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东恒办公室,白梦瑶摔门而去,大概过来一小时。
一位行色匆匆的男子,小跑着来到东恒律师事务所。
小助理从人事科调了档案,也正往黄东恒办公室的方向走,只感觉身后一身风刮过,她停了下来扭头朝身后看去。
谁知一位西服革履地男士,从她眼前晃了一下,就先她一步推开了黄东恒办公室的门。
黄东恒正在审核拟定好的《店面转让协议》,被这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你……”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协议,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噢,是小马。
只见闯进来的马志恒浅蓝色衬衫的前襟被汗水打湿了一片,气喘吁吁。
赶的这么急,怕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黄东恒神色中的不悦倏地散去了,朝小马抬了抬下巴,淡淡道:“先坐吧,自己去接杯水喝。”
而马志恒没有动,抱着资料袋站在黄东恒桌子旁。
难道,事态很严重?
他还没见过小马这么焦虑过呢。
他朝门口站着的小助理招招手:“进来吧。”
小助理很识趣地把资料放在黄总桌子上,转身退了下去,把办公室的门带上了。
黄东恒看小马的嘴巴干的好像快裂开了,三两步走到饮水机旁,拿起饮水机旁边的瓶装矿泉水,递给小马。
他接了过来,顺手放在了身旁的办公桌上,近身到黄东恒身侧,朝玻璃门外的工作区扫了一眼。
那些呼之欲出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拍了拍黄东恒的肩膀,扫了一眼办公桌上的人事档案,压低声音说:“把这个带上,到我车上说吧。”
黄东恒转过头,认真地看了马志恒一眼,凝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都是板着脸,一路无语。
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
黄东恒一眼就看到了马志恒那台压在黄线上的别克君威。
那是一个行车道的转弯处,他的车往那一横。行车道上勉强可以单向过车,可是他的车身直接堵死了三个车位。
那堵死的三个车位上,还停着车呢!
黄东恒不可思议地看向马志恒。
小马律师做事严谨,今天这车停的,可不像他一贯的风格啊!
两人刚坐上车,马志恒锁了车还没有启动车子就急切地开口了。
“黄哥,那个白梦瑶我查了。
户籍管理中心,警务系统里这个白梦瑶都没有问题。
可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因为从白梦瑶提供的基本信息,查出来她老家是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
同事这么久,也有过官司上的合作,但给人的感觉她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
原来她的名字是假的,而她的真是姓名为张梦,她有个妹妹叫张瑶。”
说到这里,马志恒咽了口唾沫。
黄东恒有点呼吸困难,也不知是因为车里面空间太狭小,还是马志恒说的这番话太让人压抑了。
他揪下领带,扯开衬衫的两个扣子,做了几个深呼吸。
他朝小马点了点头,意思是不用管他,继续说吧。
而他则低头扫了一眼主驾驶和副驾驶位中间的饮料杯位置,有半瓶矿泉水,抓过那只剩半瓶的矿泉水,拧开就灌了一口。
马志恒诧异地看向黄东恒,指了指他拿在手里的矿泉水瓶:“呃……”
喝了口水,黄东恒感觉好点了,至少没那么气短了,可车里还是憋闷的很。
他以为小马也渴了,把矿泉水往小马手里一塞。
“把空调开了,车里又闷又热。你接着说!”
马志恒启动了车子,随着冷气顺着出风口吹了出来,黄东恒感觉好多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领带,觉得荒唐至极,自己睡了三年的女人。
自己竟然不知道她是谁?
更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他环顾小马的这辆车子的副驾驶,又不自觉地朝后座看了看。
多亏不是在他那辆宝马上听到这一番话,不然会让他感觉更加糟糕。
“黄哥,我是说她妹妹叫张瑶。”
马志恒看向黄东恒,那目光让他有点琢磨不透:
“她有个妹妹叫张瑶。然后呢,你的意思是她这个名字白梦瑶,名字的两个字……”
等等……张瑶?
这名字是不是在哪听过?
黄东恒认真回忆起来,这名字挺大众的,难道有重名的?不对,是不是之前有委托过律所打过官司?
“黄哥,想起来了是吧,三年前咱们接过一个強歼案,委托人就是这个张瑶。后来这个案子输了。”
黄东恒闻言一愣,“输了?什么原因呢?”
他有点懊恼,律所的官司太多了他对张瑶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我找到了当年的卷宗,中途我们换了负责这个案子的律师,让一个实习律师负责了。
最后出庭的时候,实习律师没有律师证,让那个业务组的主管律师当庭辩护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官司输了。”
律所接官司就有输也有赢,白梦瑶,噢,不对,是张梦。
她也是律师,虽然她负责商业案件,但是对于律所的工作应该熟悉啊。
输了官司是谁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难道就因为这个记恨了三年,处心积虑地要报复?
黄东恒不解地看向小马。
马志恒当然懂黄东恒的意思,律所也有相关的免责条款,就算因为这个告律所,也不可能告的赢。
最初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啊,只见他拧开手里矿泉水瓶的盖子,咕咚咕咚喝光了里面所剩无几的水,把瓶子一扔,把脸埋在了掌心。
车子里变得非常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微弱的呼呼呼的风声。
“张瑶自杀了。”
马志恒的声音穿过手掌的阻碍,传到黄东恒耳朵里变得闷闷的,沉闷的让人心里发堵。
黄东恒听到后震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吹在身上的冷气透过皮肤,一直吹到灵魂深处。
人死了!
什么都可以挽回,可是人死了,就真的完了。
张梦何尝没有研究过告他们,因为免责,因为有权更换律师,因为案件各种不可控因素,所以案件输了也告不倒他们。
于是张梦来到黄东恒身旁报复!
那个张梦,褪去衣衫,与他赤裸相见时,心里在想什么?
那个张梦,一次又一次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有没有动杀他的念头?
想到这些,黄东恒不禁打了个冷战。<!--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