然如此,从点苍山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
剑侯府是雄踞一方,可也没到如日中天为所欲为的程度,詹王府都不行,自家再大能大得过詹王府,大得过皇家?
一旦东窗事发,任你王侯将相都没用,不满门抄斩也得革官褫爵,并且不仅是剑侯府,少则三族多则九族,整个封家和所有跟侯府有牵连的都得遭殃。想杀自己的家伙明知这一点却仍跟黄泉余孽暗通曲款,丝毫不顾及侯府安危,疯了吗?
他想毁了封家吗?
还是说杀了自己让世子位空出根本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的本来目的就是毁了侯府,毁了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