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见心一大早便悄悄地摸到了宁王府,翻过院墙,便碰上了正在领着下人扫雪的孙管家。孙管家一看到李见心,笑着问道:“李少侠,昨晚倒是去哪了?”
李见心看着孙管家,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随口应道:“昨晚酒水喝多了,晚上睡不着,就出去走了走。孙管家你可起太早了,这么早就带着人来扫雪了,到真是勤快,难怪宁王这般看重你。”
孙管家脸皮微微抽动一下,道:“嗯,我这般年纪大了,睡得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安稳了,便是起个早。”孙管家说着略微一沉吟,指着李见心腰间的曜日剑又道:“李少侠,咱们都是为王爷办事的,你可不要让王爷他失望呢。”
李见摆了摆手,在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句孙管家,脸上却是笑着说道:“孙老,你哪里的话。王爷对我有收留之恩,才见面就赐予这一柄宝剑,我怎可让王爷失望呢。”
“那就行,李少侠你也甭怪我。我这人年纪大了,有些事情绕不过去。”孙管家说着又对着几个懒散的下人喊道:“你们这些吃灰的家伙,就晓得偷懒,倒是给我麻溜点。”李见心晓得孙管家这是在指桑骂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即笑着对孙管家说道:“孙老,您先忙,我作夜一宿没睡,倒是先回屋去歇息了。”
“李少侠,忙去吧。老孙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呢。”孙管家笑呵呵地说道。李见心点了点头,随即错身走开,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在转瞬间沉了下来。
孙管家回过头看着李见心的背影阴森森地笑了笑,李见心自然感觉到孙管家在身后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只是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径直往那甲字号房走去。
一进屋,李见心审视了一番房间,没有发现什么被人翻动的痕迹,只是被下人换上了新的熏香。李见心拨开珠帘,便裹着被子假寐起来,渐渐地进入到了睡梦中。
“李少侠,李少侠,王爷找你!”门外传来张管家的声音。
李见心陡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没好气道:“来了。”李见心说着便穿上靴子,拨开珠帘走过去将门打开,对着门外的张管家打着哈切问道:“张管家,倒是什么事情?”
“王爷只是说找你,没有交代什么事情。你自己去书房就是了。”张管家说着又催促道:“李少侠,你倒是快点。”
“嗯。”李见心托着长长的鼻音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差不多是巳时一刻了。”张管家说道。李见心应了一声,伸出手来在脸上摩擦了几下,又在脸颊上拍着啪啪作响,这才清醒了过来道:“我这就过去。”
在往书房去的路上,李见心拉住张管家问道:“老张,这王爷找我是什么事情啊。”
“这个,我还真的不晓得,不过我晓得这应该是天大的好事在等着你。”张管家笑着说道,便走远了。
宁王府的书房前,李见心站在门外,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去便看到一男两女正在房间,男的是宁王,其中一个女子是昨晚的那个女子,至于另一个女子李见心却是感觉此人深不可测,若不是自己看到了她,只怕完全察觉不到此人在那。
站在下首的宁王看到李见心走了进来,连忙热络地走了过来道:“见心,你可来了。”说着便牵起李见心的衣袖将李见心拉了进来。
李见心狐疑地看着宁王,指着那两个女子问道:“那个坐着的女子是谁?”
“本座便是林洛雅。”坐在书房正中央的女子开口道。李见心听着林洛雅的自报家门,下意识地将手用袖子拢住,遮住了右手大拇指上的戒指,对着林洛雅微微一躬身道:“晚辈李见心见过林楼主。”
“李少侠倒是不用这般客气,倒是坐下来好好说话吧。”林洛雅一挥手道。
李见心坐了下来,宁王便道:“李少侠,你们二位慢慢聊,我倒是先出去了。”说着便退了出去。看着宁王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李见心心中狐疑更盛,已经开始思量着林洛雅同宁王是什么干系了。
“不错。”林洛雅说着微微怕了拍手掌说道。
“什么不错?”李见心下意识地应道,目光便同林洛雅接触了起来。这才注意到林洛雅的容颜也是绝色,只是那一双杏眼却是微微破坏了这属于女子的柔美,倒是添了一份霸道。是的,霸道,这是林洛雅给李见心的第一感觉。
李见心在端详着林洛雅,林洛雅也在端详着李见心。看着李见心这般警惕地看着自己,林洛雅心中暗道这李见心看着自己这般谨慎只怕是心中有鬼,只是口中却是笑着说道:“李少侠何必如此拘谨?”
李见心听着这话,知道刚刚自己肯定是露出了些许马脚,心神这才收敛了起来,对着林洛雅一拱手,正色道:“在下只是想起了家师曾经说过的一些关于林楼主的事情。”
“倒是不晓得见心少侠师出何门?”林洛雅假装不知李见心的根底说道。
“在下乃是照善禅师门下。”李见心恭谨地说道,看向林洛雅的表情,想要从中瞧出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瞧出来。只是听到林洛雅不咸不淡地一句:“照善禅师他还好嘛?”
“家师已经圆寂十一年了。”李见心说着便想起了那照善禅师已经模糊的面庞,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悲戚之色。
“见心少侠,倒是不必如此伤感。”林洛雅不咸不淡地宽慰了一句,却是没有多说什么了,一时间室内便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沉默了良久,李见心才道:“不知,林楼主找我有什么事?”
