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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忧郁

    清晨,封知平缓缓打开双眼,透过窗棱愣愣的看了半天日头,才发现原来不是清晨,而是正午。

    懒在床上懵了一会儿,散乱的记议逐渐拼凑完整慢慢清晰起来,他想起自己跟牛春寒布了个局,成功引出了十几个掉钱眼儿里的蟊贼,又意外的引出了幽怨,再之后极其意外的跟二哥封知佑打了起来。

    从试探到全力出手,记忆完整的保持到引动先天之力的决死一击上,在出手的那一刻记忆便戛然而止,最后的印象是听到了一声爆响,似乎是离歌剑承受不住彻底崩溃的绝响,再之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愣了半天神,封知平抬起手挠了挠脸。

    “我活着,那他就死了?”

    脑海一白,各种情绪涌了上来,惶恐、胆怯、心酸、悲恸,混作一团揉成茫然若失的不知所措了,唯独没有预想中的兴奋。

    诚然,灵识期正面硬碰杀了一位神藏期,此战绩古今罕见,可,那终究是他二哥。

    再不喜,再厌恶,甚至还有未解的深仇,可那毕竟是他的亲二哥,同父所出,体内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封知佑或许可以不在意,可他

    “吗的,本少爷何时变得这么矫情了,不都一早就想好了吗!”

    封知平咕哝道,鼻音浓重,胳膊压住了双眼,却压不住眼中的热意,趁着热意变湿前他猛地坐起身,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

    “废物。”

    耳光清脆响亮,倒也确有奇效,鼻子还有些酸,但眼睛至少不湿了。

    封知平叹了口气,低头抠着手指幽幽道:“是你逼我的,错不在我,你要不逼我就没这些事了。而且你也太丢脸了,那么高的修为,那么强的实力,却被我这个小小的灵识给封知佑,你说你丢不丢人?真的,我都替你臊的慌,就你这样的也好意思称自己是第一人?死了也好,真的,早死早超生,省得给家里丢人。”

    嘀咕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不对,封知平一拍脑门惊道:“幽怨,幽怨呢?他他不会也”

    咣当~

    门被撞开了。

    小桃端着个硕大的脸门踉跄进门,看到封知平坐在床上喜极而泣,盆都忘了放,半抱半举的就冲了过来,冲到床前一脚绊在了床边的踏板上。

    “少爷~啊呀!!”

    扑通~

    人倒了,盆飞了,满满一大盆的冰连着盆一并扣在了封知平的脑袋上,夏末再热也经不住这么个“凉快”法儿,何况封知平头也光身也光,顿时嗷嚎一声蹿了起来,抓过一条靠枕匆匆挡住身下。

    “死丫头,奔丧啊,少爷我还没死呢!还看,看什么看,赶紧给我找身衣服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知羞呢!”

    小桃憨憨一笑,复又瘪起嘴:“少爷,你可吓死小桃了!”

    封知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嗯,你还吓死少爷我很开心,哎呀好开心呐好开心呐!行了,赶紧去给我拿衣服。”

    “少爷~~!”

    “衣服!”

    “少”

    “算了,我自己去。”

    “啊,衣服,我来我来,少爷您别动!”

    手脚麻利的服侍封知平穿好中衣,待穿外衣时,封知平皱起眉。

    “怎么这么艳?”

    “艳?”小桃不解的看了看绛红色的云纹长袍,恍然大悟,“哦,颜色确实不太好,有点像官服,太老气了!少爷稍等,小桃给您换一身,您想要青的还是紫的?对了,有身新作的您一直没穿,是米色的,裙摆的花纹是我亲手绣的呢,您要不要看一看?”

    封知平眉头更皱:“不穿丧服吗?”

    仇再大,死也成空,何况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哥,仪制必须遵守。

    “丧服?”小桃傻眼,“谁死了?”

    “谁”

    封知平气笑,忽的又愣了下,难以言喻的惊喜由心而生疯狂滋长,他按捺着兴奋,强作平静的问道:“府里,没报丧?”

    小桃更糊涂了:“报谁的丧?”

    “不是,我说错了,我是说府里最近没死人?”

