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谈墨笑得单纯又无害,强调,“我就不是这样的人!”
残秋,“……”
有风吹过,白梅树枝摇曳,细碎的阳光洒到小姑娘的脸上,红色的法衣更衬得她肤白如玉,湖瞳清澈,像是将漫天星辰都藏在其中。
年轻真好!
残秋忍不住露出一个真切的笑意,“找没找道侣?”
谈墨,“?”
话题扯得有点偏啊!
怎么刚才还在说交易和玄武骨,怎么一下子跑到道侣上?
谈墨歪头问,“残秋城主有道侣么?”
残秋挑眉,“你能跟我一个老头子比?”
“修真界人人双十年华啊!”
残秋,“小马屁精!哄我也没用,不过看你这样应该是没有了!坏的都没谱了,谁吃得下?硌牙都是小事儿,就怕直接噎死了!”
谈墨很严肃地看着他,“城主,你这样把天聊死,是不是不想飞升了?”
残秋再次哈哈大笑,“行了,说正事,我的确是想要那块玄武骨,但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这白梅源无数的百姓!若是你肯将东西交给我,对白梅源而言,就是天大的恩德,莫说是消除你们的两个的惩罚,甚至可以将你奉为上宾。”
谈墨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城主说这么多,是欺负我不懂么?白梅源如今井然有序,您的生财之道更是让人望尘莫及,不确人,不缺钱,你要那巴掌大点的东西真是拿来就白梅源的百姓?”
她更相信是残秋自己要用,若是她能坦诚相待,条件谈的拢,他也不是不能答应,毕竟现在她和方时的性命都捏在人家身上。
何必非要冠冕堂皇地找这样的理由呢?
残秋摇头,手指轻点,不远处有细细的水线飞来,在空中化成一道漂亮的弧线,酒香散开,在空中凝成一道薄薄的水幕。
水幕之上,又是一片波涛汹涌。
“天衍界很早之前就有划分? 也驻扎着无数的世家和宗门? 你看到的一片水域,便是白梅源所在之处的前身……”
水浪高达千尺? 水面蓝成墨黑色? 让人一眼生畏。
只有一条小小的龟蛇在其中游曳,时不时探出头呼吸外面的空气? 看外面的天空。
冬日过去,水面的冰层解冻? 小龟蛇从水面之下浮上来? 笨拙地爬上一块浮冰,跟着它遥遥远行。
不知过了多久,浮冰被冲到了一处极窄的地方,两岸的路面映入龟蛇的眼睛? 他好奇地眨了眨? 然后下了浮冰,朝香气缭绕的一侧游过去。
靠近岸边的时候,几片白色的梅花在水面漂浮,小龟蛇伸出短短的爪子恼了几下,可惜花瓣太轻? 她他几次都没能成功,气的小龟蛇直接张嘴咬了上去。
白梅花瓣进入口中? 清香淡甜,是属下的鱼虾不曾有过的味道? 于是他便开始追逐这那些白梅花瓣跑。
只是某日他将水中的花瓣全吃了之后,却发现再也没有新的花瓣落下来了。
他呆呆地望着水面? 滑动四肢朝左右两旁继续寻找? 可惜都没收获。
小龟蛇又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等春夏,等过凉秋,到了水面又要结冰的时候,他挣扎一直挪动四肢,尽量不让自己身边的水冻上,但他周围能活动的地方还是越来越小。
小龟蛇急了,开始疯了一般的四处乱撞,直至自己的脑袋都撞流血了都没停下来。
可是他一直吃花瓣,太久没进食了,身体很快变得虚弱,缓缓沉入水底。
饿到不清醒的时候,它依仗这本能去捕食吃的东西,虾蟹水母,甚至连比他身体大上数倍的敖鲸都撕下来一大片肉。
当然,他自己也被啃得背上的壳儿都花了。
好在他肚子里有了东西,自愈能力也变强很多,终于熬过了那段负伤的时间。
冰面已经结的太厚了,它顶不开,只能边到水底抓吃的,便等着冰面化开。
再次闻到白梅花香的时候,小龟蛇四肢划出残影,一跃跳出水面,眼睛都舒服眯了起来。
和白梅花瓣嬉戏的时候,他经常快乐地在水里翻滚。
一年复一年,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知道某一天他追逐这白梅花瓣来到岸边,看见一株在一片白梅花树海里格外扎眼的光秃秃的白梅树。
别的白梅树上花朵簇簇,开的鲜艳又漂亮,只有它,整树之上,只有一片绿意盎然的叶片,最顶端孤零零藏着一朵可怜兮兮的白梅花朵。
小龟蛇是上来找白梅花吃的,它看了一眼那株可怜的白梅花树,然后爬进了树丛花海里。
可是其他的白梅树上都没有新鲜的花瓣飘落,它也不会爬,只能一株株地走过,期待地看着它们。
凋谢的花瓣味道是苦的,小龟蛇试了几次之后就长教训了,看见那种泛黄的花瓣,再也不兴冲冲地往嘴里叼。
