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初听的时候也是振奋了一下，但随即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食指敲击桌面。

    思考片刻：“第一，马上对这个项目启动最高级别的保密程序。”

    “第二，马上着手整理没有申请专利的部分技术，以最快的速度申报国内外专利。”

    “第三，封锁消息，没对外宣布之前，我不想在外面听到或看到有任何风声。”

    “第四，通知周菁，着手准备在小桑河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各路媒体都要邀请，国内的大中型光伏企业也都发去邀请函。”

    “第五，按照公司制定的奖励制度，统计好两个团队的奖励名单和明细。”

    “暂时就这么多，我尽快回来，去办吧。”

    唐致明听完陆羽条理清晰的吩咐，一一记在心里，也从刚才的兴奋中冷静下来，暗道自己失职，光顾着高兴却忘了基本工作：

    “好的，陆总。”

    挂断电话，陆羽转头看看还在凹造型的苏亦菡等人，让许程亮通知人把车上的电脑拿过来。

    ……

    没几分钟，安保人员送来电脑。

    陆羽刚打开电脑，一直蹲在包厢沙发上的胖纸，居然跳到陆羽腿上，赖着不走。

    揉了揉它脑袋，不再管它，让小灵调出碳复合物和有机-无机钙钛矿薄片的实验数据。

    当初成立这个项目的时候，陆羽还专门看过相关的书籍，学过相关的知识，对这个项目算是比较了解。

    但那时，他根本没有预料到，朱俞烽和任成鸿能把光电转化提高到现在这种程度。

    看到最后一次实验的数据，也就是添加了石墨烯的实验，陆羽很是无语。

    这次实验能够成功，偶然的成分居多，恐怕就连朱俞烽和任成鸿也没有想到，他们能这么轻易突破理论值上限。

    这也和研究项目接入了人工智能有很大关系，朱俞烽和任成鸿根据实验数据，让小灵运用数学模型，推算出了海量组合结果，再经过筛选，依次去试错。

    成千上万个组合结果，没人知道哪一个是正确的，甚至没人知道究竟存不存在正确的结果。

    谁曾想，还没试多少次，就那么凑巧，稀里糊涂的就成了。

    陆羽猜测，朱俞烽和任成鸿不会就此停步，一边深入研究的同时，还会对剩下的结果继续试错。

    有一个正确答案，搞不好就能有第二个，谁又能说得准呢。

    ……

    看着一行行实验数据，陆羽眉头越皱越紧。

    研究突破固然是好事，值得欣喜，但突破之后，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才令人头疼。

    不谈添加石墨烯，成本和技术都尚不成熟，就单说碳复合物和钙钛矿薄片，已经把光电转化率提高到31.4%。

    这是什么概念？

    现有商用太阳能发电板，一般的转化率在15%左右，高效的也就能达到20%左右。

    差不多提高了整整一倍！

    而从统计数据上来看，国内的新增装机量和累计装机量，早在2017年的时候已是全球第一。

    加上又过了两年多，以国内的速度，新增和累计，怕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除去大型企业和农村屋顶自用，几乎全是中小型分布式光伏发电企业。

    以前官方给予了很高的电价补贴，这类中小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随着官方补贴力度的降低，到今年停止补贴，这类中小企业本来就日子难过，利润微薄。

    现在又要面临技术升级换代，企业投入的成本不可避免的要上涨。

    这一波下来，很多管理不善、经营不良的中小企业，势必会面临倒闭破产。

    对光伏产业整体来说，本是件好事，结构优化嘛。

    但这简简单单四个字背后，又是多少小企业的无奈和心酸。

    ……

    这还只是光伏产业，稍微扩展扩展，想想就头疼。

    这玩意儿不是其他的东西，是电，是新能源，跟传统化石能源、火力发电对着干的。

    众所周知，兔子是个用电大国，也是个发电大国，虽然大力发展其他清洁能源，但直到今天，化石能源仍然是绝对主流。

    而一个残酷的现实是，兔子已探明的能源储量中，96%是煤炭，油气只占4%的总储量。

    这也就意味着，烧煤炭来发电，仍然占了相当大的比重。

    而电老虎，嗯，这个，那个，对吧？

    老虎的屁股，都知道不能随便摸。

    一个电老虎就够人头大的了，如果再算上上下游产业链，包括煤炭企业在内等等，那么多产业工人，就更加让人欲仙欲死。

    虽然官方大力倡导发展绿色能源，虽然大家也都知道太阳能这玩意儿是真好，最清洁，是趋势，是未来，但一旦涉及自身利益，从来不是口中说的那么轻松。

    这事不能细想，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陆羽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早早的定下了专利授权的发展模式，也庆幸自己当初找齐成朔办了军工牌照。

