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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推想

    传说凤落梧桐,浴火重生,不死不灭,凡人仰望,称之涅槃。

    亦有人称佛门高僧圆寂为涅槃,认为逝者未灭,终会携前世因缘转世归来,生生世世,循环往复,直至尘缘了却,诸般圆满,成就无量真佛,与天同寿,与世长存。

    前者是神话,没人见过活的凤凰,披火的鸟倒是有,在云海深处,畏之为妖。

    后者是佛经里的说辞,每年都有不少老和尚圆寂,至今还没见着哪位转世成功的。偶尔蹦出几个神童佛子声称自己生而知之,细加推敲,也不过有心人填鸭而已,三岁识文五岁断字的“神童”,京城的太学里可有不少,也没见着哪个脑袋后面有光。

    封知平没见过凤凰,也不信这世那世,但他相信有冥界,纵不像经文话本里描述的阴曹地府那样恐怖周整,刀山血磨阴差鬼吏一应俱全,但肯定有这个地方存在,不然的话人死之后魂都去哪儿了呢?

    世上虽然没有传说中的孤魂野鬼,但有武魂在,所以人是有魂的,毋庸置疑,何况他还见过神仙。

    不过现在见过什么都没用了,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詹千舞一招涅槃,没见活了谁,只有满目的烈火在把活人往死路上拖,铺天盖地的红与黄争相摇曳,不得不说确实很美,美的人心凉。

    紧握朝露剑,下意识的想抵御,可不知该用那一招。

    连天都要烧化了,朝露剑里的那点水灵力,能顶用吗?

    他高度怀疑这婆娘是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烧死了他回头带着灰去剑侯府哭两鼻子,顺理成章的报了破身之仇。

    无论如何,他不能坐以待毙,朝露剑颤颤巍巍的举了起来,元力层层叠叠的包裹住水灵力卖力吮吸。

    “不要乱动。”詹千舞轻声说道,说话的同时,一朵花瓣状的火苗落向封知平额头。

    封知平肝儿都颤了,暗骂白痴才不动,猛仰脖子后退,便要拼死一搏,却见那朵花瓣像被风吹了似的方向一转,晃晃悠悠的落在他的胸口上。

    完了!

    死女人失手了,她就是故意的!

    皮热了,心凉了,封知平僵在原地悲苦等死,寻思着是不是临死前吆喝两嗓子威胁一下,别忘了论玩火,自家老爷子才是行家,想着想着,他忽然发觉自己没死。

    不但没死,胸口的花瓣热乎乎的烫得还挺舒服的,一缕缕温热的灵力不断注入体内,很霸道,无法阻止,但没有伤人,入体后归入经脉,融入血肉,滋养着他疲惫的精神。

    封知平愣了愣,飞快的瞥了詹千舞一眼。

    原来她确实是故意的,但不是要自己死,而是帮自己疗伤!

    詹千舞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的笑意含着浓浓的嘲讽,她确实恨封知平,但不会在这当口杀人,何况现在的她,并不想让他死。

    甚至都不想他有事。

    当然,最后一种情绪她是不会承认的,换做平时或许还要找些借口说服自己,现在很好,不需要理由。

    无视某人没皮没脸的讨好笑容,她眼神渐凝,审时四周。

    她的火已经烧出了有问题的林子,可灵识却受到极大干扰,仍困在这片怪林之内,只能大体探出这片区域是个不规则的七边形,并且时刻都在变化着,好像某些活泼的软体虫一样。被烧掉的树木在以惊人的速度重生,只是火势太猛看不出来,但灵识能感受得到,它们始终没有停止挣扎。

    不像阵法。

    詹千舞暗暗思忖。

    阵法再诡奇也是有形之物,有固定的阵眼,有相对恒定的边界,哪像这里,简直跟活物一样,随人而动,视情而变,完全不符合常理。

    难不成,这片林子真是活的,是个妖物?

    詹千舞紧拧着眉,努力回忆所知的所有可能,奈何想破头也想不出有哪种妖与此类似。

    不怪她见识浅,实在是修为所限入不了云海,而天元大陆上的妖又实在太少,基本全都是圈养,只靠书本和秘境,又哪里能窥得妖族全貌?

    不过不要紧,只要能确定这是个活物,事情就有办法解决,而且比起阵法,活物对付起来好好办很多。

    因为活物,没有几个是不知道疼的!

    念及此处,詹千舞轻吸一口气,抓起长枪倒转,枪尖笔直的指向地面。

    周遭的烈焰随着她的动作越发汹涌,同时散漫的火势无风自动,齐齐汇聚向她的头顶,迅速积成一朵椭圆形的红云,很有质感,仿佛一颗蛋。

    当封知平傻傻的脖子暗暗琢磨这莫不就是凤凰蛋时,詹千舞双手握着枪杆微微一提,用力插下。

    在长枪下落的瞬间,云团下方射出一条笔直的光,正中枪尾,光色金红泛着一点点白,赤红的长枪也化作了一样的颜色。

    在封知平眼中,枪仿佛消失了,詹千舞握着的是一根直冲霄汉的细长光柱,地面像纸糊的一样应势而透,入口周遭迅速红透露出融化的痕迹。

    “岩浆!”

    他骇然色变,抬脚就要逃,一声冷哼阻止了他。然文吧

    “不想死,就老实呆着!”

    詹千舞的声音很冷,也很凝重,说话时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刺入点,让人很怀疑她会不会瞎。

    封知平不知道她,反正他自己是不敢多看,滚烫的风烤得他皮肤干裂又疼又痒,但仅此而已,一片片花瓣不停的裹在他身上,像一层雨衣,帮助他将体温维持在可承受的极限。

    这就是神藏?

