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杭州之后,锦娘还想要请了姨母,带着娘亲祖母和我到处逛逛,领略一番杭州的风土人情,早就听说杭州城里吴家铺子的小笼包,是杭州城里的一绝。”
“每日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队,我对那小笼包,也是神往已久了。”
谢云锦话罢,面上笑了笑,就这样把方氏应付过去。
她不想和方氏说太多的话。
因着方氏的心思,实在太深。
这样的人,还是轻易不要沾染上的好。
即便方氏和罗氏是极其相熟之人,但在一些事情上,罗氏也是不敢劝她的。
方氏之所以这样着急回了杭州,不是因为家中事务繁忙,而是为了范家二娘子的婚事。
听说方氏这两日和镇江的方家,通了消息。
和方家大夫人说定了范家二娘子的婚事。
方家的二公子方启山,今年刚考中了进士。
不过因着方启山自幼就瘸了一条腿,这婚事,也就一直没有一个着落。
谁家愿意把自己的姑娘,嫁给一个瘸子?
即便是方启山中了进士,去到东京城里,也只能做了翰林院的修撰,管理翰林院文书这样的小官。
因着方启山瘸了一条腿,方家大夫人柳氏早已经失了栽培之心,世家之女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就主动找上了方氏。
范家二娘子,怎么说也算得上那方启山的表妹,彼此自小相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那柳氏也好拿捏。
若是方启山当真娶了个世家女回来,到时候那世家女自持身份贵重,又有娘家在后头护着,只怕那方家大夫人柳氏,也不敢轻易拿捏。
这些事情,都是谢老夫人昨日偷偷告诉她的。
要不然谢云锦也不会知道得这么仔细。
谢老夫人和范家的老夫人,也多有书信来往,这一来二去,范家的情况,谢老夫人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了些。
谢老夫人之所以让谢云锦知道,是叫谢云锦,不要轻易得罪了范家的几个姑娘。
范知州升迁在即,空出来的知州的位置,范知州已经属于了她阿爹谢怀之。
范知州这是在提携谢怀之,所以这些日子罗氏和方氏,才走得越发近了。
听着谢云锦的话中,想要城里杭州城里,吴家包子铺的包子,方氏马上笑了起来,对着身旁的罗氏说道。
“没成想,锦娘倒是一个会吃的,竟知道杭州城里,独那吴家包子铺的小笼包,是最为好吃的。”
“等你带着锦娘去了杭州,我让那吴家包子铺给你们做了几笼上好的蟹黄包,送进府里来,给你们母女二人尝尝。”
罗氏闻言,面上轻轻地笑了笑,就道。
“那也要等我们母女二人去了杭州再说,不过在此之前,我和我们家老夫人,准备带了锦娘,去杭州城里的金山寺还愿,顺带见见法海禅师,听听金山寺的药师菩萨的法会。”
“你们家老夫人素来是信佛的,不知到时候可会去了法会?若是你们家也要去了法会,到时候顺路带上我们,咱们两家人,一块去。”
“若是能一块去,那自然是好的,只是府中事务繁多,我怕一时忙不过来,只能叫了我二弟妹,陪着你们一道去了。”
“兰儿的婚事刚刚敲定,雅儿的婚事还悬着,等回了杭州后,我还得一边筹备着兰儿的婚事,想要一面给雅儿相看合适的人家,哪里抽得出时间来?”
方氏这么说,罗氏也只能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方氏方才那番话,不是在敷衍罗氏,而是真的。
范家二娘子范雅已经定了镇江方家的二公子方启山,过些日子,方家就会着人来下小定了。
到时候方氏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且还有一个范大娘子的婚事,还悬着呢,还叫她头疼着呢。
在小厅里用过午饭之后,范家的人,就进了谢府,接了方氏等人走了。
范家来的婆子是范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吴婆子,是范老夫人的心腹婆子。
吴婆子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进了小厅,见过了罗氏,弯下腰,给罗氏福了一礼。
“这些日子承蒙谢夫人的照顾了,我家夫人和几位姑娘,在谢家住了这些日子,实在是给谢夫人添麻烦了。”
“今日一大早老奴过来的时候,我家老夫人,特地交代了老奴,给谢夫人和谢老夫人,还有府里的几位公子姑娘,送些东西过来。”
“我们家老夫人和谢老夫人,是旧相识了,就让老奴带了几株上好的西洋参,还有几朵晒干了的天山雪莲,我们家老夫人知道了谢夫人惯爱做些蜜饯小食,就给谢夫人带了几罐府里自制的百花蜜,几位公子姑娘我们老夫人准备了一匣子湖笔和几块上好的徽墨,姑娘的准备了一套镶百宝的头面珠花。”
谢云锦在一旁听着,只见范家过来的仆妇,不断往屋里搬着东西。
吴婆子话落,只见屋里摆的礼物,已经垒起来一个半人高的小山。
听说范老夫人是东京城里,敬王府出来的姑娘,出手果然阔绰不凡。
方氏和范家大娘子二娘子不过在谢家暂住了几日,谢老夫人就送来这么多的东西,用来酬谢她们,实在是太过隆重。
罗氏一面叫了文娘子来清点着礼物,一面又叫了小丫鬟搬了绣凳过来,给吴婆子坐下。
又嘱咐道几个小丫鬟,下去沏了壶老君眉上来。
看着小厅里摆了那么多的礼物,方氏的面上,也带着几分惊讶。
好端端地,老夫人叫府里送来这么多的礼做什么?