    小桃可爱的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想了想,“哦”了一声道:“对对对,确实有人死了,前院马房的二狗子他娘去世了,听说周管事体恤他多给了他五两银子的丧金。少爷你真厉害,这都知道!不过您为他娘披孝不合规矩,要不也像周管事那样给他十两银子算了,您觉着呢?”

    封莫修先是差点吓死,又差点气死,这整一个牛唇不对马嘴啊!

    也怪他,话不能说的太明白,不过已然够了,至少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封知佑应该还活着。

    “少爷,要给吗?”小桃抱着衣服眼巴巴的问道。

    “给什么?”

    “丧金啊!”

    “给什么给,少爷我又不认识他,有周管事那份就行了。”

    “哦”

    小桃点点头,眼神诡异的偷偷打量封知平。

    方才说要披孝,转眼又甩了个大冷脸,少爷真奇怪,不会伤了脑子了吧?

    嗯,等会儿就去请张先生过来看看!

    封知平发现小桃的眼神古怪,却有苦说不出,只能拿衣服撒气。

    “去,赶紧换了去,一不年二不婚的穿这么红作甚,难看死了,去给我找身素点的。”d

    “哦。”

    小桃抱着衣服耷拉着脑袋小跑离开,不多时抱了一身米色的长袍回来,献宝似的在封知平面前抖开。

    “少爷,你看!”

    封知平上下一瞧,尤其在对襟、袖口及下摆多看了几眼,满意的点点头,拍拍小桃的头欣慰的道:“有进步,这几只娃娃鱼绣得不错,活灵活现的。”

    小桃脸瞬间垮了:“少爷,那是锦鲤”

    “锦噗~”

    封知平没忍住,坐回床边捶腿爆笑。

    就觉着奇怪,正常情况下男子的外袍上绣云绣松绣波绣花鸟鱼虫,如他这般身份尊贵的还可以绣个狮子老虎麒麟朱鸟之类的猛兽瑞兽,绣鱼的金鱼鲤鱼龙鱼还有蝙蝠和鱼揉成一体的“蝠鱼”都见过,就是没见过娃娃鱼,还是胖头大脑越瞧越可爱的娃娃鱼,敢情是小桃姑娘“创作力”太强,远远高于生活了。

    这一笑,封知平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视野所见仿佛都鲜艳了几分。

    “少爷,我去给您换一件。”

    小桃垂头丧气,抱着衣服要走,封知平伸手将她拽了回来。

    “就这件,挺好,少爷我很喜欢!”

    “不行,不要看,您会被人笑的!”小桃紧紧抱着衣服拼命摇头。

    封知平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你是少爷我是少爷?我说好就好,谁想笑笑去,他们那是嫉妒我,羡慕死他们!”

    “少爷,你真好!”

    小桃信以为真,眉开眼笑,赶紧乖巧的服侍穿衣,边忙活边回答封知平的问题。

    “您昏迷三天了,那天回来可把我们吓死了!还好,您不像上次伤的那么重,就是浑身发热,跟火炉子似的,我们都不敢碰您。侯爷来瞧您的时候说您这是火气太旺,帮您推宫过火,然后您就没那么热了,但还是烫手,跟快开的开水似的,我怕您烧坏脑子就又请了张先生来,张先生说你没事,也没别的办法降温,只能拿冰试试,所以我们天天去冰窖取冰给您冰敷,三天就耗了半窖的冰,管冰窖的刘管事脸现在见了咱院的人脸都是绿的,可好玩了!”

    封知平无语,这都什么形容词儿!

    自己高热肯定时离歌剑的缘故,地级下品的宝剑灵力太足,剑种不惧可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没死算万幸,要不是老头子帮忙散去了不少灵气,估计自己再躺几个三天也够呛能醒。

    只是,太可惜了!

    这一把究竟浪费了多少灵气啊!

    地级下品的宝剑,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自己竟然没控制住!

    该死的封知佑,都怪他,要不是他!

    他

    吗的,要不是他,自己也摸不着离歌剑,唉,缘也怨也,没法强求。

    封知平叹了口气:“二哥呢?”