    否则的话，现在估计连吃一口饭的心情都没有。

    回头就让人把牌照挂到官网首页最显眼的位置上去，有大旗不用，陆羽没蠢到那种程度。

    ……

    苏亦菡拍完照，没理会还在凹造型的方裴婷几人，从露台回到包厢。

    见陆羽对着电脑发呆，坐到他对面，轻声问道：

    “有工作忙吗？”

    陆羽回过神，顺势合上电脑递给许程亮，笑着摇摇头：

    “没，临时有点资料需要看看。”

    胖纸见智人合上电脑，不满意的叫了一声，后腿一蹬跳上桌面。

    苏亦菡当即被胖纸吸引走了注意力，伸出一只手：

    “胖纸，胖纸，过来，到姐姐这儿来。”

    胖纸转头看看女智人，思考了两秒，决定不理会她，继续回头盯着许程亮手中的电脑。

    苏亦菡就这么华丽丽的被无视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显得有点萧瑟。

    陆羽憋着笑意，自顾自端起杯子喝茶。

    苏亦菡撇撇嘴，哪里气得过，站起身走过来，不顾胖纸反对，直接把它抱在怀里，回到座位上气鼓鼓的搓着它的脸。

    胖纸不是女智人的对手，委屈惨了，时不时转头望向男智人，可怜巴巴的希望他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可惜就像它无视苏亦菡一样，陆羽也直接无视了它。

    见无法逃脱魔爪，胖纸只好使出自己的必杀技，卖萌。

    果然，女智人瞬间被萌化，动作温柔了很多。

    ……

    方裴婷和小邱、小柳回到包厢的时候，刚好服务员敲门进来说菜品即将做好，马上上菜了。

    小柳眼疾手快，服务员进来的一刹那，把米色的渔夫帽扣在苏亦菡头上。

    宽大的帽檐直接盖在苏亦菡嘴上，苏亦菡佯怒：

    “小柳！”

    小柳嘿嘿笑着，说她就是故意的。

    服务员只以为两个女生打闹，也没多注意看，用耳麦联系着后厨，安排传菜。

    小岛这家餐厅，特色菜是鱼类菜品，尤其是青椒鱼，味道更是一绝。

    当然了，既然是川蜀的餐厅和厨师，做出来味道自然也少不了麻和辣。

    苏亦菡是江南的人，方裴婷是燕京附近的人，小邱和小柳则是来自晋省和东北。

    看着精美瓷盘中的各色菜品，卖相极佳，闻起来味道也极佳。

    只是又是颜色很嫩的青椒，又是成串的花椒，有的还是鲜红的剁椒，连汤汁都鲜艳的过分。

    几人同时咽了咽喉咙，脸上写满了犹豫和后悔。

    或许，出来吃饭，是个美丽的错误？

    ……

    好在最后几个服务员端上来一些清炒素菜和莲藕炖汤，让她们同时松了一口气。

    以前听说川蜀人连喝汤都要喝红辣汤，看来这话太夸张了，绝对是假的。

    刚松一口气的几人，刚对川蜀印象有所改观，却被服务员妹子接下来的一顿操作击了个粉碎：

    “需要加油碟或者干碟吗？”

    陆羽说加几个干碟。

    片刻后，几个干碟摆在苏亦菡几人面前。

    苏亦菡几人看看陆羽，又看看面前的小碟子，再看看服务员。

    所以，干碟的意思，就是一个装满红红的辣椒面的小碟子吗？

    我们现在说不要，还来得及不？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陆羽对这个很懂。

    等服务员退出去，陆羽当即招呼她们动筷子。

    苏亦菡几人再度看了看满桌子的菜，目光不约而同的停留在素菜和炖菜上。

    看她们只吃素菜和炖菜，陆羽好心劝她们，说都来了川蜀一趟，不吃点当地特色菜，等于白来一趟。

    见她们还是摇头，陆羽说这个跟火锅比起来，特别是和老火锅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真的。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苏亦菡几人学到了一个新词语：

    微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