难不成是要拉拢了谢家?
可谢家老爷不过知县,该是谢家老爷去巴结老爷才对,老夫人送来这么多的礼物,到底为了哪般?
方氏待会想要找了机会,亲自去问问吴婆子。
吴婆子喝了几口老君眉,夸了罗氏这里的茶好喝,又和罗氏说了几句家常。
在吴婆子和罗氏的谈话中,谢云锦了解到,眼前这位吴婆子,不单单是范老夫人的心腹婆子,还是跟着范老夫人,从敬王府陪嫁出来的。
且这位吴婆子,是前朝的旧人,官家在潜邸的时候,吴婆子曾伺候过官家。
后来才去了敬王府,跟在范老夫人身边的。
“谢夫人,我们家老夫人,这些日子常念叨着谢老夫人,说许久不见谢老夫人了,不知谢老夫人,可还记得她那位在宫中的旧人?”
“若是谢老夫人有了时间,还请谢夫人带着谢老夫人,去府里坐坐,让两位老人家在一起,也好说说话。”
谢云锦知道,吴婆子这些话,是说给罗氏听的。
据谢云锦所知,谢老夫人每个月都会和范老夫人,通了书信。
所以至少谢老夫人和范老夫人之间,还是保持了联系的。
不像吴婆子说的,这些年都不见,没了联系。
吴婆子这么说,不过是想要借了罗氏的手,带了谢老夫人一块去杭州城里,去了范家,看看范老夫人罢了。
罗氏忙点了点头,就回道。
“吴妈妈说的是,等过些日子,我就带着我们家老夫人,去了杭州,见过贵府的老夫人。”
听着罗氏这么说,吴婆子满意得笑了笑。
因着吴婆子还要急着带了方氏和范家大娘子二娘子回了杭州,罗氏也不好得继续把她们留在府里,亲自送着方氏出了二门,又出了大门。
站在大门口,亲自瞧着方氏安然无恙地上了马车,罗氏才进了府里。
回杭州的马车上,因着吴婆子有几句话要问过方氏,所以吴婆子和方氏做了一个马车。
范家大娘子身子不适,自己坐了一个马车。
范家二娘子和几个丫鬟婆子挤在了一起,坐在了第三辆马车里。
第一辆马车里,包嬷嬷和车夫坐在一起,守在了马车外头。
马车里,只剩方氏和吴婆子二人。
方氏把自己方才心中不解的疑问,问了吴婆子。
“好端端地,母亲送了那么多礼物来谢家做什么?昨日傍晚的时候,我已经吩咐了包嬷嬷,去了城里,给谢家夫人老夫人,几个姑娘公子,各自备了礼物。”
“如今母亲又送了那么多贵重的礼物,我真是不知道,母亲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家中的日子本就过得拮据,老夫人还如此大手笔,方氏心疼的,只是她的银子罢了。
看见谢家小厅里,摆上那么多东西,方氏直觉得肉疼,是真的疼。
方氏心中这样想着,抬起头就朝着吴婆子,看了过去。
方氏这么说,是觉得老夫人做的不对?
吴婆子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板着一张脸。
她是范老夫人的心腹婆子,可不是方氏的人。
范老夫人做事,什么时候要交代了方氏了?
“夫人当真什么也不晓得吗?”
吴婆子冷冷地问了句。
方氏心中纳闷,晓得?
晓得什么?
“吴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还请吴妈妈帮我解释解释?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吴婆子不知方氏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直接道。
“两位姑娘在谢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怕夫人要比老奴清楚,老夫人已经知晓了夫人在谢家发生的所有事情了,老夫人对夫人,极其失望。”
“大娘子怎么说,也是府里嫡出的姑娘,若是夫人真的铁了心,要给大娘子说一门好的婚事,夫人不该贸然去了吴家拜访。老夫人说,夫人的心里,还是没有大娘子的。”
“老夫人的心里,对大夫人,已经越发失望了,还说待回府之后,大娘子的婚事,给了二夫人做主,就无需劳动大夫人亲自插手了。”
吴婆子话音刚落,方氏当即就恼了起来,眼神凶狠地瞪着一旁的吴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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