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台来,叶山海应付完华山派众人后,再看这其他三岳掌门时,赫然感觉到了他们的五味杂陈。
便是其中与叶山海有些交情的莫大先生,此刻也是又嫉又羡。
先天,这个词语,似乎有着莫名的魔力,让原本对五岳掌门都没有太过挂怀的三人同时心中异样。
不过,这几人终究心性不低,半晌后便压下了心中的波澜,向叶山海这位新任五岳掌门人道起贺来。
其中天门这个明显眼馋叶山海进阶先天的老道,更是热情的紧,变着心思想要从叶山海口中了解一些先天境界的奥妙。
……
入夜,因为华山派夺得了五岳掌门,嵩山下华山派的驻地里此时觥筹交错,一派热闹景象。
叶山海行走在人群之中,端着酒盏,一一应对着来贺群雄,感受着这些人或谄媚、或探寻的心思,心中一片平静。
经过这么多年,叶山海早就看穿了一些人性,这些人捧强踩弱都是基本操作,换作左冷禅今天胜了,也是会有这群同样的人去做这些。
因为这些人的吹捧和逢迎飘然,却是大可不必。
只须把他们视作合用的工具便罢。
于是便含笑以应,更赢得场中无数人大赞其“君子剑”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就在这其乐融融,颇为和谐的时刻,忽然间,门前负责迎客的几个弟子中,英白罗大叫出声:
“左师伯,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他这一句话声音不小,显然是在刻意的提醒大堂中的叶山海。
“哦?左冷禅?”
叶山海虽身在喧闹的大堂中,但他耳聪目明,顿时注意到了自己这个弟子的提醒。
他过来是要做什么?
叶山海甫一听闻此事,心中立刻泛起了疑云。
其他三岳的人手对于他这个五岳掌门的出炉都已道了贺,今晚未曾过来,毕竟这是华山派的得意,对于他们只是失意。
而嵩山派今日左冷禅昏迷不醒之后,也有一位上一辈的长老出面,简单的道了贺,因此左冷禅今晚并无必要前来。
当下,叶山海心中念头转动,想着左冷禅的来意却是想不明白,但来者是客,他得去亲自迎接。
毕竟左冷禅的的身份不低。
不过,甫一来到门前,叶山海的心中就不由一惊。
只见左冷禅七窍之处依稀还有些紫涨之意,脸上却是满是笑容,显得格外古怪。
在他身后,两排锦衣汉子并排而立,手中捧着些美酒佳果之流。
见叶山海过来,左冷禅当即笑道:“岳师兄,今日既是你成为五岳掌门之日,左某人作为这里的东道主,岂能不略进心意。”
言罢,左冷禅大手一挥,令弟子将这些物事一一送了进来。
待到弟子们送入大堂,左冷禅信手拍开一只酒坛,找兀自愣神的英白罗要了两只酒盏。
一一满上,左冷禅持了一只笑道:“岳师兄,今日败在你手下,左某心服口服,小弟先干为敬!”
说罢,左冷禅仰头将盏中之酒一饮而尽。
然后,放下酒盏,将另一只一推,看向了叶山海。
这一小会的功夫,在这里宴饮的所有人已是都知晓了左冷禅的突如其来,窃窃私语猜测着左冷禅的来意。
毕竟依着左冷禅白日里对于五岳掌门的疯狂,来搅场的可能怕是远远大于捧场。
不过,便是今日失败了,左冷禅也是赫赫有名的嵩山派掌门,绝非他们可以得罪,当下只是互相以眼神交汇。
此刻,看着左冷禅推到叶山海面前的酒盏,他们都是心中一突。
难不成这左冷禅白日里争夺不成,在岳先生手下败的太惨,要玩什么同归于尽么?
这一刻,华山派的众人都已经来到了叶山海身边,见了这场面,一向在外由夫君做主的宁中则不由担忧的叫了一声:
“师兄!”
显然,她也是想到了这一节。
倒是自晚宴开启便一直在躲空子的惫懒鬼令狐冲这会凑了过来,轻轻嗅一下酒香,就立刻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神色,惊道:
“师父,这可是挖出来又窖藏了三十年的女儿红,极为少见,左师伯着实大方。”
当下,令狐冲便涎着脸道:“师父,要不,我替师父接过左师伯的好意?”
“……”
叶山海顿时无语,这一瞬间,他已经分不清这是这孽徒是觉察到其中威胁,想要尽孝心,还是只是单纯的馋虫上脑。
便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不过叶山海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依他现在的功力,天下毒物几乎毫无用处,便是那赫赫有名的三尸脑神丸,入了他口,也会被先天真气轻易逼出。
左冷禅是有传承的人物,知晓先天的厉害之处,断不会这般作为。
于是,叶山海当即抓住酒盏,将酒灌入了腹中,他倒也看看这左冷禅到底是有什么妖蛾子。
却不料,这左冷禅似乎也只是为了祝贺而来,与叶山海敬酒之后,便不在停留,出言告辞。
仿佛他此行仅仅是为了向叶山海道贺,也知晓他在此处,场面不免尴尬。
于是,祝贺一番,便自顾离去。
他这般举动,倒是让华山派众人都放下了心思,以为左冷禅只是想着缓和关系,毕竟他嵩山派日后也得归属于新的五岳派之下。
但场中,叶山海见了这般场景反而生出了狐疑,他相信以左冷禅的心性是可以做到向他低头,但绝对不会这么快。
毕竟下午打斗之时,左冷禅还那般癫狂,依他最重颜面的性子,要他服软岂是易事。
这让他如何信得左冷禅没有图谋。
可是,他却无论怎么想,也寻不出左冷禅可以图谋之处。
若说不是阴谋,是左冷禅对于下午的失败不甘,想要让华山派放松警惕,然后对叶山海和华山派搏命一击的话。
如今的嵩山周围聚集了太多高手和势力,根本没有机会。
顿时,叶山海迷惘了。
不过,眼看着左冷禅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大门,就要离去,忽然间,大堂中一道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大堂中的喧闹,也让左冷禅停下了脚步:
“左掌门,既然来了,何必这般急着离开,这里既然有这么多同道和岳先生在此,林某倒是想和您讨一讨年前您强换我林家辟邪剑谱的旧帐。如何?”
“轰!”
随着此言一出,顿时,整个热闹的大堂之中,一下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再发出一丝声响,呆呆的看着回过头的左冷禅和排众而出的林震南。
甚至,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远处的犬吠之声。
他们心中都同时回荡着一个念头: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