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牛春寒的担忧,封知平十分不解,眉头拧成人字盯着他。
“老牛,你是当兵的人吗?”
“是啊!”牛春寒点点头。
“那你还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封知平嗓门儿拔高,“你不懂什么叫以战养战吗?”
牛春寒愣住。
以战养战他当然知道,可放在擂台上它不适用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谁敢言常胜?
“你个笨蛋!”封知平恨铁不成钢的点点他的脑门,“我问你,你觉着你家少爷会输给一个后天吗?”
牛春寒道:“那肯定不会,但十招和二十招的约定”
“咱俩现在试试?”
封知平一瞪眼,牛春寒立马认怂:“不会,绝对不会!您怎么可能会输呢!您把手脚绑起来他们都不是您一合之敌!”
“哼~!”
封知平缓缓点头,又问:“那你觉着你少爷我会输给别的灵识吗?”
“这个”
牛春寒犹豫,抬眼一瞧封知平的眼神,脑袋立马摇成拨浪鼓:“不会,绝不会输!他们那些三脚猫的功夫怎是您的对手,别说您了,就是小人,他们都打不过!”
“放屁!”封知平喷了牛春寒一脸唾沫星子,“能修到灵识的哪一个简单,谁敢言常胜?我爹都不敢何况我?万一蹦出来个跟我一样变态的甚至比我还变态的呢?”
您也知道自个儿变态啊!
牛春寒腹诽,不敢抹脸上的口水,点头哈腰道:“是,是小人狂妄了,那照您的意思,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真碰见了呢?”
“不用万一,肯定会碰见!”封知平肯定的说道,说完冲旁边的货郎招了招手,“给我三串冰糖葫芦,要个儿大的、皮儿红的、糖厚的、籽儿少的,少一样都不行,挑三串最好的给我!嗯,卖相还成,酸不酸?不酸?不酸能叫糖葫芦?酸?多酸?酸掉牙?酸掉牙的红果儿你也有脸拿来卖?什么,酸甜?那还差不多!老牛,给钱!”
留下昏头胀脑的货郎,封知平叼着一串抱着两串扭头就走,牛春寒付完钱快步追上,谄笑着抬手往纸包里伸。
“谢少爷赏~!”
“赏个屁!拿开!”封知平拍掉手,“没你的份儿,想吃自个儿买!”
这就是我买的啊!
少爷您也没说能给报啊!
牛春寒委屈,小声道:“爷,这东西吃多了不好,搁久了还化,还是早点吃掉比较好,别浪费喽。”
封知平斜眼:“怎么会浪费,小桃最喜欢吃这个了,这两串都是给她带的!”
牛春寒更委屈了,闷闷的不看吭声。
一口啃掉两个球吐掉籽儿,封知平慢慢嚼着,含糊道:“天元大比,八大派除了乾坤阁都派了人来,往下还有大大小小的宗门帮派,好些个都是掌门亲自出马,那些人个个都身怀绝技,哪一个简单?更别提还有太始人空玄人过来搅合。空玄人就罢了,只要荆无心不下场,其他人都不足为虑,太始就不一样了,那个沈沈沈什么玩意儿?”
“少爷,是沈阔。”
“对,就他,那孙子厉害着呢,我瞅着不比我二哥差,瞧着像神藏,但鬼知道他是不是贱嗖嗖的卡着境界不提升,弄个半步神藏的修为卡在灵识期里来折腾我!还有那个一脸贱相的狗屁皇子晁贺明,那也是个厉害的主儿,空玄皇子宗正然可不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可在他面前连一招都接不下,你说他多厉害?还有那个显山不露水的诸葛权,虚虚实实我都看不透,晁贺明那等骄狂的性子对他都敬畏三分,他发话沈阔那等人物都得听着,你说能简单得了?瞧着吧,这次大比热闹着呢,全是妖魔鬼怪,没一个善茬!”
“但是!”封知平竖起糖葫芦点了点牛春寒,“少爷我跟他们碰见且得有一阵,你觉着他们谁能跟我一样不顾名声放下身段来这儿凑热闹?海选结束前碰到他们的可能性很低,要碰上最早也得大比开始后的淘汰赛上,运气好的话十六强前都碰不上他们,所以,在那之前,我有大把的时间储备干粮!”
“干粮?”牛春寒不解。
封知平窒了下,含糊道:“我的意思是说调整状态,积累经验,顺便发点小财。”
“嗯,您说的都对。”牛春寒点点头,“可您许诺的十件地级兵刃”
“天元大比这么重要的比赛,你觉着谁会放着宝贝不用,拎根破铜烂铁过来找刺激?看着吧,别说地级下品,地级中品甚至地级上品咱都有可能碰着!这年头宗派门流这么多,哪个没点家当?镇派之宝多着呢!”
“话虽如此,可他们能同意吗?”牛春寒依然不看好。
既是镇派之宝,自当小心对待,有几个会昏了头的拿来跟封知平做赌?
起初可能有,但随着封知平战绩飙升名声传开,谁还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犯这个傻?
除非朝廷明文规定予以支持,可朝廷怎会顺着封知平的意思胡来?
不阻止就不错了!
封知平啃下一颗红果儿嚼着,微笑道:“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招数,这事儿我会看着办的,总之会尽可能的逼他们应约,倘若他们真没脸没皮到宠辱不惊,那也没关系,我另有妙招等着他们。”
牛春寒的眼好奇的亮起:“什么妙招?”
