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仙山。
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偶尔有几篇云朵悠然飘过。
两个穿着黑色官服的捕快,正沿着官道往山上走去。
“好香啊。”陈无忧嗅了嗅空气,“我还从没闻过这么香的酒味。”
在村子里陈无忧吃过早饭后,赵恒就拉着他匆匆离去,赶往临仙山。
酒娘村的事情,他一刻也不想耽误。
而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走错路,而是一路向东,直达了目的地。
赵恒也轻轻嗅了一下空气,虽然刚到山脚下,但他也已然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酒香。
“路边的那棵树底下好像有人!”赵恒忽然见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人正如同烂泥般瘫靠着。
“走,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相视一眼,疾步赶到树下。
赵恒一把将那人正过身来,只见那人满脸潮红,已然有些不省人事。
“李华?”陈无忧见到那人以后,惊呼了一声。
“你认识?”赵恒疑惑道。
陈无忧一按朴刀,神情肃穆:“一个月前,他还是我们的同僚,负责调查酒娘村一事,你查看的卷宗,也是他写出来的。”
“只不过后来写完卷宗后没过多久,他就不干了……说是厌倦了大城市的成活,想要回乡下,从那时候起,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还能遇见。”
“春香……我有钱了!快来喂我喝酒……”醉如烂泥的李华,忽然翻了个身,意识模糊的喃喃道。
听见了李华的呓语,陈无忧握住朴刀的手不禁微微颤抖,显然在遏制自己的怒意。
对这位曾经的同僚欺骗他们而愤怒。
也为酒娘村一事而愤怒。
赵恒默默叹了口气。
联想到酒娘村的卷宗上那详细的价格表,对这家伙为什么会躺在这里的原因,他想也不用去想就有了答案。
以身饲魔种,何曾有善终。
若非有大毅力者,有谁能抵挡得住印刻在灵魂深处的诱惑?
所以他并没有对李华此时的样子嗤之以鼻,反而很是同情。
“走吧。”赵恒站起身来,望向山上。
陈无忧想要将李华拖到了阳光可以晒到的地方让他醒醒酒,却被赵恒拦住。
“我们若是短时间内回不来,他没醒过来的话,岂不是要活活晒死?”赵恒指了指山道上,“我们已经来不及了。”
陈无忧顺着赵恒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缩成针芒。
此时在上山的路上,随处都可见有人像是冬瓜一样四处横着。
官道的道路两侧,树边,草丛里,他们如同一具具战场上的尸体,随处可见。
更有甚者,还有意识模糊的人正抱着一根树干,耸动着身体,不停的亲着树干。
陈无忧紧握着朴刀,脸上怒意更甚:“我们在衙门究竟一直都在干些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赵恒的目光,他顷刻间就恢复了正常:“咱们快走吧,再继续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两人无视路两侧的那些病恹恹的人们,飞快的往山上赶去。
一路奔袭,他们终于眼见了不远处的村落。
隐隐还有着淡淡的白色雾气,氤氲在林间。
“空气中好浓郁的酒香,只是轻轻闻了两下,我就感觉自己好像魂都要被勾走了。”
赵恒心中暗忖,然后看了一眼身侧的陈无忧。
后者此时面色潮红,看起来已然有些微醺,也不知究竟是闻香自醉,还是被怒意所笼罩。
随着两人逐渐靠近村子,赵恒望着萦绕在自己鼻尖的薄雾,赫然发现自己的意识也愈发有些迷醉。
这不是那种意识模糊的感觉,而是处于一种醉醺醺的状态。
更像是酒喝多了,放飞自我的感觉。
可是又略有些不同,这点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会懂。
一般来讲,真正喝酒喝多的人,往往都会被酒精所麻痹,只想吐,以及睡觉。
或者是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已经丧失的基本意识,一切都靠着本能,潜意识的去做一些看起来极为离谱的事情。
但是这两种醉酒,都有一种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会丧失各种的**。
酒后乱性,其实都是没有真正喝醉的体现。
真正喝醉了的男人,都是会根本力不从心的,甚至连心思都不会有。
可这酒香却不同。
混入林雾中酒香,闻起来竟然会让人的意识开始放弃发生变化,把人内心最深处的**释放出来。
赵恒已经瞄到陈无忧的小帐篷了。
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嗯,硕大无朋。
一阵难以遏制的念头瞬间涌了上来,像是喷泉一般喷薄而出。
赵恒只觉得一阵心神荡漾……这就不河里。
他甩了甩脑袋,想努力使自己变得清醒起来,只是身旁的陈无忧,却不知何时不见了。
赵恒急忙四下环顾,却都没有看见陈无忧的影子。
他打了个寒噤,想要出声喊后者,但转念一想,若是直接喊了未免容易打草惊蛇。
咬了咬牙,他找了个偏僻处换了身蓝色的衣服,然后再次前往酒娘村中。
刚到方才陈无忧失踪的地点,他就见到了同样换了一身便衣的前者。
“喂,你刚才哪去了?”赵恒纳闷道。
陈无忧眼中一片清明,毫无半点被酒雾影响的模样,就像是古井底的水一般,毫无波澜。
他沉默半晌:“我刚去打了两套五龙盘柱清心拳。”
“五龙盘柱清心拳?”赵恒重复了一遍,疑惑道,“这是什么拳法?我怎么没听说过。”
陈无忧轻咳了两声:“祖传的老手艺了,没丢过,关键时刻可以静心的。”
赵恒讶然道:“这么厉害?能教我不?”
陈无忧瞥了赵恒一眼:“想学啊?”
还没等赵恒开口,他就摇了摇头:“这套拳法威力太大,用多了容易彻底清心寡欲。”
赵恒立马就怂了,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无忧:“你刀呢?”
陈无忧扭了扭脖子,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村落,瓮声瓮气道:“只要心中有刀,我又何须带刀。你呢,什么武器也没领?”
赵恒点了点头:“因为我还没找到趁手的兵器。”
“那你不带兵器带什么?在这里遇到难缠的敌人怎么办?”陈无忧蹙眉道。
“当然是——带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