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串先生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在下一秒,他变回了原本那副憨厚的模样。他用毛茸茸的爪子...手挠了挠耳朵,带着他们向前走去,一边说道:

    “您眼睛很尖,刚刚您注意到的那个仪器,”他爪子一挥,玻璃上的六边形纹理消失了,能很清楚地看到那台纯黑的仪器不是那么像棺材,而更像是个拉长的蛋,流线型的外壳比起大楼里其他粗犷的机器,有种科幻电影里的感觉。随着他的挥手,蛋的塑料外壳向两边裂开来,一阵白雾缓缓喷出,能看见里面洁白的优美部件。

    “那个仪器是极其昂贵的,在私人诊所里面通常用于修复大脑细胞,维护大脑之类的。而在我们这里,萨萨菲罗先生将它改装成了用于记忆恢复的装置。”

    “记忆恢复?”彭湃不知道是惊讶还是疑惑。

    “有些‘自由职业者’,”串先生隐晦地笑了笑,只不过让彭湃想起少年时那条狗在夏天吐舌头的样子,“会用记忆覆盖的办法来伪装身份,去做一些隐秘的工作。等工作完成后,就会用这种装置来恢复记忆。又或者有些失手后被洗脑的人,也可以选择用本装置恢复记忆。”

    他得意地接着说:“偶尔执法者也会来购买我们的这项服务。也许单曲先生可以考虑买一台?”

    “这还是算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替他做决定。”彭湃赶紧摇头。

    “但是您可以转告他,不是吗?他可是我们这边的老客户了,现在买还有折扣的。”

    “好的,我会转告的。”彭湃敷衍地说道,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恢复记忆么....”

    “您身边要是有经常做同一种梦,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总是想不起来的人,也可以介绍到本诊所来。”串先生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

    “什么?等下,你能再说一遍吗?”

    “可以介绍到本诊所来。”

    “不是,前面那一句。”彭湃急切地问道。

    “经常做同一种梦,觉得自己有事情总是想不起来?这就是很多‘丧失’记忆的人的通病,有人把这称作‘记忆的呼唤’......”串先生侃侃而谈,突然,他用手指点了下眼前的右手边,然后加快了脚步,“我似乎有些拖沓了,萨萨菲罗先生在催促我了。我们稍微加快点速度吧?”

    彭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被秋叶推了一把,快步跟上了急匆匆的串先生。

    在穿过长长的回廊,和一只猫打过招呼,通过一道验证门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大体就是回廊的翻版,墨绿的墙壁包围了视野,细小的藤条从房间角落钻出,爬满了其中一面墙。

    房间中央站着一个高大男人,只能看到灰色条纹西装的背影,隐约能看到头上的弯曲山羊角。他的面前是一个金属构成的圆形小台子,几根装着不同工具的机械臂悬挂在上面,随着房间中央黑袍男人的动作起舞,在空中勾勒着什么。

    他十分专注,如同乐队的指挥家,似乎没有注意到另外几人的到来。

    串先生恭敬地朝他行礼,折叠着的白色耳朵顺从地垂着,并说道:“萨萨菲罗先生,客人到了。”

    萨萨菲罗停下了动作,转过身来,朝三人优雅地鞠躬。

    “我收到单曲先生的消息了。很高兴见到你们,如果串先生有何招待不当的,请见谅。”

    他仔细端详着彭湃,过了半晌,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单曲先生做的还挺成功的。”

    “什么?”

    “没事。这次他要你们来是做什么的?”

    “是这样的,他希望你能帮他检验下这袋药片的成分。”彭湃从口袋里掏出那小袋东西,一起的还有那袋圆盘,“这些是报酬。”

    “哈,这么多,我就喜欢他这一点。”萨萨菲罗露出微笑,将两袋东西扔给了站在一旁的串先生。

    接着,他打量着另外两人。在看到秋叶后,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嘴里轻喃道:“赤狐?”

    “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那应该是别人吧,我从来没见过大叔你呢。”秋叶自然地说道。

    “是啊。”萨萨菲罗盯着她,突然看到了秋叶背后探头探脑的帕姆。帕姆看到萨萨菲罗头上的羊角,赶紧躲了回去。萨萨菲罗和蔼地笑了笑,对身旁的串先生说:“这孩子我记得,还是我给他动的手术。”

    “是最近那批吗?”串先生也好奇地看着帕姆,或者说是秋叶背后的帕姆。

    “对,就是那批。这孩子还是和当时一样怕生。”不知道为什么,萨萨菲罗的蛇瞳中竟充满了慈祥,若不是周围的环境,彭湃会以为他只是个长了角的普通中年人。

    “这样说起来,听说教堂那边最近有个….”串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

    “串!”萨萨菲罗粗暴地打断了他。

    “啊,对不起,不该在客人面前说这些的。”串先生自知失语,闭上了嘴。

    “行了,你带客人先出去吧。”他说着,转过身去,机械臂再次舞动起来,“我会把结果发给单曲先生的。还有,转告他,他这次玩的太大了,小心引火烧身。”

    …….

    十分钟后,理发店外。

    “怎么回事啊这次,原来还以为是很有意思的事情,结果只是听一条土狗唠叨了半小时,还有个奇怪的大叔说些奇怪的话。”秋叶抱怨道,用力锤了彭湃一拳,拉着她衣角的帕姆被扯着往前走了一步,“你不觉得这他说的那些话都很奇怪吗?还有那整个地方都很奇怪。我下次出门要带把刀,

    “不知道,不想知道。我很累,只想回去。”刚走出来,彭湃就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抽掉骨头似的,浑身无力,脑子里不停盘旋着串先生说的关于记忆的事情。

    “喂,小彭,稍微关心下这种事情吧。你看帕姆都快被那个大叔吓哭了。”秋叶宠溺地摸了摸帕姆的脑袋,帕姆不高兴地晃晃脑袋。

    “废话啊,他是个天使,那里头是个恶魔,能不怕么?”

    “欸,这你都猜出来了吗?小彭你原来不是智障啊。”

    …….

    与此同时,在一个不知名的大厦里,一个不知名的复古精品咖啡馆里。

    切那的对面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如果彭湃在这的话,就会认出来是那天晚上酒吧的调酒师。

    “我说你,在高安就别用傀儡了吧,这么怕死?”

    “切那你可是名声远扬,防一手总没坏处。”调酒师的眼中闪着蓝色的光,笑了笑,继续说道,“好了,说正事吧。实验对象FS-1的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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