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
屋内只剩下了李信和李武二人,张冲在不久前就已经出门去县太爷那等着了。
李信也明白这种事,不要等大人醒了之后你再去,最好是你去了之后等着大人醒。
出门前张冲还叮嘱李信,
“差不多了,你就叫李武也起来出门办差去吧,不要在衙门待太久。”
张冲刚走后不久,李信就叫醒了迷迷糊糊的李武,两人也就一起出了县衙。
刚走出了县衙不远,李武却茫然开口道:
“二胖,咱们去哪啊?”
看着李武睡眼惺忪,还没有缓过神的样子,李信也懒得用反问的方式让他自己回想起来,而是直接解释道:
“没啥任务,二伯不是说了么,让咱们去一趟张季家里,顺便再到处转转,之后准备听他的安排。”
无精打采的李武这时还没回过了神来,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就说道:
“嗯?我记得二伯好像说的是让咱们先去玩啊,顺便去张季家就行。”
刚把话说出口,二狗也终于清醒了起来,也反应过来了两件事孰重孰轻,二伯那么说就是安慰他们两个而已。
随即就拍了拍脑袋说道:
“嗨、看我这脑袋。走走,先去张季家。”
之后就跟着李信一起,两人慢悠悠的走向了槐树胡同。
在路上李信自己也想过,其实对于这个案子他们不是没有想法,而是没有勇气,没有拿主意的魄力。
不管他们选择的结果是好还是坏,不管是对还是错,是接着查下去还是直接结案。
他们没有两难选择的经验,没有盖棺定论的决心,也没有一锤定音的气魄。
今天的天气依然晴朗,槐树胡同也如上次来时那般一样。
远远的就看到大树下聚集着一群老人,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饭后闲聊。
看着这好像如昨日一般的场景,李信忽的脑子一空想到,也许日复一日的重复,才是一个人大部分的人生吧。
可是刚刚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道对不对的感慨的时候,李信又突然的回过了神来,自己在这莫名的悲春伤秋干嘛?自己的人生不才刚刚开始么?难道是自己被之前的事给影响到开始伤感了?
转头看了看旁边精神抖擞的李武,李信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不知所谓的想法都抛到了脑后。
这次他们二人没有在树下停留,而是直奔张季家而去。
走到大门前站定身形,看着面前虚掩着的大门,李信本还想上前去拍两下叫门。
结果还是李武更加干脆,在门前喊了一声后就直接的推开了大门。
等两人都进去后,也不见他回身关门,而是用脚一勾就又把大门重新带上了。
结果因为力度不合适,那扇门又弹回来了一点,还是如他们进门之前的那般虚掩着罢了。
听到院里的响动,屋内终于走出了人来,两人一看就认出了这不是张季媳妇还能是谁。
几句寒暄之后引入客厅,看着张氏准备着茶水,李武环顾一周后问道:
“嗯?你家男人呢?出门去了?”
谁知张氏听后却是一脸悲切,
“唉,二位大人,我家三郎回来之后,当天晚上就生病了,现在还在隔壁屋里躺着呢。
也不知道是得了风寒,还是其他什么毛病。早上找大夫看了,只说风邪入体,又抓了几服药。
我一个女子也不懂这些,这不,我刚给他熬完药让他喝下。”
李信听后又问:
“哦,那他现在睡了么?”
“刚刚躺下,应该还没睡着吧。”
说完二人就顺着张氏的指引一同进入了隔壁房间,一进房内就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正好看到了张季一脸蜡黄的正靠在床边。
而张季也一看到两人进屋,就连忙想要起身下床。
只是看他那动作疲、软浑身无力的样子,李信见此也只好赶紧招呼道:
“行了、行了,你好好躺着吧。
我们两也没啥事,就是前几日那个连升楼吴义被杀的案子已经结案了,我们过来通知一声,没你们什么事儿了。”
听到解释,李信就看到张季露出一瞬间的吃惊,随后很快就坐直了身子的问道:
“什么?已经结案了?”
“那个,大人,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啊?”
李信可没想把王氏的事情告诉对方,于是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不该问的别问,反正案子衙门已经结案了,你们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就得了。
你这一身的病痨,还有心情操心这事,有这闲心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这身子骨儿吧。”
张季听完连忙赔笑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怪我多嘴了,大人莫要见怪。”
看着对方病怏怏的模样,李信也不想跟他多待。
“好了,你好好躺着吧,我们就先走了,这还有一堆公事要办呢。”
说完就赶紧转身离开了房屋,远远的还听到身后张季的喊声,
“三娘,快去送送二位大人。”
出了门后,李武问道:
“哎,你怎么这么着急就出来了,在多待会喝口茶也好啊。这外面天寒地冻冷呵呵的。”
“你以为我想在外面冻着啊?还不是看他得病了才赶紧出来的么。
咱们又不是大夫,又不懂病理,谁知道他那病会不会感染别人啊,这时候咱们还是离远点的好。”
“行了,你不是早就想着逛市场了么?咱们现在就过去,哪里人多也热闹。
我听说近几年,不知是那个商队带来的一种叫做胡辣汤的吃食。
等一会儿逛的饿了,还能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在配两个热腾腾的油饼,保准你重新暖活过来。”
直到这时李武才再次兴奋起来,
“嘿嘿嘿,还是你懂我,走走,赶紧的,今天出门我还专门多带了几两银子。”
两人奔着市场一路快走,可是还没等他们走到市场,就在一个胡同口远远的看到围着一群人。
走近几步向围观的旁人打听后才知道,这是一个叫孙老三的人在打他媳妇。
周围邻居经常都能听见他打媳妇,这次是被打的受不了了跑出了大门,结果孙老三拿着棍子在后面追了出来被邻居看到给拦下了。
其实在之前听到是家庭矛盾的时候,李武就想拽着李信直接走的,虽然已经看到了那个女人被打的胳膊上的青紫,和蓬散的头发,但是他们还是没有上前站出去的意思。
因为打人的已经被拦住了,既然都已经结束了,那他们出面反而容易闹大,不如让周围那群相熟的人自己劝劝结束的好。
而且这种事儿实在不好管,哪怕他们是捕快,但他们也终究是外人而已。
别人终究才是两口子,你上去稍微说句重话,或者强制做些什么。
别人床头打架床尾和,晚上一个被窝儿里一躺,话一说起来,那肯定不会说是他们错了。
最后还是自己落得一身的埋怨,纯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最重要的还是这些破事,外人插手的方式和效果,实在是非常弱的一种方式。
所以二人通常在街上巡逻时,遇到这种家庭内部的纠纷,他们都当做没看到、不去管的。
就在二人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见着已经被几个人拦住的孙老三,又要提着棍子冲出去打人。
这下本要拽着李信要走的李武反而是看不过去了,刚刚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就冒了出来。
只见李武快冲了几步挤出人群,对着对方后背就是一脚。
“目无法纪,当街打人,我看你好日子是不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