直到这个冬天过去,小龟蛇除了最开始尝到了新鲜的白梅花瓣外,竟然一无所获,它有些难过地蜷缩在第一眼看见的那株白梅树下,觉得它和自己一样可怜。
慢慢地,整个白梅树海的花儿都凋谢了,叶子也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小龟蛇又滑进了水底,因为他要在那里才能找到吃得了。
这样一年又一年,小龟蛇慢慢长大了,力气也变大了许多,岸上的那处白梅树海也变得更加繁盛了!原本只有他四肢粗细的树干,如今都已经比它的龟壳都还要宽了!
他早早地顶开冰面跑上去,蜷缩在初识的白梅树下,殷切地看着四周,他想知道哪一株才是每次都会笨笨地把花瓣落进水里的白梅。
都没有。
他有些失望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刚一动,身上簌簌落下一片雪白,他动了下,发下自己头上,身上,竟然都是花瓣,而他身边先前来的时候还化开满树的白梅,此刻依旧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株白梅花开在最上面,只有树叶摇晃的时候才能看见。
小龟蛇呆呆可看着面前的白梅树,枝桠摇晃,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再跟他讲话一般。
后来,长大后的小龟蛇每次都只往它身边跑,再也没去看别的白梅树了!
经年之后,小龟蛇又长大的许多,他竖起四肢趴在白梅树干上,用脸颊蹭了蹭白梅树,想对它说谢谢,谢谢它送了那么多好吃的!
白梅树的枝桠弯了弯,有一枝轻轻扫过他的头顶。
谈墨静静地看着水幕里的画面,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从没见过玄武,但她知道那水幕里的小龟蛇,就是还没长大的玄武兽!
残秋城主给她看这个是什么?
水幕里,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姑娘。
谈墨睁大杏眼,看看水幕,又看看残秋。
少年有些煞气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头,笑着在说什么,小姑娘粉粉嫩嫩地脸颊就红了。
而后两人在林中穿梭,在水边嬉戏,小姑娘跑到树下起了一坛酒出来,少年喝的酩酊大醉,抱着小姑娘睡得憨熟。
两人冬天时在白梅树海边搭了一个简陋的雪屋,少年会下到水底帮小姑娘带新鲜的海底水草上来,编成漂亮的手钏送给小姑娘,小姑娘笑得眼睛像新月。
后来,少年搬了越来越多的东西上来,漂亮的红珊瑚,生了拳头大珍珠的扇贝,还有漂亮的海螺……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水面距离他们休憩雪屋的地方越来越近。
直到有一天,海水漫过了他们的屋子,冲到了那一片白梅树,无数的珊瑚扇贝和海螺被水流冲散。
那是秋日的午后,一切来得那么措不及防。
小姑娘惊恐痛苦地奔回白梅树海,可是什么都没能挽救,少年伸长了胳膊阻拦海水,却始终什么都没能拦住。
白梅树海毁了,所有的白梅树都被淹没在水底伸出,包括小龟蛇第一眼认识的那一棵。
小姑娘病了,而且越来越严重,少年背着她在海水里游了很久也找不到陆地将她送上岸照顾。
尽管少年已经变回了龟蛇的原型托着小姑娘,她还是在第二年的秋天,彻底消失在了少年的眼前,只留下一片小小的白色梅花,和每年树枝最高处的那一朵一样漂亮。
少年将那多梅花藏在自己的龟甲最隐秘的地方,回到了被淹没的白梅树海,沉入深深的水底数千年。
再出水面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他身处之地,别的地方居然都变成了葱郁的丛林,无数妖兽横行,也有人偶尔误闯进来。
少年将靠近白梅树海的一切东西都赶走,他开始填充那片水域。
后来有人再误闯进来,只要他肯帮忙,少年就收留,只是干活不能用法术,只能动手。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聚到了这里,那些妖兽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原本的的花草也被移栽到了不同的地方,一座城池逐渐成型,最后化成白梅源如今的样子。
只是有一点谈墨看得瞳孔骤然紧缩。
少年竟是将自己椎骨生生抽下,裹在那朵被他保存完好的白梅藏在了最初的白梅树生长的地方?