封知平神秘兮兮的招招手:“附耳过来。”
“哎~!”
牛春寒凑过头去。电子中文网
封知平凑到耳边,轻提一口气,大吼道:“我会告诉你吗?做梦去吧!哈哈哈哈哈!”
丢下拼命抠耳朵的牛春寒,封知平放声大笑,一步三晃的朝前走去。
秋日的京城没了酷热,添了不少凉意,然热火朝天的外围海选让人感受不到这份清朗,城内城外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不已。
外围的海选吸引的主要是普通民众,真正世家贵族并不怎么在意,至少在赛程前半段,那些真正的高手下场前,他们并不感兴趣。
原本这是正常现在,在海选结束前的十到十五天左右时那些名门贵子门才会出场,可一则消息打破了应有的平静,瞬间吸引了全城的目光。
剑侯世子封知平于绿荷坊设擂,以十件地级下品灵器为约,邀战天下好手,欲创不败之辉煌,扬赤剑侯府威名!
消息刚传开时,没人相信。
封知平是谁?
赤剑侯世子,剑侯爷唯一的嫡子,于情于制都稳稳的保送入围的“种子选手”,吃饱了撑的来凑海选的热闹?
赢了是应该,输了丢大人不说还得赔东西,一点好处都没有嘛!
封知平又不是傻子,会干这种赔本买卖?
直到封知平在绿荷坊的临时安置区门口就地取材,用废墟内没清理完的破木板烂石头圈了块儿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空地做擂台,还美其名曰“天元小比”并立了块牌子,众人这才相信传言是真的,顿时炸了锅。
这是做什么?
觉着朝廷的大比不够“过瘾”,想自个儿搞搞?
这不是跟朝廷叫板嘛!
剑侯爷也不管管,怎能由他这般胡闹!
御使们兴奋坏了,惊过后第一反应是赶紧拟折子奏上去,可转念一想奏的是何人物,又纷纷无奈的扔了笔发呆。
不敢呐!
参封莫修升官发财,参他妻儿准倒大霉,这件事已经有好几个“勇士”以身证明过了,封知平有把柄可抓,但,不敢抓呢!
于是乎,盛府热闹起来,宾客不绝,前脚贴后脚,无一白衣。
盛府热闹,百姓们更热闹,敢在天元大比期间闹幺蛾子的可不多见,那位传说多多越传越邪乎的世子爷玩这么一出,不管是何目的,都算是让人开了大眼了。
地级兵刃呐!
整整十柄地级兵刃呐!
莫说普通百姓,就是混迹江湖的广大武者,又有几人见过?
常人难得一见的东西,世子爷倒好,卖艺圈地似的插在那块“天元小比”的牌子后边整一排,何等豪气,何等霸气!
这等奇景,怎么不去亲眼瞧瞧?
就算摸不着,多看几眼说不定也能沾沾地级兵刃的仙气呢!
绿荷坊瞬间人满为患,不仅平民百姓,人群中还有不少前呼后拥光鲜亮丽的身影。
居住在临时安置区的武者们乐坏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成群结队的隔着一段距离围着十柄神兵前看后看左看右看过足了眼福,而临时安置区的空余铺位也瞬间告罄,连加几次铺位和价格都挡不住人们的热情,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前来询价,其中不乏豪门,并由此滋生了一大批黄牛。
倒卖戏票的黄牛很常见,倒卖铺位,还是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的草席铺位的黄牛,别说见,听都没听过。
黄牛的出现让临时安置区的铺位租子一涨再涨,靠近“小比擂”的几个帐篷更是被炒到了天价,一张草席一个破布枕头,可以遮身的被单都没有,竟高达八十八两一日,已然超过京城最好的客栈天子一号房的日金!
混乱的人群,混乱的物价,主事官抓狂,紧急上奏,于是乎擂台搭成后的第三日一早,一封急奏便呈递到了刚刚起床的游万里的面前。
看完奏折,游万里哭笑不得,扭头冲伺候更衣的皇后笑道:“瞧瞧,这孩子真是个祸精,一时看不住就能生出事来。”
皇后秦氏在旁边凑眼看了几眼折子,闻言笑道:“他也是无心,怕也没想到会生出这么多枝节,就不要过多责怪他了。”
游万里气笑:“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你啊你,这还没成呢,你就这么护着他!”
皇后掩嘴,轻笑道:“陛下莫只说臣妾,您自己也不喜欢得紧吗?”
“哼,我才不喜欢呢!”游万里愠道,“要不是玥凰喜欢,朕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你那天不在,没见着,根本不知道那小子多气人,简直像极了他爹!不,比封莫修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后笑道:“那样岂不更好?我天元又多一员虎将,实在陛下之幸,天下之幸。”
游万里点点头,随即感觉不对,说道:“是不是虎将尚未可知,但虎,那小子是真够虎的。”
摇摇头,游万里吩咐道:“胡幸,传令,调一营城防军过去维持秩序,严防骚乱。”
胡幸应命,正要转头差人去办,秦皇后又将他叫住补充道:“记着,好好与他说,不要生出误会,切记不要吓着他,明白吗?”
胡幸含笑应下,转身吩咐去了。
亲皇后回过头,见游万里古怪的看着他,不由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可是臣妾脸上有污渍?”
游万里摇摇头,古怪道:“婉儿,你以为那小子会怕?他要知道怕字怎么写,朕就不用如此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