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里啪啦的烧着，映照出他们茫然的表情。

    在霍银收声之后，没有任何人说得出话，在知道这一个事实都都震撼得有些大脑空白。

    就连竺桢也是这样，作为家主之女的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

    尤其是她在听到霍银说是从霍家家主那里求证后，她立刻意识到作为要塞之主的父亲肯定也是知道的，但却始终没有对她说过。

    她想到父亲的性格，这种事情应该会和她说的才对。

    不，这已经算是绝对性的机密了，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的。

    “如果和其他人说的话，就会有泄露出去的危险，能力者的多寡，是决定一个要塞是否强大的象征，仅仅是知道这一个真相，就会让自己适应度飙升，极大几率的提升成为能力者的概率。

    “之后只需要精神频率幅度略微增大，或许只是需要一次震撼，一次害怕，甚至被家里突然出现的蟑螂吓一跳，都会成为能力者。

    “但能力者越多，也就证明要塞的处境越加的危险，所以才会让要塞的执掌者知道这个事实，制定规矩，控制要塞内部的能力者数量。”

    能力者，是一个要塞实力的象征，也代表着可以对外荒野的不断开拓。

    能力者都会以自己是能力者为傲。

    她想到如果要塞的执掌者不知道这一个事实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执掌者会在一定程度上，推广能力者的存在，让能力者这个概念渐渐被普通人知道、接受，就算有人看到能力者展现能力，也不会有多少惊讶，因为那已经成为那个地方的正常现象了。

    从“概念”上来看，这是将适应度普遍提高，改变社会观念，从而导致不会有人失控的现象。

    一旦适应度提高，那么就会有更多的能力者出现，要塞会越发的强盛。

    然后“拉力”会不断增大，最终达到临界点的时候，另外一个世界的空间碾压，要塞走向完全的破灭。

    就算是亲近的人，也不能和他说，因为有泄露的可能。

    一旦因为泄露，不断传播，让对要塞有恶意的人知道，那么就会做出行动，广泛的让社会知道，用这样的目的，摧毁要塞。

    就算不是有恶意的人，那么也有可能因为害怕能力者过多，让要塞毁灭，开始屠杀能力者，为的就是确保要塞的存活。

    他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因为他是为了更多的人，为了要塞而这么做的，他会觉得自己是正义。

    这样是最可怕的。

    “父亲，他会这么做么？”

    想到这种可能，竺桢小心翼翼的看向林业，表情犹豫。

    她知道霍银会将这种隐秘说出来，除了给他们解惑之外，主要是说给林业听的。

    因为不知道正确答案对方绝对不会罢休，会让不这么稳定的队伍关系，变得更加不稳定。

    可能立刻就会跑回要塞听真相去了。

    居允也是表情复杂。

    他在林业和霍银两人那里视线徘徊，右手搭在大腿上，五指轻轻弯曲，像是纠结，又像是随时都做好召剑准备的样子。

    “这样的真相更加揭晓出现在要塞困境，遗迹出现，而且防御系统的开启，可能能力者们都会帮忙，如果被普通人看到，会颠覆他们的世界观。

    “连带着适应度的提升，足够大规模能力者的诞生，这对于现在处在被围困状况的要塞来说是好事，但……也让要塞危机大幅度的增大了。”

    说实话，就连居允自己也想立刻返回要塞尽一份力。

    而有白天的表现，林业肯定会比他更想回去。

    可霍银却没有拿出虚假的信息糊弄，因为是糊弄不过去的。

    居允知道，因为他看过林业的推理，虽然当时对于其能力和序列心里不屑，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一番推理着实精彩。

    如果随便捏造信息，反而会适得其反，立刻就会拍屁股走人了。

    但，这样将真相摆在面前，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居允心情复杂。

    林业对着篝火，沉默不语。

    原来……是这样。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1783要塞边区的学校里面，会专门设立一个特殊的，只是用来讲故事的课程。

    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只要知道那个学校其实是一个试验场，只是为了收集能力者数据的话，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普通的课程是为了压迫精神频率的增幅，而那个特殊课程，则是专门用来提升适应度的。

    当时在基地数据库那里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信息，或许就连白老师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只要知道那是从天门而来的实验体1号特地留下，用于研究的流程，这样就可以理解了。

    想到现在要塞的情况，林业沉默不语。

    铁壁外面，兽潮、遗迹古城的攻击，要攻陷要塞。

    铁壁里面，人心惶惶，那一个个知道真相的人们，就是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

    而天门，又在暗中策划，图谋着要塞，从建筑规划的时间上来看，这个计划至少延续数十年，证明现在要塞暗藏着巨大的危机。

    遗迹古城的出现不是巧合，甚至更一步证明了，这个计划正在收尾阶段，或许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结束。

    他的家人都在要塞里面。

    他认识的邻居、朋友，甚至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也在那样的一座要塞里面。

    而他现在却不在那里。

    “吃么？”这个时候，霍银重新拿起插地上的枝条，将水蛇肉递给林业。

    “已经吹温了，再不吃，凉了就没口感了。”霍银沙哑的说着，说的话只是关心，但眼睛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

    就连其他人也将目光看向林业那里，带着犹豫，带着紧张。

    他们在看林业的反应。

    林业看着烧出油脂的蛇肉，又看向霍银，沉默中，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抉择。

    是应该继续跟着队伍，探索真相，耗费可能不多的时间。

    还是现在直接掉头，回到要塞，解决重重危机。

    他要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