    “二少爷被禁足了。”小桃怕怕的拍拍胸口,“那晚回来,侯爷发了老大的火,整个侯府都惊动了。他先是来这儿看了您,随后就亲手提了二少爷到正堂一顿狠打,夫人不忍心替二少爷求情,可根本劝不住,就连沈姨娘也站在侯爷一边,冷眼旁观还拉着夫人不让劝,等侯爷打完下令禁足后,她亲自将二少爷带回无声阁软禁,听无声阁的人说沈姨娘进了院关了门又亲手将二少爷又打骂了一通,最后亲手给二少爷敷完药就走了,而后再未去看过一眼,现在全府都说沈姨娘心狠呢,二少爷可是她的亲生的儿子呐!”

    心狠?

    封知平冷笑,真狠假狠还未可知呢。

    天知道沈姨娘这么做是不是为了给封知佑洗脱嫌隙,甚至封知佑那晚的不智之举,如今思来也很是耐人寻味。

    全天下都暗暗猜测那场绑架乃封知佑所为,在没有将这个猜测挑明,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无罪的情况下,封知佑不论怎么做都不合适。

    解释,可以理解为狡辩,而且事情没挑明你急着解释作什么,做贼心虚吗?

    不解释也麻烦,清者自清说说可以,谁信谁傻,人性是有黑暗面的,人的劣根性注定绝大多数人都是人云亦云的蠢货,历史上的自清者大都死了,止谣言的智者也大都被当时的人当作玩不固化亦或献媚谄上,这两者都得经过时间的考验,等若干年后的某个契机才能让当时的真相水落石出为苦主正名,然后一个真聪明带着一群假聪明掉两滴眼泪吆喝两声“奸佞当道”“枉杀忠良”云云,教导众人牢记教训引以为戒,前危后则不可再犯,能有点效用,但最终还是该干嘛干嘛,因为人心的阴暗是永远无法抹除的,人生来就是一种又聪明又愚蠢的屡教不改的奇怪生物。

    所以无论做了还是没做,封知佑都不能坐以待毙,三人成虎时间一久假的也成了真的,何况自己这个苦主他的亲弟弟心里已经起了芥蒂,他又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外面两不相见,所以他得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哪怕无法根治,也至少要让面上缓和起来。

    于是乎,他在最不恰当的时机做了一件极不智的事,看似愚蠢鲁莽,实则暗藏玄机,这叫以进为退!

    封知平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封知佑口口声声说自己要杀人根本无需阴谋诡计,这句话当时听着没什么可事后越想越觉诛心,因为这句话无论他信还是不信都会动摇心里的念头,事实上他当时已经动摇了,若不是后面的事,他真的会将怀疑的目光转开不少。

    可惜封知佑没忍住,不知什么原因动了真火,双方血拼一场险些同归于尽,封知平仍不确定那场绑架是否源自封知佑之手,却很确定这家伙对自己有杀心,血脉亲情都压抑不住的杀心!

    如今,自己该怎么办呢?

    杀,还是另想办法?

    按他一贯的原则,有威胁必须第一时间排除,性命攸关的有杀错无放过,他早早的下定决心如果真是封知佑所为哪怕是他的二哥,哪怕会惹父母和沈姨娘伤心、震怒,他也绝不留情,可刚才醒来的那阵惶恐让他猛然发觉,自己的决心就是个屁。

    归根结底,他还是心软的,没有嘴上那么强硬,封知佑可以不顾兄弟亲情,他做不到。

    从刚才到现在,他很认真的思量了十几遍,不得不苦笑承认,他可以眼皮不眨的杀任何人,唯独自己的亲人,他真的做不到那么绝。

    或许,软禁亦可,就像父亲这样,没必要非要性命。

    封知平深深叹息,冲着茫然不解的小桃笑了笑,问道:“牛春寒呢,找到他了吗?还有你有没有听说有谁见到一个和尚,法号幽怨,是松山寺来的?”

    “幽怨大师!我知道我知道,他就在府里呢!”

    小桃连连点点头,脸兴奋的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她情郎呢。

    封知平愕然,想想幽怨的卖相,不禁忧郁起来。

    我滴个佛来,不会真让自己猜中了吧?

    小桃你可得想清楚,那是个和尚,松山寺的和尚!

    你相中谁少爷我都能帮你搞定,绑也给你绑来,可幽怨

    桃儿,你家少爷真干不过松山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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