“本座年少时曾与照善禅师有旧,受了他救命之恩,只是当时无以为报,只能将家传的竹杖剑赠与照善禅师。后来本座想赎回此剑的时候,照善禅师却是退出了江湖,我寻遍江湖也是没有找到照善禅师的下落,也就慢慢不了了之了。
只是几年前我从蓝蝶口中得知这柄剑的消息的时候,我本想赎回此剑,只是后来李少侠身负重伤,从此下落不明。这柄剑也没了下落,只是那时候这柄剑就成了本座心中的一个念想,因为这个念想,本座这些年来武学难以精进,倒是有些停滞不前了。因此我想请李少侠帮我勘去这个念想,不让它以至于成为我的魔障。”林洛雅淡淡地说着,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
李见心听着林洛雅的话,左手盖住右手,微微拨动上面的戒指道:“不知在下如何能帮到林楼主。”
“李少侠只需要将这柄剑归还于我,便可。本座自然有着厚礼相赠。”林洛雅淡淡地说道。
李见心面露难色道:“不是晚辈不想归还此剑,只是此剑我放在了惊惶阁中。前辈若是急着要,便同我一齐去惊惶阁取剑吧。”
“不妥。”林洛雅微微吐出两个字,看向面带疑惑的李见心道:“本座与惊惶阁的老八有隙,倒是不方便亲自去取,所以此事还是要劳烦李少侠去跑一趟。”
“好。”李见心应道,便站了起来对着林洛雅一拱手道:“林楼主,那在下便去了。”说着便要往门外走去。
“慢!”林洛雅的话语中终于有了些人气,只是这股人气却是让整个室内的空气都凝滞住了。李见心僵在原地,心中愤恨地骂了一句,为什么这天人化生境界比这超一流境界强出这么多。这才看看扭过脖子,笑着多林洛雅问道:“林楼主倒是有什么事?”
“我只想问问李少侠是否去过天香楼?”
“这李某自然是去过天香楼的。”李见心听着林洛雅的话硬着头皮答道。
“就本座所知,照善禅师乃是修行少林四大神功之一的童子功,修行这种神功的人一辈子可是得保持住元阳之体的。李少侠作为照善禅师的传人应该也是修行这童子功的吧。”林洛雅说的话一字字地敲在李见心的心上。
“这个自然,只是李某去没去过天香楼倒是同林楼主有什么关系?”李见心露出忿忿不平的表情看向林洛雅,颇像是被人冤枉了委屈样子。
“自然是有着关系的。”林洛雅说着身上的气势一手,站起身子走到李见心的身边道:“李少侠实不相瞒,这天香楼是本座手底下一名叛徒搅和出来的东西,倒是祸害了不少良人。本座曾经想要清理门户,但是念在旧情之下还是作罢了。
只是这天香楼却是在前些日子被人带着东厂的人给搅和了个天翻地覆。那名叛徒也不知生死,他那手底下的人倒是只逃出一个人,就是本座身后的女娃。她说他曾经见过你带着人去天香楼里闹事。所以。本座想要问问李少侠,这天香楼的事情同你有没有关系。”
“倒是不晓得这天香楼是您的产业,李某去天香楼只不过是去寻欢作乐的,哪敢生出些是非出来。”李见心含糊地说道,只当林洛雅不晓得自己做过的事情。
“既然李少侠没有做过什么,有何必这般紧张呢?”林洛雅说着便看向李见心露出玩味的神情来。
“晚辈只是摸不准前辈的性子,害怕前辈迁怒于我罢了。”李见心硬着头皮梗着脖子说道。
“既然李少侠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倒是何必害怕本座迁怒与你。你这般小心谨慎倒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你心中有鬼了。”林洛雅说着伸出手来,一道炙热的真元从林洛雅的手掌中生了出来,化成九头鸟的形状,缭绕在李见心的周围。
李见心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火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转瞬间便被蒸发了出来,只是手指却是按在了曜日剑的剑柄上,向林洛雅问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只是李少侠觉得本座是不讲道理之人,那么本座自然是不讲道理之人。”林洛雅说着便快活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传到李见心的耳朵之中,他却完全感觉不到半分快活。
“前辈自然是讲道理的人,只是不晓得前辈能不能先收手,让李某自证清白。”
“不能。”林洛雅说着笑得更开心了。
李见心深吸两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又道:“前辈何必如此戏弄李某?”
“你没有听说过吗?不讲道理是女人的特权。”林洛雅说着将掌中的九头鸟一般的火劲一收,将李见心裹了起来道:“事到如今,李少侠,你还不肯说实话嘛?”
“实话?不知道前辈你倒是要听什么实话?林洛雅,我敬你是前辈高人,因此给你几分薄面罢了,你这般苦苦相逼,李某今日想必是走不出去了,只不过李某也不是易于之辈,我就算是死也要溅你一身血。”李见心说着便拔出了手中的曜日剑,剑光流转已是陡然间将林洛雅的火劲挑落,当即就要洞开林洛雅的咽喉。
林洛雅只是一伸手,一掌拂向李见心的面门,李见心转瞬间便被打落在了地上,胸膛已是半凹陷了下去。“咳咳”李见心喘着粗气咳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像瘫痪的人一般在地上蹭着,好一会才拄着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林林洛雅,本大爷就在这,你若是要杀我就只管过来吧。”李见心说着便剧烈地喘着气,持着手中的曜日剑指向林洛雅。他已经知道今天不是轻易就能够走出的去了,在此危难之际他骨子里的倔强凶狠又被激发了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李见心身上精神能量自法运转,勾动着李见心的魔神金身及般若禅两大护体神功运转起来,李见心身后的魔神法相越发凝实,渐渐地幻化出一个三头六臂的魔神法相出来,这魔神法相的三个面孔都是李见心的面孔,只是一个面带微笑,一个无悲无喜,一个面露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