谈墨转过头看残秋,他不在意地随手挥去拿到水幕,自斟自饮了一杯,哑声道,“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同族,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修炼,怎么生活的,不过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的由来!也是为什么我要问你要玄武骨的原因。”
他撕开自己的衣裳,将上半身变得透明,谈墨看见一条长长的红色珊瑚石被安置在了他椎骨的位置,红的像血,刺眼又诡异。
“白梅源本就是建在我的椎骨和她的命花之上,这里的人越来越多,白梅源也越扩越大,我的椎骨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他抓起谈墨的手腕,两人身形一闪,已经到了一处雪屋之内。
残秋将谈墨拉倒雪屋的正中央,手掌撑开在地面之上随手一抹,谈墨便看见了断成三节的椎骨和被护在其中的一朵白梅花。
“我需要你手上的玄武骨种在我身体里,等我把它养好,再抽出来替换在这里。为了这里的人,为了……她,拜托你的了!”
残秋深深地欠身鞠躬,谈墨吓得直接藏到了他背后,“前辈,城主,你别这样,我胆子小!”
然后很郁猝地戳了戳残秋的胳膊肘,“但是城主你这故事,真的让我好难拒绝啊!”
残秋缓缓直起身子,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数的人,啊,龟,居然还能紧张?
谈墨冲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我可以把玄武骨给你,但是您必须得发个心魔誓说这东西是用在你刚刚说的用途上!另外,我不要你白梅源的什么位置,但是你要将黑市得收益给我三成,另外无条件以白梅源城主的身份答应我三件事!”
残秋倒吸一口凉气,沉声说,“成交!你说,什么事?”
“啊?这就答应了?不讨价还价一下?”
残秋,“……”合着这货就是狮子大开口,等着他商量呢?
但是玄武骨一刻没拿到手上,他就一刻不踏实,多付出这点儿也无妨。
多少年了,他原本以为这世上再也不可能找到玄武骨,更不可能见到同族了,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从一个小姑娘身上有这样一个意外收获。
整个白梅源都是为此而建,莫说她只是要他做三件事,让出黑市的三成利润,即便是她想要整个黑市,他也不会犹豫的。
看他这么爽快,谈墨不高兴了,虽然不清楚这玄武骨的价值,但是她总觉得自己亏了!
哼哼唧唧地把玄武龟掏出来,“喏,它本来是一块大棒骨,被我拿来当武器用的,后来被烧化之后,就捏成了这样,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用?”
虽然这其中又撒谎的部分,但是谈墨觉得若是真要说怎么变成这个形状的,她还真的不好解释。
好在残秋也没打算追问,有就行了,哪怕是一点儿呢!
他曾经用自己身上别的骨头做过无数次尝试,可惜最后都失败!
眼下他可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上面,又怎么会嫌弃它?<!--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