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个人的夹击,张璘面无惧色,现在才是表演的时刻。
霍去病擅骑射,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面对纷纷射来的箭矢,张璘打马狂奔,开始在校场周围绕圈,他骑马飞奔的路线靠近边缘,可以避免被双面攻击的危险。
张璘尽量让自己躲在马的身体侧面,这样就会减少箭矢的攻击范围,但李敢和李陵的箭术都算精湛,即便是他稍微露一些身体,也有可能被攻击到。
三人的距离缩得越来越近,这对张璘很不利,只要有人能拦住张璘奔跑的方向,那么他就必须得暴露自己来迎战。
面对这样不利的局势,张璘没有丝毫慌张,他突然从马的侧面翻上马背,两支箭同时搭上弓弦。
懂得射箭的人认为张璘这简直是慌不择路,再怎么以一敌二,也不能用这种一下射两箭的蠢办法来应对,要知道一箭瞄准动态中对对手已经很难,想要两箭瞄准两个对手,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璘着一箭射出,李陵避开,李敢中箭。
这一箭给张璘争取了逃脱的时间,张璘一面和二人拉开距离,一面朝着李敢连发三箭,三箭全中。
“好!”张璘这一手让刘彻起身为他叫好,旁边的王公大臣们也不得不纷纷应和。
张璘方才的一弓两箭其实就是个扰乱两人的幌子,他主要的目标还是李敢,李陵没有被射中,而李敢却中箭,这就让李敢的心思有所动摇,对自己产生怀疑,在李敢思考的时候再发数箭,箭箭全中。
不论是巧合还是缜密的算计,张璘这一手确实高明。
李敢的箭矢已经所剩无几,他在李陵身上浪费了很多箭矢,强行让李陵的中箭术变得很高。
李陵因为箭术稍差些,虽然已经用了十几支箭,但射中人的很少。
现在场上的局势又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张璘身上中箭数依旧很少,排在第一,李陵中箭数最多,排在最后,李敢中箭数在张璘的攻击下直追李陵。
李陵会想要去压制张璘,因为张璘一旦第一,他没有任何胜利的机会,但李敢会想要压制李陵,因为他觉得凭借自己身上这几支箭没有办法让张璘输掉,所以不如保住自己的第二名,然后和张璘同分,再进行加赛。
所以李敢将剩余的箭矢悉数射向了李陵,让李陵更加“伤痕累累”。
射完之后,李敢拨马便逃,他必须尽量减少自己身上所中箭矢的数量。
现在场上的情况是这样的:张璘身中七箭,身上剩余箭矢数为十六;李敢身中十三箭,身上剩余箭矢数为零;李陵身中二十二箭,身上剩余箭矢数为十五。
现在就形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局面,李陵即便能够将剩下说有的箭矢都射中张璘,那他和张璘的中箭数也是持平,这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李陵不论怎么样都得不了第一。
所以在张璘看来,李陵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和他一起去攻击李敢,这样的话李敢获得第三,他李陵还能得一个第二。
在这种想法下张璘稳拿第一。
但张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低估了李家人的“团结”。
李陵在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拿不了第一之后,首要的选择不是去攻击那个让他失败的李敢,而是选择站在了李敢和张璘之间。
李陵在用身体为李敢挡箭。
当有一个人抱着必死决心去保护另一个人的时候,张璘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李陵永远挡在李敢面前,封死张璘的射击角度,并且还能够时不时地抽出箭矢来射击张璘,这就让张璘很难办。
“有意思,”刘彻看得更加兴奋,他倒想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张璘会怎么办。
张璘在浪费了三箭之后已经知道这个局势很难挽回,他身上还剩十三箭,这十三箭中要让李敢中十一箭才能保证李陵是第二名,李陵刚才用身体为李敢挡了一箭,所以李敢中箭数必须达到二十三才行。
但张璘没有放弃,他选择了最后一搏。
张璘张弓搭箭,瞄准的是李陵。
李陵不怕张璘射自己,他挺直了身躯,等待箭矢的到来。
张璘眼神微变,他突然将瞄准的方向向下调了一个角度。
箭矢弹射而出,瞄准的不是李陵的身体,而是李陵胯下的坐骑。
箭矢打在马眼之上,顿时让马匹受惊!
周遭顿时一片嘘声,这样的比赛中都是以人为目标,如何能去射马眼?这不是违反比赛规则?
这事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家心照不宣,张璘这样子显然要犯众怒。
就在大家准备指责张璘的时候,皇帝刘彻却起身豪迈地大声说道:“射得好!”
旁边那些王公贵胄们差点没被自己咽回去的话给噎着,见风使舵快的人立刻跟着刘彻应和,逐渐得,也就没人敢再指责什么。
当规则遇到足以制定规则的权力,规则就连个屁都不是。
张璘一箭射中马眼,李陵的马受惊,开始乱跑起来,张璘乘机对着李敢连射,箭矢一支支向着李敢而去。
十三支箭尽数射完,中了九箭,很遗憾,没能让李敢成为第三。
半柱香的时间也到了,第二轮比赛结束。
然而李陵那受惊的马还在校场上狂奔,控制不住。
李陵已经满头大汗,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如果还降服不住的话,他握不住缰绳的话,就有可能从马上摔下,摔不好的话估计要葬送他的整个前程。
张璘跃下马背,冲向了在场中发狂的李陵的坐骑。
来到那匹受惊的坐骑前,张璘跳起,一掌排在马头之上,而后握住马头两侧的马嚼子,狠狠往下拉!
那匹马依旧没能被制服,后蹄不住摔蹬,张璘使劲握住马嚼子不松手,配合李陵压制着这批受惊的马。
张璘反复控制马头,然后没有效果,他对李陵喊道,“我让你跳的时候你就跳,听到了没有!”
“好!”李陵回应道。
张璘选了一个时机,将马头往下一按,降低马身,他努力控制着大喝道:“跳!”
李陵在马身较低的时候跳了下去,翻滚一圈,安稳落地。
那匹受惊的马被张璘狠狠一翻,竟侧翻出去,被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