    稍稍冷静下来,封知平深感骇然。

    以往都说先天高手如何如何厉害,每个境界如何如何不同,从小耳闻目染,他能倒背如流,但直到此刻,他才深深感受到其中的差距。

    原本初入先天,依仗剑种之利,他颇有些小觑天下英雄的心思,便是知道了詹千舞神藏初成,他也认为自己全力以赴,不计工本,还是可以与她掰一掰腕子的。

    现在,他半点不敢这么想了。

    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力量差距,而是本质的区别,他引以为豪、暗中窃喜远超同人的先天之力在这杆枪面前就是个笑话。如果完全以宝兵刃的灵力来计算,他不知道得多少柄地级下品、中品甚至上品的灵力同时释放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这就是天地之力,浩瀚的、无处不在的天底灵气,绝非单一的人或物可以媲美。

    而詹千舞还只是初步借用,引动的天地之力微乎其微,准备的时间也长得可怕,倘若换做老牌神藏,譬如吴本山那个老鬼,怕是一个念头,脚下的大地就已经化为熔岩了。

    进一步推想,他狠狠打了个寒战,原来以往见过的那些高手,他的认知还是浅薄了。

    他有一个可与武魂一战的具形期父亲,迷龙山时亲眼见识过几位武魂出手,被神藏期老牌高手吴本山带着飞过,见过赫赫有名的蛊王明世宸,还跟父亲的师兄、传说中当今天元排名第一的点苍之主秋墨白聊过天,近距离观察过那柄大名鼎鼎的雷霄剑,但这些都不足以帮他建立确切的认知。

    那些人他只是见过,并没有见识他们真正的实力,便是迷龙山的那几位武魂也因为距离太远声势太大,心里只有单纯的敬畏,没有深层次的感悟。

    直到此刻,他心里才终于夯实了一个真实的框架,先天境的差异不再是文字和言述中得来的空想,同时他也对自己的武道有了一点新的想法。

    他与詹千舞最大的差距在于对天地之力的使用,这不仅是他们之间的差距,也是所有灵识期与神藏期的根本区别。

    天地之力不能直接为人所用,必须借助桥梁,这个桥梁便是宝兵刃。无论神兵利刃还是法宝器具,只要具有灵性和灵力,都可作为沟通的桥梁。

    而灵识期的武者只能共鸣宝兵刃本身,他们走在桥上,却走不到桥的另一端,所以即便感受到天地之力的存在,也只能望而垂涎。

    同时,他们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天地之力的灌注,看看詹千舞就行了,强悍如她,握枪的两条胳膊也在不断龟裂,血痕密布。

    所以想要借用天地之力,不仅要有走过桥的能力,同时还要有足够强悍的体魄,这也是当初那么多法门只有现如今的神藏之法流传下来的原因。

    如今的修行功法再多本质也是不变的,归根结底还是逆脉重塑的路子,开辟新脉的同时以血肉为容器贮存更多的内力,增强过桥的能力,并以高速的恢复力变相增强肉身的承受力。

    这是正道,是各门各派的武者都要走的正途,如果封知平不是天残的话也会按部就班的走这条路,一点点积蓄内力,一点点共鸣宝兵刃,慢慢的触碰和适应浩瀚而混沌的天地之力,一点点夯实肉身,以求能熬过逆脉的苦痛与艰险,可现在的他情况不同了。

    剑种的存在大大加快了他的内力积蓄速度,而蛮不讲理的压榨让他直接就能触及到宝兵刃的本源,天地之力虽然暂时没感受到,但想来用不了太久,等到元力的“大嘴”一口就能含住整个本源时,就像吞噬人级上品兵刃时那用,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整个桥都在囊中,还用苦哈哈的去走吗?

    彼岸自在眼前。

    除此之外,剑种还能帮他重塑经脉,虽然没有开辟新的,但速度奇快,而且极其精准。

    单就这点来说,他很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灵识,估计詹千舞徘徊于神藏的门槛前时,都没自己这份变态的恢复力。

    简单来说,他现在就是一个貌似灵识却又神藏未满的怪胎,除了内力的浑厚程度和新经脉的开辟,他对宝兵刃的掌控和自身的恢复力其实不比神藏差,至少应该不比詹千舞差。

    照这样算,詹千舞能做到的事,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呢?

    如果自己能感应到天地之力,自己是不是也能释放出这种恐怖的域场呢?

    回想过往,封知平觉着不是没可能,化元期时他就能释放先天之力,如今灵识期初成,种种迹象都表明自己有这个资本,最重要的是先前那招水行剑笼给他一种奇特的感觉,似乎的单就玄妙来讲,那一招并不比詹千舞的涅槃差,甚至还略有胜之。

    可惜周遭尽是火场。

    封知平遗憾的看了看周围。

    如今四周都是火,火气浓郁到了极点,天地之力的性质必定趋于火属,与朝露剑金水双灵一冲一克,漠视之刃的幻灵性不甚了解,但想来也是大受压制的,没有火行灵宝,想要交感天地之力难比登天,只能留到以后再试了。

    摇摇头,封知平看向詹千舞手里的光,心中一动。

    这杆枪不知品级,但肯定是极品的火灵枪,以詹千舞的身家来看至少是地级下品,如果问她借枪一用,肯定大有裨益。

    可惜,这事儿只能想想。

    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剑种啃起东西来可是不看人的,万一把这杆枪啃废了,不,哪怕灵性稍损,这婆娘还不得把自己生烤了?

    封知平打了个寒战,赶紧别开视线,生怕某女发现自己垂涎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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